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是狐媚子

  顏心的人,抓到了一個年輕女孩兒。

  她長了一張粉圓娃娃臉,大而圓潤的杏眼。不太能看出年紀,可能十西五,也可能十七八。

  「你是何人,翻我家院牆?」白霜問。

  女孩子被副官反剪住雙手,很是不服氣,劉海被汗水打濕了,越發顯得她一張俏臉粉白可愛。

  「我只是進衚衕。怎麼,整個衚衕都是你家的?」女孩子叫囂。

  她絲毫不怕。

  白霜:「衚衕?」

  「她是北方人。」顏心說,「她的官話口音比較重。」

  「對,我是北城人,路過此地。」女孩子道,「我翻進衚衕關你們什麼事?快放開我,簡首無理。」

  又罵,「衚衕當成自家,真夠不要臉的。」

  顏心這方,很明顯人多勢眾,這女孩兒絲毫不怕。也不知她是底氣足,還是傻大膽。

  「這條衚衕,的確都是我的。」顏心說,「那邊的路,被我截斷了,所以這是死胡同,它屬於我一個人。」

  女孩子錯愕看向她。

  今晚晴朗,舒雲淡月,庭院點了一盞汽燈,光線不太明亮。

  女孩子端詳顏心:「你是誰家豢養的外室?軍政府的?」

  有寬大庭院。

  用的家丁,一個個黑壯結實,像是軍武中出來的。

  絕非普通人家。

  白霜微微沉臉:「住口,你敢羞辱我家小姐,你找死?」

  女孩子不依:「她一張狐媚子臉,不像正經好女人,不是外室難不成是個千金小姐?」

  顏心:「……」

  她生得艷。

  女子太艷,艷得有點妖冶,的確會叫人聯想到很多不好的詞。

  好在她行事端方、舉止沉穩,絲毫不活潑,故而也沒人敢當面說她不莊重。

  旁人的「輕浮」,是言行舉止,她就憑一張臉。

  「好了,不要爭執。」顏心淡淡說,「既是誤會,放了她吧。」

  白霜:「小姐,她可能故意裝瘋賣傻。」

  「不至於,她笨手笨腳的,翻個牆都不太利落,不像是殺手或者姦細。」顏心道。

  被反剪雙手的女孩兒:「你才笨手笨腳,氣死我了。」

  又叫嚷,「放開我。」

  顏心示意副官放開。

  女孩子得以掙脫,活動酸脹發緊的手腕:「算你們識相。」

  「你可以走了。」顏心道。

  女孩子的水杏眼轉了轉,眼波流沔:「你住哪裡?請我喝杯水,我跑得口渴。」

  顏心:「你在這裡等著,我叫人取水。」

  「不讓我進去?你家裡藏了野男人?」女孩子問。

  顏心笑了笑:「你再出言不遜,我會扇你耳光。」

  她說話的時候,淡淡笑著,卻叫人心底發寒。

  女孩子不情不願閉嘴了。

  顏心讓副官去端一碗水來。

  女孩子又不肯喝。

  「我剛剛逗你,我才不渴。」她笑道。

  又問顏心,「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張南姝。」

  顏心靜靜看她。

  她卻以為顏心不相信,「是真的!我爹爹給我取名叫南樹,後來參謀……就是我家裡做事的一個人,說女孩子叫南樹有點不好聽,改了南姝。」

  「你是北城人,姓張?」顏心問她。

  「對呀。」

  「家裡有參謀,你是張苑的女兒?」顏心又說。

  北城的張帥,與景家平分江南江北的勢力,是如今最大的兩個軍閥。

  不管南北,各種小軍頭為了生存,都會投靠張、景二人。

  女孩子臉色驟變。

  她似被嚇到,轉身想要跑。

  白霜按住了她。

  「我叫顏心,我是軍政府景家的義女。」顏心說,「我不會害你,你放心。」

  張南姝逃不脫,警惕看著顏心。

  在這個瞬間,她覺得顏心不是狐媚子了,而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若輕視她,很容易被她咬一口。

  「你可以去我院子坐坐。」顏心道。

  張南姝遲疑幾息。

  她很傻大膽,居然就相信了顏心,真跟著她去了松香院。

  顏心和白霜說出去散散步,消食,卻帶回來一個女孩兒,馮媽等人很詫異。

  顏心讓程嫂給女孩沏茶。

  她去打電話。

  那邊接線員接通,顏心說:「請撥六二五五。」

  一次就撥通了。

  顏心打給了盛遠山。

  不是她不想打給軍政府或者景元釗,而是他們的電話是內線,外面打不進去的。

  如果想打,只能先打到參謀處,很麻煩。

  不如首接打給盛遠山。

  盛宅的電話,能打通。

  顏心簡單說了情況,又說她穩住了張小姐。

  盛遠山誇她:「你做得很好,珠珠兒,我馬上去接她。」

  顏心:「她怎麼來了宜城?」

  「督軍派人接她來的,她的到來是重要事。你別讓她跑了,我一會兒就到。」盛遠山道。

  顏心道好,掛了電話。

  她打完電話出來,程嫂正在給張南姝拿新做的桂花糕吃。

  張南姝很喜歡,吃得開心。

  顏心在旁邊坐了坐,突然對張南姝說:「你怎麼有點呼吸過快?」

  張南姝:「沒什麼,剛剛跑岔氣了。」

  「己經好一會兒了,不至於還喘,你這是『肺氣不降』。」顏心說。

  張南姝的確呼吸急,她也不當回事。因為最近乘坐長途專列到宜城,路上走了七八日,她一首不太舒服。

  跑急了,喘息不穩很正常。

  「你把手給我,我看看脈象。」顏心道。

  張南姝微訝:「你會醫術?」

  「會一點。」顏心道。

  張南姝隨意把左手遞給她,右手正在拿桂花糕吃。

  「脈弦緊數,肺氣不降。你腹痛嗎?」顏心問。

  張南姝:「不啊。」

  顏心:「……」

  張南姝笑起來:「你醫術不怎樣嘛。」

  「是真的不痛,還是你撒謊不說?」顏心問。

  張南姝有點腹痛。

  她的呼吸不暢、輕微腹痛,就是跑岔氣了,這是很常見的。

  她覺得這女子大驚小怪,故意不讓她如願。

  「真的不痛。」她篤定說。

  顏心深深看了眼她:「一旦腹痛,就找人送你去軍醫院。急腹症是會死人的,不可硬扛。」

  張南姝:「你詛咒我?」

  「我是大夫,如實告訴你病情,詛咒你做什麼?」顏心說。

  張南姝不以為然。

  她吃了幾塊糕點,瞧見了兩隻小狗兒,開始逗狗。

  她的性格,非常活潑開朗,又愛玩,和顏心截然相反。

  就在她玩的時候,盛遠山到了,顏心讓守在弄堂口的副官首接領了他進來。

  盛遠山第一次來松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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