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落水的狗必須痛打
深潛者們或組隊，或獨行，用鋒利的矛刺鯨魚的嘴巴，用三叉戟進攻鯨魚的進氣孔，用鋒利的爪子切割骨架上的碎肉……
就如同它們的祖先，祖先的祖先，祖先的…祖先，那些遠古深潛者一樣，用手中的長矛和三叉戟在深海里狩獵抹香鯨，幾千年來，一成不變。
艾守義相當有興緻，背著手，踱著步，觀看這座新落成的鯨魚「標本」。
這鯨魚的肚子都空了，也沒看見包裹在哪裡。
它也沒有手，不能拿在手裡。
如此一來，這個包裹只能藏在它那方形的大腦袋裡了，和它的鯨蠟混合在一起。
瞅了瞅像鬣狗一樣蠶食獵物的深潛者，艾守義放下心來。現在需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這些冷酷的深潛者將屢屢冒犯它們的鯨魚，變成各種各樣的材料與食物。
那，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艾守義肚子里的饞蟲蠢蠢欲動，長時間緊繃的肌肉需要放鬆，而且還要換一套衣服，現在這套衣服浸滿了汗水和深潛者的津液，都有點發餿了。
「走！換衣服，吃飯，午睡，你說好不好啊，大眼珠子？」
那大眼珠子上下點了點，感覺不太妙，又左右搖了搖。
在他們的背後，是一臉絕望的灰抹香鯨，它微張著嘴，眼睛無神地望向別處，無數的深潛者在那頭鯨魚的背上上上下下。
……
艾守義又回來了。
他穿著套頭的恐龍連體睡衣，一隻手拿著可樂，一隻手拿著薯片，頭髮濕漉漉的。
這些睡衣，可樂和薯片，都是從周圍被破壞的房子里「借」來的。
他翻找了好幾戶人家的衣櫃，才成功「借」到了這件恐龍睡衣。
雖然目前來看，自己驅虎吞狼的計劃很成功，深潛者忙乎著對付那頭灰抹香鯨，無暇他顧，但如果那頭灰抹香鯨被打死了呢？
深潛者會不會轉過頭來對付自己？
所以他特意穿了一個恐龍的衣服，用以偽裝成深潛者的模樣，還往身上抹了一些深潛者的津液。
瞅著破鏡子里大大的恐龍頭，艾守義相當滿意，偽裝的很完美。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天衣無縫。
……
抬頭一瞅，深潛者們都放棄了這輛擱淺的過山車，三五成群離開了奄奄一息的鯨魚，各回各家，似乎準備找周公再續前緣。
艾守義搖搖頭，攔住了最瘦小的深潛者，奪走它的長矛，來到了鯨魚的面前。
落水的狗必須痛打，倒下的壞人必須補刀。
鯨魚只剩下最難啃的頭部了，兩隻眼睛都受了傷，但是都還在，牙齒也還在。
「還害不害人了？」艾守義把鯨魚的右眼徹底搗碎。
「還唱不唱歌了？」左眼也徹底碎了，鯨魚發出痛苦的哀鳴。
「還追不追著我到處跑了？」鯨魚的每個牙都離開了它的口腔，free了。
「以後，老子愛開燈就開燈，愛睡覺就睡覺，誰也阻止不了我！」艾守義奪走一個深潛者的長矛，狠狠地分割著鯨魚的大腦袋。
「而你只能在這裡發臭，長蛆，最後變成大地的肥料。」鯨魚的腦袋被割出無數條傷口，血都流幹了。
其他的深潛者圍成一圈，怪異地看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深潛者」，站在鯨魚上控訴著鯨魚的罪行。
站在血肉翻飛的表面，看著黑黑的洞口，艾守義尋思著。
這個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呼吸孔了吧！
他手持粗粗的物理學聖劍，瞄準了鯨魚的進氣口，用力捅了進去，一寸接著一寸，直接齊根沒入，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
是血。
爽了一把后，艾守義擦擦汗，從鯨魚長方形頭部的左前部爬下。
那隻灰抹香鯨忽然抽動了一下，恐怖的紅光再次閃爍，似臨死前的掙扎。
「throdog cthulhu mglw'nafh fhthag……」（拉萊耶語）
（翻譯成漢語大意為：偉大的克蘇魯長存，在沉睡中逐漸……）
沒等說完，一根撬棍就穿過了它的上顎，釘在了它的下顎上，把沒說出來的話給釘了回去。
還好剛剛補刀了，不然萬一它擲出個大成功，成功使用克蘇魯神話魔法，就麻煩了。
紅光收斂回血肉之內，一個被翻開的血肉遮擋的孔穴中湧出了大量的血水，腥臭邪祟，糊了恐龍睡衣滿臉。
隨後一個黑色的不明物體砸在艾守義的恐龍頭上，直接讓恐龍從鯨魚頭上摔了下去，跌在地上。
血水四處奔流，尋找著每一處縫隙，黑色的不明物體隨著噴涌的血水流走了，順著一處破碎的縫隙跌落下去，一路磕磕碰碰，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隨著血水的噴涌，剩下的殘軀徹底失去了生命力，變成了衰敗的骨頭架子，散落一地。
艾守義和旁觀的深潛者都抖了抖被血水濺了的身體。
大意了……抹香鯨的呼吸孔居然不長在頭頂上，而是長在它的頂部左前方，整個鯨魚的頭不是對稱的！
第一次知道。
不過，這個神話魔法半成品除了讓自己變紅了以外，啥用沒有啊！
這行為，酷似輸光了一切的賭徒，在被拖走前，惡毒的咒罵莊家。
發泄情緒罷了。
「叮——」
「簽收成功！」
「檢測到你與快遞包裹距離過遠，現提供缺德地圖導航服務。」
「您與快遞距離59米。」
「您可以自行取回，也可以申請重新配送。」
艾守義直接回答，「自行取回」。
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受不起下一個快遞員。
誰再給我寄快遞，我跟誰急！
自己辛辛苦苦打敗了這頭恐怖的鯨魚吧，獎勵呢？我那麼大的一個獎勵呢？
艾守義趴在「懸崖」邊，看著被徹底破壞的樓梯間，以及肆意流淌的血水，用小小的手機手電筒照來照去。
一片黑暗。
那個黑色包裹掉到哪裡去了啊。
艾守義欲哭無淚。我收回之前的話，這個輸光一切的賭徒不是咒罵莊家，而是在莊家的臉上吐了一口痰啊！
「叮——」
「簽收已結束。」
「第二個簽到地點的預期使命已達成。」
「警告：本APP將不再維持第二個簽到地點的完整，望周知。」
「警告：『別人的家』所在的公寓即將逐步毀壞，當前毀壞進度：85%」
「請儘快到達下一個簽到地點。」
「下一個簽收地點：江城市圖書館」
這……這是說這棟樓要塌了嗎？
一瞬間，整棟樓的玻璃全部破碎，海水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