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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離歌心生嫌隙

  另一廂,蕭莫塵行至唐裕廂房前,停下,輕輕叩了幾下門口,壓低聲音:「師父,是我,莫塵。」

  「嗯,進來吧。」裡面的聲音應聲而起。

  蕭莫塵推開了房門,進來后,又順手帶上了,他剛轉身,便看到唐裕想掀被下床行禮。

  他連忙邁著大步子走到床前制止他,他扶著唐靠在床上,坐在床邊,不悅道:「師父,莫塵說過了,你我之間無須這些虛禮,更何況,您身子才剛好些。硬要算起來,莫塵還得給您行師禮呢。」

  唐裕不語,只是淺淺一笑。

  蕭莫塵看著唐裕幾乎全泛白的鬢角,心裡一陣發酸,為何每次見他都會比上次蒼老些。原本他才不惑之年,但是因長期的勞累,現在看著竟像是五六十的老頭子。

  從十年前開始,唐裕就一直在為蕭莫塵勞累奔波。自小,他就跟在他身邊,小到照料他的飲居,大到給他授課傳道,待他成年後,更是一刻都不敢放鬆過,他要替他培養勢力,又要保護他不受暗箭所害。

  這十年的心酸,可想而知。蕭莫塵勸他歇一歇,他總是不願意,常說「殿下被放養在宮外,宮裡頭的人都不願放過殿下,待殿下回金陵后,還指不定有多少黑招在等著殿下。」

  「殿下孤苦,臣若不趁現在還能動,給殿下打些底,存點力,待臣老去之後,就沒人能擋在殿下跟前了。」

  「臣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殿下被人傷害,受人凌辱,不然,百年之後,臣無顏去見貴妃娘娘啊。」

  「幾月不見,殿下變了許多呀。」唐裕開口,打斷了蕭莫塵的思緒。他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量著坐在他床邊的男子,笑臉慈祥,病容也消退了許多。

  「莫塵哪裡變了?」蕭莫塵勾起嘴角,順著他的話問道。

  「殿下容光滿面,整個人都變生動了,身體好像也結實了點。」唐裕笑著抬手拍了拍他。

  蕭莫塵低頭揚唇,任由唐裕打趣著,突然,唐裕斂去了笑「聽說,近日殿下接連遇刺?」

  蕭莫塵點頭。

  「知道是哪方人手嗎?」唐裕剛有些血色的臉,又蒼白了下去。

  「皆有。惡人谷的,宮裡頭的。」蕭莫塵看著唐裕,見他擔心地泛白了臉,連忙說道:「不過,他們並沒有得手,幾乎是有來無回。師父且放寬心,莫塵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男孩了。」

  聞言,唐裕才稍微放下心,他仔細打量著蕭莫塵。只見他五官全然長開,俊朗不凡,眉眼之間像極了洛貴妃。他紅著眼,往事排山倒海向他湧來,他偏過了頭,問「與北夷和親之事,殿下要不要爭取一下?」

  「不要。」蕭莫塵回答地很堅定,他摸了下腰間的荷包,神情柔和,眼裡帶笑:「宸王妃的位置,莫塵只願講感情,不講利益。我要娶的妻子,一定要是我愛的女人。」

  「那人是離昊天的女兒?」唐裕會知道他們的關係,蕭莫塵並不覺得奇怪,他乾脆把入金陵以來打探到的消息同唐裕講,好讓他打消對離歌的敵意。

  唐裕聽完,臉上並無異色,雖然他對離昊天這事還有些疑慮,但是見蕭莫塵這般動情,他也沒點破。

  「這世間最難得的便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殿下的婚事,殿下真的開心就好。」唐裕頓了下,眼裡有些遺憾「琳兒終究是與殿下緣淺,臣會去開導她,順便看著她,莫要傷了未來的宸王妃呀。」

  蕭莫塵心裡頭一陣暖意,這就是他的師父。從小到大無論何時何事,他都會把他放在第一位,前些年唐琳琅還不懂事的時候,總愛質問著他,到底誰才是他的親生孩子,相比他的親生父親。

  呵,蕭莫塵立馬冷下了臉「等這幾日雨歇了,莫塵要入宮一趟。」

  唐裕自然知道他入宮所謂何事,沒有阻攔他,只是叮囑著他些:「入宮一切要小心謹慎,上頭那位,可沒有看起來那般好糊弄,還有後宮與東宮那幾位,現在能避著就先避著。」

  蕭莫塵勾唇,應著他。心裡頭一陣嗤笑,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哪是什麼純良愚蠢之輩。

  兩人又扯了幾道,見天色漸晚,蕭莫塵就起身扶著唐裕躺下,替他拉上被子,又幫他吹滅燭火,道了聲安,就退下了。

  深夜,雨勢漸大,還滾了幾聲悶雷,帶著幾道閃電,漆黑的夜空被開了幾道光線。

  小秋抿嘴偷看著離羽,自落座,他幾乎沒有動過,連眼睛都像不曾眨過。屋內燈火昏黃,偶爾略起的閃電將他臉照地忽明忽暗,那臉色,當真是可怕。

  小秋訕訕埋下頭,她知道,他心裡在生著氣,怪她們沒將小姐照顧好,讓她見了血。更加氣那個宸王殿下,莫名地說什麼小姐是他的人了,若不是她一直守在他們外頭,還真信了他的鬼話去。

  畢竟,她家小姐對他看著也不太矜持的樣子。

  「轟隆!」

  「啊!」

  天突然砸下一個響雷,像是天邊破了一個窟窿,他們皆被嚇了一個激靈,就連著熟睡的離歌都被嚇醒了。

  小秋正想走進裡間去,就聽到離羽吩咐道:「去叫廚房熱下粥送過來!」

  「是。」她應了一聲。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早就掃去了夏日的酷熱,甚至夜裡還十分陰涼,而此刻離歌額頭上,脖子上皆掛著汗珠,她驚恐不安地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一時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不安,與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珠簾碰擊聲響起,離歌猛然轉頭,看到了眉頭緊鎖的離羽正大步流星向她走來,原本她以為他會坐到床邊來,可是離羽只是輕輕掃了她一眼,就往床下頭的面盆架走去。

  面盆里的水還是溫的,離歌隱約還能看到熱氣騰起。

  離羽挽起衣袖,把架子上的潔面帕輕輕按在面盆里,又撈了起來,擰了兩下,直到到沒有水珠滴出來,才拿過床邊來。

  離羽把嘴抿成一條縫,臉緊繃著,既烏黑又僵硬,像極了貼在門前帶刀的門神。他沒看離歌,只是坐在床邊,一隻手把她垂在肩膀上的秀髮往另一旁撩起,摟著她的脖子輕輕歪到一旁,一隻手拿著帕子輕輕拭去從頭髮里滾下的汗珠。

  離歌盯著他看,看到了他下巴處冒起的青渣,看到了他眼下面那層青灰,看到了他眼裡的慍色和仍藏不住的溫柔。

  她輕輕拉過他的衣角,啞著聲音喊了聲哥哥。

  只「哥哥」兩字,就讓離羽抖了手。他對上離歌濕漉漉的眸子,發現自己再也氣不出來了,柔下聲音:「疼嗎?」

  離歌點頭,又把頭埋了下去:「小宛已經很疼了,所以,哥哥你不要再生小宛的氣了,好不好?」

  離羽猛地征了一下,他低頭,剛好看到女孩緊張得亂顫的長睫毛,一顫一顫的,乖巧又笨拙,像是林間深處剛幻化成型的小妖精,怯生生的,懵懂又可人。

  離羽剛剛才是滿眼寒星,此刻都墜成了點點星火,溫柔極了。他順手將離歌的頭往懷裡帶:「哥哥心疼你都來不及,又怎會生你的氣?哥哥是生自個兒的氣,沒有把你照顧好,讓你受了傷。」

  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沒有能快點手刃仇人,讓離歌以身犯了險。更是氣自己沒有看住蕭家人,讓蕭莫塵近了離歌的身,奪了她的心。

  與其說是氣,他更多的是狠。

  聞言,離歌只是搖了搖小腦袋,不說話,兩人都各懷心事沈默了許久。

  「哥哥,今日你見著了送我回府的男子嗎?」離歌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見著了,小宛說的是宸王殿下吧?」

  「殿下?什麼殿下?」離歌把腦袋抬起,疑惑地皺起眉頭。

  離羽閃過一抹笑,眼裡陰鬱不明,他低頭:「昨日送你回府的人就是當今聖上的五子,蕭莫塵,也就是哥哥說的宸王殿下。」離羽瞧見女孩神情木訥,嘴巴張圓,眸子里滿是不可思議。他冷笑一聲:「怎麼,小宛與殿下相識許久,連這都不曉得嗎?」

  離歌緩緩地搖了搖頭,烏黑的眼珠子不斷滾動著,一時沒了頭緒。

  原來,蕭莫塵竟是皇室的人,難怪他給人的感覺都是矜貴非凡,難怪他這麼心安理得地頂著稀有的國姓。

  她不知道為何蕭莫塵要對自己隱瞞身份,若是第一次見面,怕身份有別,嚇到自己,還說的通。可是後面他知道了她是相府的小姐,兩人的身份倒也不是天差地別,可他為何還是總以商賈自稱,連言談間都沒有半點露餡。

  「宸王殿下的生母,就是洛貴妃。」離羽繼續揭著蕭莫塵的底。

  聞言,離歌又被征住了,她睜大眸子看著離羽,心裡像是梗著一口氣,一直堵在心口,呼吸間,都痛的厲害,可偏偏那口氣下不去,就這樣一直堵著。

  她硬是吞了下口水,捏捏發涼的指尖,神情遊離。蕭莫塵竟然是皇子,讓她更為震驚和不敢相信的是,他還是洛貴妃之子。

  且別說當年那紙罪狀是不是她父親親筆撰寫的,裡頭卻是真真切切地蓋上了大理寺卿的私章,她父親在大理寺辦案多年,偵破大大小小的案件無數,素有「離青天」之名,離昊天的名字落在罪狀上,那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所以,在當年的案子未明之前,洛貴妃就等同於因她父親而死。作為人子,蕭莫塵怎麼可能會對她毫無怨言,現在她都有些懷疑,他接近她,是否居心不良?

  就像是她接近他,是謀他色,他呢?會謀的什麼?

  他連身份都不敢同她講明,她還能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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