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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 海市蜃樓

  這是為什麼?黎相宇問自己。 

  因為怕失去。害怕失去懷中的女人,害怕她趁機說他是小氣的男人,沒有自由,沒有快樂,然後狠心跟他分手。 

  他對她,竟然仍是這麼沒有把握。 

  不僅僅是因為邢季風的出現,是一種什麼樣的隱形力量,彷彿總要分開他們。 

  他不想分開,天涯海角,也要和他的沫沫在一起。可前提是,沫沫也想和他在一起。 

  艾沫惜在他懷中,被抱得差點窒息。她如此貪戀這個懷抱,黎相宇的懷抱。只要一想到,這個懷裡說不定會換作別的女人,她就受不了,像刀割了一樣的痛。 

  她沒有正面回答黎相宇的話,只輕輕道:「我們在沙發上坐會,你抱抱我。」 

  黎相宇咧嘴一笑,露出潔白耀眼的牙齒,性感的薄唇輕啟:「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退到沙發上,坐下,張開雙臂:「來吧,老婆,抱抱。」 

  艾沫惜貓進他的懷裡,把腳也伸到了沙發上,就那麼和他躺著,偎得像只小貓。 

  從黎相宇那個角度,終於看到了她頭上的傷。發上還有血塊,頭上縫了針,只是沒有包紮。 

  他一下子坐起來:「沫沫,頭怎麼受傷了?」 

  艾沫惜將他按倒,仍就偎著他:「你又不問我為什麼不回你電話,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她輕描淡寫地:「今天在施工現場被東西砸到了頭,所以被送了醫院。下午在那兒休息,吃了葯,就睡著了。」 

  她沒想到自己說謊說得這麼順口,十萬分的有潛質。交待得非常完整,聽起來完全沒有破綻,想到什麼,還補充了一句:「邢季風正好在現場,就順便送我上醫院了。就是這麼回事。」 

  黎相宇心道怪不得邢季風說要多關心她,又慶幸剛才沒有吼她,不然這會兒得後悔成什麼樣兒。 

  他站起身走進浴室,擰了一塊熱毛巾,輕輕替她把發上的血漬清理了一下。盡量不碰到她的傷口,額間,也還有血漬。 

  他心痛死了,在她唇上輕輕一點染:「小傻瓜,是不是痛慘了?」 

  艾沫惜想起黎華庭砸杯子過來時的神情,目光里儘是鄙夷,不由得眼眶一紅,點點頭:「好痛。」 

  是啊,好痛,心好痛。頭上的傷是麻木的,當時只是覺得血流如注,真正痛的是心啊。 

  黎相宇將她攬入懷中,千言萬語,愛憐,愛戀,不可言說。只是慶幸,在焦燥得快要打人的情形下,不曾吼過他的沫沫。 

  他走進浴室,將毛巾放在水裡搓揉,水一下子就變成了紅色。他抬起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無奈的表情。 

  有一些什麼不可控的情緒在蔓延?他抓不住,卻感覺存在。 

  他扯了扯嘴角,牽強地笑笑,吼一嗓子:「沫沫,我好餓。」 

  艾沫惜立刻坐起來:「我也好餓,煮麵吃好不好?」 

  黎相宇坐下,摟過她:「今兒不吃面,我叫外賣。」 

  「外賣不幹凈,又沒營養。」艾沫惜嘟嘴道。 

  「我叫的這家外賣,又乾淨又營養。」他更緊地抱著她,躺在沙發上。他撥了電話:「冬青,我要叫外賣,速度速度。嗯嗯,對,你艾姐受了傷,流了血,你看看做什麼好吃的給她補補。要乾淨,要營養,還要可口,要求不高吧?」 

  掛了電話,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沫沫,我好餓。」說完,吻上了她的小嘴,扯下她,伏在他的身上。 

  艾沫惜一下就膩倒在他懷裡,幾乎整個身體都趴在他身上,那樣妖嬈的曲線,媚眼如絲,嗚咽不清的話語裡帶了些挑逗:「嗯……我也好餓……」 

  淺淺的低吟里,莫名滲出一絲蒼涼。 

  不需要太久預熱,她幾乎是立刻就投入了那樣火熱的激情。 

  一如,飛蛾撲火,帶著絕望的悲愴。 

  不要命的激蕩,無止無休。 

  「沫沫,你變了。」黎相宇放開她,又用舌尖輕輕劃過她的唇瓣。 

  艾沫惜更緊地貼緊他:「嗯?變成什麼樣了?」 

  「你以前不會這麼熱情。」他邪氣地笑,眼神里跳動著火焰,愛死了,這個女人。 

  「不好嗎?」艾沫惜的手伸進了他的襯衣里,在他光潔的皮膚上打著圈,結實的肌肉,惹火得要命。 

  黎相宇驟然喘息,不笑了,眼裡噴著火:「我只是怕我控制不住……」暗啞又低沉的嗓音,性感得酥骨。 

  他再吻她,是那種深深的火熱的法式熱吻,像是要把她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 

  她的手,還在他的皮膚上打著圈,僅只是打著圈,沒有進一步的挑逗,卻好似要將他引爆。 

  他忍了很久,開始回報她的惹火,肆無忌憚地在他女人的身體上到處點染。 

  他的女人,這個說法讓他激動。他低低地喊她:「老婆……」 

  她的手,忽然停下,身體慢慢僵硬,變冷,變冷。 

  黎相宇感覺到她的變化,也停了下來。只是,手仍放在很柔軟的地方,卻感覺手心裡也泛著涼意:「怎麼了?沫沫?」 

  艾沫惜將手撤出了他的衣衫,坐起身來,掩飾著:「沒,沒什麼。」 

  黎相宇也坐起來了,臉上探究的神情:「沫沫,你知道我會克制住自己的。你一直知道的,對嗎?」他固執地守候著她:「我會留到新婚之夜,你不用擔心。」 

  艾沫惜的臉紅了,有些害羞。然後,臉白了,那是某種驚恐。 

  幾乎是一種本能,聽到老婆,便想到白眼狼。 

  彷彿聽到茶杯猛砸在她頭上的聲音,她條件反射地一偏頭,「啊」的叫出聲。 

  「你怎麼了?沫沫?」黎相宇心驚肉跳,看她痛苦的模樣。 

  艾沫惜醒過神來,捂著頭:「嗚,好痛,頭好痛。」她掩飾著心中的慌亂。 

  黎相宇釋然,覺得自己太敏感。她頭上有傷,當然會不適。 

  於冬青來了,還有小尾巴金銀花姑娘。 

  果然是乾淨,營養,可口。沒放辣椒,雪豆燉豬蹄,白果燒雞,冰糖蒸南瓜,再加兩個炒青菜。 

  「這麼一小會,弄得出這些個?」艾沫惜詫異。 

  「先就弄好的。」於冬青解釋:「只炒了兩個青菜。」 

  「看,開飯館就是好。」黎相宇為自己的果斷決策感到洋洋得意。 

  於冬青很識趣,拖著金銀花走了。 

  黎相宇弄了一個豬蹄在碗里,給艾沫惜:「你多吃這個,營養。」 

  艾沫惜默默地吃著,食不知味。然後忽然抬頭,看著發愣的黎相宇:「如果我想去國外念書,你同意嗎?」 

  黎相宇聳聳肩:「同意。」 

  艾沫惜眸光一黯,正要答話,又聽他說道:「我們結了婚,你就去念。想念什麼科目,隨你,不一定選經濟,這不是你自己喜歡的。」 

  他語氣肯定,好像只要確定了結婚這件事,別的都好商量。就是要去月球上,如果條件允許,他也同意。 

  他邊吃飯,邊繼續陳述他的計劃:「到時我陪著你。」 

  終於輪到艾沫惜插嘴了:「你哪有時間陪我?」 

  黎相宇嘴角扯出一抹漂亮的笑容:「今年有幾個大項目要搞,光秘書室就擴充到了二十人之多,還不要說別的部門。我請他們回來賞花嗎?不用做事?」他伸個懶腰:「我就想著今年要結婚,還要和沫沫你去度蜜月。工作什麼都安排好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沫沫,你很快就會是我老婆了。」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只是,那個東風是龍捲風啊,要怎麼辦?艾沫惜感覺快被龍捲風刮跑了,而黎相宇還在夢中結婚。 

  她放下筷子,膩著:「黎大少,過來抱一下小丫環。」 

  黎相宇立時坐過來,抱著她,這件事他比誰都跑得快:「我們家小丫環越來越乖了。」 

  艾沫惜不懷好意地吻向他的臉頰,將一嘴的油盡數擦在他的俊臉上,然後咯咯地笑起來。 

  黎相宇裝出生氣的樣子,卻又掩不住嘴角的溫存,將滿是油的俊臉伸過來,貼在艾沫惜的臉頰上,蹭啊蹭的:「壞蛋,越來越可以了啊,會使壞了……」他心中本來堵得慌,卻因為沫沫咯咯的笑而舒暢。 

  他坐在沙發上,抱著艾沫惜吃飯。兩個人好得像連體嬰兒似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頓飯,生生吃成了一場香艷的場景。 

  艾沫惜把肉咬掉,嘻嘻笑著:「來,黎小狗,啃骨頭。」 

  黎相宇咬著艾沫惜的耳垂:「不要,我要吃肉肉。」說著,用牙齒細細地咬著她。 

  艾沫惜皺了眉:「喂,你嘴上全是油,真討厭。」她躲著他的侵襲。 

  黎相宇在她耳邊低低地誘惑:「沒事,一會兒我幫你洗澡澡……」 

  「……」艾沫惜臉紅耳熱,卻無盡悵惘。 

  幸福像是一座看得見的山頭,明明已經在眼前,其實還遙遠在天邊。甚至,那也許是海市蜃樓一場空罷了。 

  黎相宇用手晃晃她的眼睛:「沫沫,怎麼又發獃走神了?害羞不要用這種方法逃避嘛,一點都不好玩。」 

  「那要怎樣才好玩?」艾沫惜扯回思緒。 

  「你應該說『那我也幫你洗』,我就嚇得落荒而逃了。」黎相宇狗血地掰扯著。 

  艾沫惜哈哈大笑:「你臉皮那麼厚,我才不要上你的當。」她的聲音聽起來歡暢不已,彷彿在海市蜃樓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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