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季雲一直捏著一把冷汗，等著楚陽的答案。
此刻更是已經緊張到無法呼吸。
見楚陽表情突變，他頓時就預感了不妙，急忙催問道。
「怎麼樣了楚陽？快說啊。」
穎兒還有岳風他們幾人的心也都突然提到嗓子眼，死死地盯著楚陽，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查看情況。
劉文彥見狀，哈哈哈大笑：「江小川，你看清了沒有？究竟有沒有煙灰碳末？」
秦明長舒了一口氣，同時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好險，幸虧自己早有準備，屍體抬回來了以後，就強行從喉嚨吹入了一些煙灰碳末進去。
若不是自己未雨綢繆，今天還真要栽在這個敗家子手裡。
程昭也是暗自慶幸準備充足，暗自鄙夷江小川。
一個腦子不正常的敗家子，也想在本官手裡翻出浪花來？
當本官這些年的官場是白混的？
「楚陽，你可看清了？死者的肺里究竟有沒有煙灰碳末？」程昭冷笑著發問。
「速速回話！」
楚陽一陣頭皮發麻，若說出來，江小川必死無疑。
不說的話事實就擺在眼前，根本無從掩飾。
「裡面……裡面……有碳末。」楚陽吞吞吐吐地答道。
轟……
此言宛若晴天霹靂，轟得江季雲頭暈目眩，差點暈死當場。
還以為事情有轉機了呢，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讓案子鐵證如山。
難道，自己真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嗎？
或者，眼睜睜看他做一輩子牢？
穎兒已經絕望得哭泣起來，少爺這回肯定沒救了，少爺要是出事，自己可怎麼活？
要是可以，自己寧願用性命去給少爺頂罪。
岳風韓三千還有陳寧都遺憾得直搖頭。
江小川說出要檢查肺部的時候，他們還以為事情會峰迴路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想想也就不意外了，雖然王柱不是江小川所殺，但完全可能就是死於大火。
無論江小川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
劉文彥則是得意地大笑，眼中帶著濃濃嘲弄：「江小川，屍體你已經驗完，這回你無話可說了吧？」
「府尹大人，事實已經清楚，還請繼續往下審案，早點給譽王殿下一個交代。」張松嘚瑟地說道。
還把譽王抬了出來，意在暗示程昭快點辦事，不要再讓給江小川鬧幺蛾子的機會。
啪……
程昭拍響驚堂木，正聲道：「江小川，本官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你也完成了驗屍，證明了王柱是被燒死的，這回你沒有理由置疑本官的公正了吧？」
「速速將你謀害王柱的細節，還有勾結外敵的罪行招來，否則，本官就要動大刑了。」
程昭冷聲威脅道。
聞言，早已守候在刑具旁邊的差役們馬上擼起袖子，開始整理刑具，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目的就是給犯人造成心理壓力，好逼迫其老實招供。
這些都是正常操作了。
不少人看得頭皮發麻，都在幻想江小川受刑的樣子。
甚至不少人還希望江小川不要輕易招供，最好所有酷刑都受上一遍再招供。
對於這種害群之馬，受再多的酷刑都不為過。
穎兒已經不忍直視，嗚嗚大哭起來。
江季雲老淚縱橫，心痛至極，恨不得以身相替。
楚陽則是懊惱不已，不住地自責，總覺得是自己沒有做好，才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料，江小川竟然半點懼色也沒有。
相反還看著程昭冷冷一笑，道：「誰說我驗屍結束了？楚陽，剖開他的鼻腔。」
鼻腔是呼吸的主要通道，大火后鼻子已經被燒化了，根本沒法從鼻腔做文章，只要鼻腔裡面沒有，也能說明王柱子不是被燒死的。
江小川對這個結果稍微有些吃驚，自己倒是小瞧這個時代的仵作水平了。
但想想也就覺得再正常不過。
程昭可是執掌司獄多年的老狐狸，更有秦明這個經驗豐富的老仵作輔佐，不至於會忽視了這個漏洞。
但他能堵住這個漏洞，不代表能堵住所有漏洞。
果然，他此話一出，程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當時只在肺里動了手腳，覺得江小川肯定想不到這麼仔細，鼻子已經燒化，鼻腔里自然就沒有關注了。
沒想到這廝的竟然思慮竟然如此周全。
秦明本來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此刻已經臉色鐵青，惶恐不安起來。
事情如果敗露，就必須要有一個替死鬼被推出來，有誰能比他這個仵作更合適？
唐靖是這幾人中心裡素質最差，此刻竟然害怕得顫抖了起來。
這件事他本來不想參與，無奈被劉文彥和張松拖下水，他只好跟著一條道走到黑。
此刻事情即將敗露，由不得他不慌。
「文彥兄，怎麼辦？他們要檢查鼻腔了？」唐靖壓低聲音，惶恐地對劉文彥道。
張松也是滿頭冷汗，緊張得口乾舌燥。
刀三可是他聯繫的，加上因為楚陽的事，他是最有動機陷害江小川的。
萬一事情敗露，幾人之中最先要倒霉的就是他。
「文彥兄，你快想想辦法，一定要阻止他們。」張松壓低聲對劉文彥說道。
譽王犀利的目光也投到了劉文彥身上，現在才是真正考驗他的時候。
配不配為本王效力，就要看他接下來表現了。
程昭也是目光凝重地盯著劉文彥，就算要阻止也必須由劉文彥提出，自己絕對不能先提，不然會給御史和政敵留下話柄。
劉文彥頓時一陣頭大，暗罵張松和唐靖豬隊友。
喝酒玩女人你們倒是積極，現在事情來了，你們就開始往後面縮了。
「慢著，不許再驗屍。」劉文彥突然發出一聲大喝，「江小川，這裡公堂之上，豈是你想怎麼辦就怎麼的？」
「你的眼裡還有府尹大人和譽王殿下嗎？」
「府尹大人，江小川和楚陽幾次擾亂公堂秩序，拖延審案，目無法紀，請馬上將其拿下問罪。」
劉文彥正聲說道。
程昭頷首，這劉文彥反應還挺快，旋即怒拍驚堂木道：「給我將這兩人拿下，各打三十大板，然後繼續問案。」
必須得速戰速決，不然真要夜長夢多了。
幾名衙差得令，氣勢洶洶地衝上去，果斷地押住了楚陽和江小川。
江季雲被嚇得臉色煞白，三十大板下去，江小川半條命就要沒了，到時候想怎麼錄口供畫押，還不是全憑他們的心情。
江家其他人雖然不忿，但是也無能為力，只能咬牙切齒地干著急，徒呼奈何。
而楚陽也開始掃視朝堂的情況，關鍵時刻，他也只有拼了性命護江小川周全，算是報恩了。
那些希望江小川快死的吃瓜群眾卻是開始激動了，府尹大人終於要對這個禍害動手了。
終於能出一口房子被燒的惡氣了。
可千萬別一下子就把他打死，最好是十八般酷刑全部都讓他嘗一遍才好。
江小川目光一凜，終於是圖窮匕見，想要屈打成招了。
他一把甩開拉著自己衙役，順勢拔出衙役腰間的長刀！
嘩！
在場人見狀，一片嘩然！
「你要做什麼！」
「江小川，你這是要做最後掙扎了嗎？」
「少爺，不要衝動！快把刀放下！」
劉文彥一夥見江小川拔刀，不但不驚，反而冷笑。
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看來這次江小川已經無計可施了！
江小川神色肅穆，幾步上前，對著屍體的面門直直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