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界限的背後！
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盤亘在陸銘的腦海中。
那即是……
上一代，死亡擊殺深淵的目的，是什麼？
上一代，死亡闖出赫赫威名，而其中不可不談的一件事情，便是死亡率領玩家們，擊殺了深淵之主——深淵邪神一事。
那是死亡的高光時刻之一！
原本影子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深淵聯通萬界，乃是非常重要的戰略樞紐，這種兵家必爭之地不爭不行。
那時的陸銘，也真的相信了這一點。
但隨著陸銘的實力越來越強，眼界越來越高，再次回首往事，卻發現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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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聯通萬界？
這個確實。
但深淵對於核心世界而言，真的是必爭的么？
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核心世界的災難，並非來自於深淵，而是來自於那數不勝數的副本！
副本一爆，災難降臨——這跟深淵又有什麼關係！？
至於說敵人借道深淵入侵核心世界……
這個操作是有可行性的。
但怎麼防？
無盡深淵無窮大！空間裂隙的出現沒有任何規律！
哪怕擊斃了深淵邪神，你還能杜絕深淵出現深淵裂隙不成？
沒可能的！
玩家人手不夠，做不到監控整個深淵，自然也就無法杜絕敵人借道深淵！
至於說藉助深淵的力量向外擴張……你們是玩家！你們往哪兒擴張！？
所以綜合來看，死亡擊殺深淵，就像是場沒有意義的鬧劇——為了什麼？目標是什麼？
這些根本就說不清楚。
但剛才，在神主說完「深淵有問題」之後，陸銘瞬間將這一切串聯到了一起。
是的。
擊殺深淵邪神，不是死亡的主意，而是陸海峰的主意——那個時候，陸海峰還沒死呢……陸海峰不死，祂就是那一代玩家獨一無二的領袖，地位比影子更高。
是祂想要擊殺深淵！
是祂在影子與深淵大戰的關頭，完成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再結合正義所言的「一生未曾娶妻」……
陸銘不由恍惚了。
一個問題油然而生。
我到底是誰？
正義忽然開口，打斷了陸銘的恍惚。
「當然，對於婚娶之事，我不關注。」
正義不是那種關心別人八卦的人……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陸海峰的親子，這個沒有證據，無法驗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陸海峰可能真的一輩子都沒有女人，也可能有，但被他藏起來了。我剛才所說的消息，只是給你提供了一條思路，一個可能。」
能看得出來，這一局，正義與陸銘的合作發自內心。
時至今日，正義似乎也絕了爭霸的心思，現在祂所求的，恐怕也只是在大勢面前，尋求一份活路，一條出路。
何為大勢？
希望神與災變之間的那件事情，即是大勢！
這也是正義對此事頗為關注的緣由，從這方面講，陸銘和正義，倒是有著相同的立場。
哦對了，還得再加個神主。
「我對希望神的事情，也蠻好奇的呢。」
神主語氣悠哉，臉上帶笑。
「因為希望神的狀態，決定了我的行動策略和行動思路。」
「這也是我告訴你很多情報的根本原因。」
因為希望神狀態有異，神主才會在這一代現身搞風搞雨。
而一旦希望神的狀態，不似神主想象的那般，那神主就危險了。
不誇張的講。
現在身在希望宇宙的所有大人物們，重點關注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希望神！
災變的蘇生，引發的影響超出所有人的預估。
「你不是能聯繫到深淵么？」
正義再開口，談到深淵。
「我覺得你可以認真跟祂聊聊，那老貨手裡面的秘密，可不少。」
深淵手上的秘密么……
陸銘心中如此做想，然而未等他深入思考，神主再開口。
「這些先放在一旁，現在，咱們該聊聊關於真神之路，和你的偽路的問題了。」
陸銘轉頭看向神主，便看到不知從何時起，神主的雙眼中，已經泛濫起淡淡的金光。
祂不斷掃視著陸銘，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我才發現，你身上的那個偽路……很有意思啊。」
……
很有意思……
是什麼意思？
神主的話，陸銘聽不懂，但看著神主嘴角帶笑的表情，陸銘心中卻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首先，我需要對你進行一個詳細的檢查……這可能涉及到能量入體，甚至我可能需要進入到你的內宇宙中……」
毫無疑問，這很危險！
「所以，想不想讓我對你進行檢查，這個在你。你拍板，你做主。」
陸銘陷入了思考。
片刻，他開口道。
「讓你檢查不是不行，但我要知道，我能得到什麼？以及，你到底在我身上看出了什麼？」
陸銘身上的能力體系有問題，這一點到現在已經無需再多探討了。
但具體是什麼問題，陸銘不清楚。
「我懷疑你這條偽路所打造的內宇宙，與深淵有一定的聯繫。只是懷疑，不保准不保真。所以我才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其實問題的關鍵，就在信任！」
「你相信我，我給你檢查，肯定能查出一些東西，你如果不相信我，怕我對你動手腳，那咱們就算了，決定權在你。」
正義忽然開口：「讓祂查！」
感情被檢查的對象不是你……
陸銘白了眼正義，重新思考起此事的可行性。
直到良久后，陸銘狠狠咬牙。
「查！」
做出這一決定，並不輕鬆。
惡靈之城乃是陸銘的要害！雖然自己的偽路有問題，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這條路，很強！
出現在外界的陸銘，只是身外化身，只要惡靈之城內的主宰真身不滅，陸銘就不死！
想殺陸銘，千難萬難！但如果陸銘將神主放入惡靈之城中，就相當於在魚塘內放入了一條大鯊魚！
神主一旦有惡意，祂擊殺自己的難度，必將暴降！
這直接性的威脅到了陸銘的生命安全！
但從另一方面考慮，不讓神主察看一番，陸銘自己也心有不甘……
因為影子……
在深淵一事上，陸銘不清楚影子知不知道陸海峰的算盤，也不知道影子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但試想，陸海峰謀求深淵中的某樣東西，而影子負責執行……
身為最高執行人，要說影子不知道內里的條條框框，你們信么？
影子大概率明白，與深淵一戰，並非是為了佔領戰略要地！祂極大可能清楚陸海峰在謀算著什麼。
但這些祂都沒告訴陸銘……
祂對陸銘，撒了謊。
這讓陸銘重新權衡自己與影子之間的關係，並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影子不可信！
希望倒是可信。
但希望誕生的時候，已經到了上一代的末期，希望經歷的並不多，所知曉的，也只是陸海峰和影子讓他知道的那些。
所以局勢對陸銘而言，就是知情者不可信，可信者不知情——這是個怪圈！且無法破解！
眼下，神主要檢查偽路。
是，陸銘知道，一旦自己答應，就相當於自己將自己的弱點，拱手送到了神主手上。
是，這不理智，不明智，甚至是腦殘之舉，正常人絕對干不出這種事兒。
但是！
背叛，
舉目無親。
孤立無援……
難以形容這一刻陸銘的心情。
甚至於，陸銘都覺得自己的死活，真的無所謂了。
他想知道真相！
哪怕是死，他也想當個明白鬼！
主動打開惡靈之城，陸銘看向了神主。
「來吧。」
神主眼中閃過訝異。
片刻，祂笑道：「你還真有魄力呢……」
祂身影化光，直接沖入了惡靈之城中。
……
短暫的光影變換。
陸銘和神主，出現在了靈異殿堂內。
殿堂中，靈界書躺在正中央，其後乃是陸銘的主宰真身！
看了眼靈界書，又看向了主宰真身，片刻，神主抬起手，揮灑出零星的能量。
這零星的能量，如同被嚼過的口香糖一般充滿了粘力，能量依附於主宰真身上，幾分鐘後方才緩慢消散。
「首先，真神之路無需什麼主宰真身，你的這個主宰真身，不對勁。」
靈異殿堂內，主宰真身悄悄睜開了眼。
宏大聲音響於靈異殿堂中。
「有何不對？」
「祂不是你。」
沉默良久，聲音再響：「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這個主宰真身，是多餘的。是人為設計出來的！」
「我猜，等到某一時間，這具主宰真身大概率就會被人頂替，如此，你將立即死無全屍。」
說罷，神主轉頭看向了陸銘的血肉身。
「這個血肉身，才是你不容放棄的根本。」
「說起這個，我再提個設想……是不是有人告訴你，血肉身的死活無關緊要，只要主宰真身不死，你就不死？」
這件事情，陸銘絕對沒跟神主說過，此刻神主一提，陸銘登時沉默。
片刻，他點了點頭。
因為這是系統說明上，明確標註的事實！
「這是錯誤的！」
「說個題外話，你的血肉身，沒死過吧？」
「沒有。」
「那就好……」
「一旦你的血肉身死亡，你的靈魂意識，恐怕都會出現一些問題。而被主宰真身復活的血肉身，也會被打上主宰真身的標記。到時候，一旦有人奪走了你的主宰真身，你的下場，將會極其可悲。」
說完這些，神主便不再過多點評主宰真身了。
畢竟，現在，此刻，主宰真身還是陸銘的本體，神主要做的，只是將一些可疑之處告知給陸銘，其他的，全由陸銘自己自行決定。
祂扭頭向外走去，而陸銘，則與主宰真身對視良久，方才轉身，推開了靈異殿堂的大門。
隨著大門被推開，濃郁的鬼靈側法則直入口鼻，甚至讓神主微微蹙眉。
「你的內宇宙，已經很完善了呢。」
目光遠眺。
恢弘的宮殿，此起彼伏的建築，以及流淌在天空中的規則長河。
然而看著看著，神主嘴角卻挑起了笑容。
「真是，完美的騙局。」
「這是一個除了我之外，沒人能發現的騙局！」
祂再伸手，拘來一片霧化的惡靈之城規則。
霧氣在手中不斷旋轉、跳躍。
最後，被神主輕易捏碎。
祂悠然道：「你去過深淵么？」
「去過。」
「什麼時候？」
「很早之前了，而且去的不是深淵，而是深淵的某一部分，極淵。」
「那不算真正的無盡深淵……」
「也許吧。」
「多問一句，那時候的你，是什麼實力？」
「高等超凡級。」
「連天災級都不是？」
「恩……」
「怪不得。」
這般說完，神主再次邁開腿，向惡靈之城的邊緣處走去，陸銘跟隨在後，便聽神主的聲音，輕輕響起。
「你沒去過深淵，所以自然無法發現，你的內宇宙中的規則，與深淵內的世界規則，有一部分雷同之處。」
「當然，兩者並非是一模一樣的——你這裡的規則，更偏重於鬼靈側規則。但在一些更細微的，憑你的實力無法察覺到的細小規則層面，這裡的規則與深淵極度雷同！」
「你知道這讓我意識到了什麼么？」
隨著神主一邊說，陸銘心中不好的預感也愈發濃郁。
他道：「什麼？」
「你這裡啊，不是什麼內宇宙……」
「它就是深淵的一部分啊。」
這般說完，兩人已經站立於惡靈之城的邊界處。
神主抬起手，向前撫摸。
很快，祂便觸碰到了一層看不見，但摸得著，且確實存在的無形壁障！
「真正的內宇宙，沒有邊界沒有避障，世界的盡頭，乃是一片虛無。那裡沒有方向，無窮廣袤——這也是無盡深淵中，無盡的由來。」
「而你這裡……」
說到這兒，神主便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祂微微用力，無形的壁障便像是幕布一般，被拉扯了起來。
「想看看，在你這個世界的界限的背後，到底存在什麼東西么？」
陸銘沉默著點了點頭。
「那麼，瞧好了！」
「嗡~~~」
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從神主的分身中洶湧而出！
巨力之下，幕布被牽扯，被撕裂。
一道十公分左右的裂口，就這般呈現在了陸銘和神主的眼中。
目光看向外面。
荒涼、荒蕪的世界，映入眼帘。
同時，有熟悉的氣息，順著裂隙傳入陸銘和神主的感官中。
下一秒……
神主猛地合手，將裂隙關閉。
祂轉頭看向陸銘，輕聲道。
「什麼都別說，這件事情，比我想得還要更嚴重！」
而陸銘，只是雙目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