第十五章 深潛者大戰鯨魚
該落的棋子都已經落了,這局面也該被我盤活了吧。艾守義焦慮地復盤自己的計劃:
《灰抹香鯨屠宰指南》+《推進深潛者振興計劃》
此乃驅虎吞狼之計!
單憑我自己,是不可能打敗那頭灰抹香鯨的,更何況它還使用了恐怖的克蘇魯神話魔法。
因此,我計劃如下:
首先,在家中等待,以身為餌,等那頭鯨魚咬鉤。
其次,用它最喜歡的燈光來操控鯨魚的走位,讓它無意中拆了深潛者的家,雙方結下仇怨。
之後選取狹窄偪仄的角落,例如:樓梯口,來限制鯨魚的走位,趁機把黃印牢牢地鑲嵌在鯨魚的頭上。
接著,召集各路深潛者英豪,共商大事,在會上確立深潛者最大的敵人:「哈斯塔的信徒」灰抹香鯨。
最後,被降智的胖深潛者出動,擔任出頭鳥,起一個示範作用,帶動深潛者老少齊上陣,捕殺灰抹香鯨。
完美的計劃!
執行的時候雖然有瑕疵,但最後都被自己巧妙化解了。
但這些深潛者還是不動啊!智計白出的艾守義焦慮地直搓手。
終於,又有一個深潛者從後面掏出了長矛,用童音高呼:「這是對偉大的深潛者的侮辱!」隨機大踏步沖向了露骨鯨,同時它用一種自豪又高傲的眼神掃視著周圍的旁觀者,那醜陋的魚眼睛里充滿了鄙視與憐憫。
高傲又懶惰的深潛者終於被激怒了,一個個都從背後拿出了長矛,嗷嗷直叫,朝著露骨鯨魚沖了過去。
當那隻深潛者看向艾守義的時候,艾守義分明覺得自己跟那個深潛者很熟,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深潛者很熟悉?
自己唯一熟悉的深潛者……童音……是那個「小女孩」!
艾守義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深潛者?她自己有是怎麼認知自己的?
手輕輕一招,剛剛立了大功的大眼珠子就晃晃悠悠,趾高氣揚地飛了回來,落到艾守義的手上。
那枚眼珠一落在自己的手上,艾守義就感覺不對勁,它上面殘留有深潛者表面的津液。
我有點不想把它放回眼框里了。他在心裡默默吐槽。
艾守義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沓衛生紙,開始用力地擦拭著,打算給大眼珠子搓一搓,好好地洗一個澡。
那個眼珠子看著艾守義把它捏在手裡擦來擦去,擦了好多遍,就是不放回去,不禁抖了抖,瞳孔緊縮,然後青筋暴露,直接一竄,又鑽進了艾守義的眼睛里。
啊!這充實的感覺,填滿了艾守義的眼眶。
爽~
……
不穿褲子的露骨鯨魚咆哮著,扭動著骨架,甩動著巨大的尾巴,橫衝直撞,撞倒一片深潛者,
一小撮深潛者用帶蹼的手緊握著長矛,鰓顫動著,高喊著「讚美克蘇魯!」,聚集在一起,鋒利的帶著魚腥味的長矛和三叉戟,密密麻麻地舉著,矛尖朝外斜指著。
不像深潛者大戰抹香鯨,更像古代的持矛士兵在荒野上遇見了敵軍的鐵騎,一樣的長矛,一樣的結陣,一樣的斜舉。
但它們的對手不是具裝鐵騎,而是皮糙肉厚,半死不僵的灰抹香鯨。
露骨鯨開始了它的鯨吞,長矛和三叉戟被輕而易舉地攔腰撞斷,密集的陣列被直接衝散,絕大部分的深潛者都被它直接吞進了肚子,甚至不需要咀嚼。
被吞進肚子的深潛者絕望地經歷了蠕動的巨大舌頭,不斷吞咽的喉嚨,然後……從腹部裸露肋骨的縫隙處掉了出來,摔在了地上,毫髮無傷。
露骨的鯨魚回過頭來,小小的眼睛里滿是疑惑,詫異地張開了它的大嘴。
深潛者也同樣迷惑不解,它們朝鯨魚的嘴裡望去,看見了沾血的牙齒,半腐的巨大舌頭,以及……鯨魚背後破碎的天花板。
整個鯨魚的全部臟器都掉在了路上,它的整個腹腔都空了,它的嘴就像一個奇怪的藝術相框,從它的嘴裡面能夠看見後面的景象:鏤空的肋骨,昏暗的走廊,破碎的天花板……
你這鯨魚的嘴……有點漏風啊!
像是忽然間學會了某種奇怪的姿勢,部分深潛者扔掉了碎裂的長矛,蹦躂蹦噠地就往鯨魚的嘴裡跳。
這一次它們學精了,沒有再從露骨的腹腔里掉出來,而是用帶蹼的腳踩在了鯨魚的肋骨上,待在鯨魚腹腔的敞篷車裡,跟著鯨魚一起橫衝直撞。
灰色的抹香鯨憤怒了,翻滾了起來,輕盈的下半身不斷滾動,開始做各種各樣的高難度動作:托馬斯迴旋,大風車,直升機……
舒服的敞篷車變成了翻滾的過山車,腹腔里傳來了深潛者興奮的尖叫。
越來越多的深潛者丟掉手中的長矛,助跑,然後直接往鯨魚的身上撲過去。從肋骨的縫隙中伸出了一隻又一隻帶蹼的手,拽住撲過來的深潛者,把他們拉進過山車裡。
巨大的鯨魚無助地在這層樓里遊盪著,破壞著,肆意發泄著憤怒與不甘,在它露骨的腹腔中,坐滿了喜氣洋洋的深潛者,它們在觀光,它們在吵鬧,它們竟然在開party!
艾守義樂呵呵原地盤腿坐了下來,托著下巴,興緻勃勃地看著鯨魚與深潛者狗咬狗。
只可惜手邊沒有瓜子。
看到精彩的地方,他揮舞著手臂,吶喊助威,大聲叫好,「打起來!打起來!不要這樣子了,這樣子是打不死人的!啃它的屁股!」
正在戰鬥的鯨魚聽到這刺耳的聲音,轉過頭來,眼睛里閃著恐怖的紅光,帶著異常猙獰的表情,拖著身上層層疊疊的深潛者,撲向了艾守義。
以幾秒種前進一米的速度。
艾守義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塵,溜溜達達地超側面移動了幾步。
在他的身旁,有幾根承重的粗樑柱。
鯨魚撞碎了一根承重的柱子,在第二根的時候慢了下來,在第三根柱子的時候卡住了。
巨大的身體卡在了兩根柱子之間動彈不得。
它的肌肉已經所剩無幾,骨頭與骨頭之間只剩些許滑膜,身上帶有太多的「累贅」,已經不再是之前恐怖而無敵的劊子鯨了。
掙扎著,扭動著,卻無力掙脫,已然成為案板上的魚肉。
它身上的深潛者忽然變得興奮了起來,某種血脈里的,刻在DNA里的東西忽然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