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承乾宮。
紅衣少年光著白皙的腳丫子,歪坐在厚厚的狐裘軟墊上,懷裡抱著一隻喝空的酒壺,眉眼間皆是醉意,宗桓也不阻止,只在旁邊靜靜望著他沾了酒水,因而越發艷麗的櫻紅唇瓣。
蘇漾晃了晃空壺,輕輕打了個酒嗝,嘟囔道:「酒……酒沒了,我還想要……」
那張玉白的臉頰上染著一層緋紅,因為喝醉的緣故,視線找不到焦距,發散的眼神泛著粼粼微光,直直地望著宗桓,又重複了一遍:「宗桓,我,我還想要……」
被直呼其名的帝王並不惱怒,反而低低笑出聲,把這隻小醉鬼擁入懷裡,問:「怎麼忽然想喝酒了?」
蘇漾疲軟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表情獃獃的,不知道望著哪裡,反應遲鈍了許多。
好半天他才道:「因為我,我很高興。」
宗桓眸中閃過幽光,沒接話。
從鳳儀樓回來,這小崽子便躲在寢宮喝酒,哪裡像是高興的模樣,可以名正言順成為大晉皇后,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崇地位,換做任何人只怕都會高興得瘋了,只有眼前這個男孩,眼裡瀰漫著化不開的鬱結。
他知道原因,可他無能為力,沒有誰教過他如何得到一個人的真心,他只能通過強硬的手段去掠奪。
蘇漾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小聲道:「宗、宗桓,我好高興,我喜歡當你的妻子,也喜歡你做我的夫君,雖然你有時候很壞,可是這麼久以來,只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你很好的……」
宗桓攥起他一縷烏髮,薄唇輕輕吻上,道:「朕自然要陪在你身邊,從今往後,每一日都會陪在你身邊,便是你想逃也來不及了。」
蘇漾眨眨眼,忽然就笑了起來,他本就顏色艷麗,喝醉后更是難掩媚態,明眸婉轉風流,僅是微微一笑的風情便叫人難以招架,宗桓望著他燦爛的笑顏,頓時心跳漏了一拍。
便聽這小妖精又道:「那……你可要說到做到。」
宗桓捏了捏他柔嫩的臉蛋,道:「朕一向說到做到。」
蘇漾便掛在他身上,口裡嘟囔著「真好」,邊用手扒拉宗桓的外衫,那雙沒什麼力氣的手不住地在宗桓身上點火,直惹得宗桓渾身燥熱,他一把扣住蘇漾的手腕,道:「你若再鬧,朕可不會憐惜你了。」
誰知這要人命的精怪困惑地眨了眨眼,委屈地喚道:「夫君……」
他面帶潮紅,身上穿的是華貴的大紅錦袍,兩片飽滿櫻紅的唇瓣泛著誘人水光,甜甜糯糯地喚著夫君,宗桓這一瞬間理智全失,把人猛地拉扯進懷裡,將那張甜蜜的小嘴堵上,瘋狂地吞噬他口中的甜津,吸吮他的舌,只恨不得把這小崽兒嚼吧嚼吧吞進肚子里才好。
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反而帶著某種餓極了般的迫切渴望,蘇漾閉著眼睛發出一聲嚶嚀,緩了緩,他借著醉意攀上宗桓的肩膀,只希望這一夜永遠不要有盡頭。
到了明日清醒時,他的理智勝過感情,屆時不知又會做出什麼傷人傷己的事,他從來不是智商高情商高的人,唯一的願望只是保護好愛人,即便如此,他也做得並不好。
宗桓親了親他泛紅的眼角,把人抱去床上,紅衣盡褪,眼前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夠的春光美景,雖不是新婚,卻是大喜之日,二人肆意放縱中,誰也沒有聽到一聲機械的電流聲。
「宿主意圖破壞任務,數據清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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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宗桓吃的饜足至極,雖然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遍,但真正得到這隻妖精,那種美好仍是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俯下身在蘇漾圓潤的肩上吻了吻,那處還殘留著昨日的吻痕,不止是那裡,這具身體的每一處都留下了他的印記,這是屬於他的人,獨屬於他一個的。
沉睡中的男孩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眸,獃獃地和他對視,似乎不清楚此時此刻是什麼狀況,宗桓輕笑著道:「怎麼,昨夜累壞了嗎?」
只見這小崽兒瞬間瞪直眼睛,沉默半晌,他慢慢地、卻無比堅定地從宗桓懷裡爬了出去,還沒爬到床尾,便被宗桓握住他光潔的腳踝,毫不留情地拽了回來,再次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禁錮住。
原本蓋在兩人身上的棉被已經落下,蘇漾望著他精壯的身體,再看看自己滿身的痕迹,頓時無語凝噎,欲語淚先流。
——被、被吃了?!
宗桓皺起眉,道:「你這是後悔了?」
蘇漾腦海里一片空白,他依稀記得自己綁定了一個奇怪的系統,他讓自己穿梭到其他的位面攻略命運之子,難道任務已經開始了,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QAQ
宗桓見他不答,只當他默認了,滿心的愉悅頓時被戾氣所取代。
他粗魯地捏起蘇漾的下顎,在他溫軟的唇瓣上親了親,露出猙獰一笑,「後悔便後悔吧,你終歸只能是朕的人,誰也奪不走。」
言罷他鬆開手,自顧自穿上衣服,大步走出內殿。
蘇漾呆愣良久,這、這是什麼情況?
他渾身都在叫囂著酸痛,后臀尤甚,只得趴在床上緩緩神,明黃的枕頭上繡的是五爪金龍,方才那男人又自稱為「朕」,應該是皇帝無誤,原身莫非是受寵的侍君?
既然是渣受,原主的真愛應該另有其人,俗稱「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類型,所以皇帝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只有一個人付出的感情如何能長久,等那個人感情耗盡時,這段關係也就真正結束了。
他喚出系統,道:「你總該給我一些提示吧。」
系統二話沒說把資料傳給了他,很快蘇漾眼前出現一道光屏,上面顯示著這個世界的局勢,人物關係,還有宗桓的個人信息。
他正在消化,幾名相貌清秀的婢女踏入殿中,送來一套乾淨的衣裳,為首的女孩穿著一襲桃粉色羅裙,長得很是面善,腳步穩健有力,似是習武之人。
她躬身行了半禮,一板一眼地道:「大人,陛下前朝有事絆住了手腳,命您自個兒用膳,不必等他了。」
什麼事能讓皇帝忙得用不上早膳,分明是在他的生氣,借故不來見他。
蘇漾虛弱地說:「你替我告訴他,若他不來見我,我就不吃不喝,餓死也罷,總歸沒人心疼。」
他昨夜勞累過度,臉色本就蒼白,此時稍加偽裝便分外惹人心疼,那姑娘輕輕頷首,二話不說便出去了。
……
「朕不去他便不肯用膳?」宗桓今早的氣悶尚未散去,當即惱怒道:「那便讓他餓著,誰都不許給他吃的,朕看他嘴硬到幾時!」
阿虹低眉順眼,沒應聲。
宗桓恨得咬牙切齒,卻說不出更嚴厲的懲罰出來,只得拿起手上的奏摺扔到大理寺少卿的臉上,怒罵:「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朝廷養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有何用,朕給你三日結案,若是辦不好,你腦袋上這頂烏紗帽也別要了!」
他鮮少這般大動肝火,便是真的動怒時,也只是顯山不露水,此時這般對臣子怒罵出聲,顯然真的被氣著了。
趕走了一幫議事的大臣,宗桓又砸了一套珍稀的御用古玩,末了,還是大步往承乾宮走去。
「他身體如何。」終究還是擔心。
阿虹道:「回稟陛下,大人自來有體弱之症,在千秋殿那三年更是虧損嚴重,過多承受恩澤怕是不好,還望陛下克制。」
宗桓心下有了計較,過了片刻,他嗤笑道:「在他身邊服侍太久,你的膽量也跟著見長,只怕已經忘記誰才是你的主子。」
阿虹連忙道:「奴婢不敢。」
從暗衛里挑出來的死士都能被他蠱惑,怎麼能說這童家寶不是精怪妖孽?宗桓臉色陰沉,再想到那狗崽兒今早驚慌失措的神色,有如心臟被人重重插了一刀。
眼看著到了承乾宮,他胸中仍是意氣難平,誰知剛踏入殿內便被撲了個滿懷,那隻惹他生氣的精怪,此時正乖巧地窩在他懷裡,仰著頭望著他,臉上帶著抹純粹的笑意:「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
宗桓滿腔的怒火被這笑衝散了不少,卻仍是板著臉不說話,這妖精便扯著他的衣袖,問道:「你生我的氣了?」
宗桓冷梆梆地道:「朕為何要生氣。」
他本意是想傲嬌一下,誰知道這小東西見坡就下,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我也覺得你不該生氣,昨夜你那樣對我,我都沒生氣,腰疼得厲害,後面也是,你不哄我便罷,還衝我發火,若你不來見我,日後我再也不同你歡好了。」
他說得頭頭是道,宗桓被他生生氣笑了,他捏了把這小東西腰上的軟肉,惹得他身子輕顫。
他眯起狹長的眼眸,道:「如此說來,無理取鬧的人反倒是朕?」
蘇漾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偶爾讓著你一些也無妨的。」
他仰著脖頸,細長的脖頸上印了好幾處靡艷的紅痕,配上這張無辜純稚的面龐,怎能叫人不心軟不心動。
宗桓伸手撫上他輕輕滑動的喉結,道:「左右朕說不過你,只能被你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