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神
「主上？」伊竺陷入了驚訝與茫然，他不知道的是為什麼這個海魂獸會說人言，對於一般十萬年魂獸來說，會說人言十難有一。
更何況是在少有人在的茫茫大海，他不禁沉思，開始好奇這個海魂獸，如果說，十萬年為一個階梯，那麼面前這隻赤臂珊海蟹已經度過了兩個階梯甚至可能三個。
想起先前看到的年份紋路，甚至感覺還不止，這樣想來那麼會說人言也不足為奇了。
伊竺用手拉了拉躲在自己身後的任陸，用餘光撇了他一眼。
「他是在問你嗎？」伊竺問道。
任陸慌忙搖頭：「我的小祖宗，都要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要是是我我至於這樣？你那麼聰明，趕緊想想跑路的法子，你哥我現在還不想死呢，你呢，想想你的師傅，還在山裡面等你呢，趕緊的！」
伊竺回神：「莫不成叫的是我？」
就在這時，赤臂珊海蟹那似長鍾般的聲音響起：
「主上，我不會認錯的，主上雖極力隱藏自己，但主上身上所攜帶的項鏈乃是山神的象徵，攜此項鏈者如山神親至！我雖遠在珊瑚海，但早在主上下山時便已感知，我便為此追行。」
說著，赤臂珊海蟹那巨大的體型開始幻化縮小，水波又開始蕩漾開來，紅光漸漸凝聚在小舟之上，匯聚一處，逐漸成型。
紅光一閃，那刺目的紅光使伊竺喘不過氣來，再次睜眼，沒有了滔天的海浪，沒有了赤紅色的龐然大物，只有站在面前與自己同乘一舟的老者。
眼前這名老者，完全無法與先前那赤紅色的龐然大物形成關聯。
這名老者身高八尺，頭髮、鬍鬚盡數雪白，面容憔悴，臉上布滿了年月留下的痕迹。
但伊竺感受到的氣息決然不同，這氣息伊竺在師傅身上同樣感受過，那是絕對強者的氣息，帶著無比深厚威壓，若不是這名老者不是敵人，怕自己早就人魂分離了。
對於幻化，師傅曾講過，能幻化成人的魂獸需要足夠強的實力才能將能量匯聚成人，實現短暫性幻化。
如果是大陸魂獸，可以持續更久的時間，但海魂獸只能依水幻化，如離開了水域最多維持一炷香的時間。
而這名老者現在幻化成人，伊竺可以確定的是他對自己無害便放鬆了警惕，不然依本身的實力便可輕易毀滅二人，更無須如此了。
伊竺長吁一口氣上前雙手扶住老者，疑惑的問道：「老爺爺，您說的山神是？」
老者注視著伊竺所戴的項鏈，眼中充滿了崇拜、感動、尊敬之情。摸著伊竺胸前的代表著山神象徵的項鏈說道：
「主上，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主上，睥睨天下的主上，孩子啊，這項鏈實則並非項鏈，乃是山神大人真身。」
說著，老者開始眼角泛黃：「山神大人是天外隕石晶體，大小不過就這項鏈這般，落到了天山雪脈，經過千百萬年沉寂，匯聚了整片山脈的能量於本身，機緣巧合之下，成功突破成人。」
伊竺開始沉思，之前聽四神山長輩們提起過山神大人，但那些對於這名老者所說的不過是捕風捉影，沒想到山神大人不是人類，是由晶體幻化。
這點對於伊竺來說無意於指鹿為馬，就連石頭都能靠著不斷地修鍊，成就常人所不及，但看這名老者如此，開始感覺到自己的眼界多麼渺小。
這世界之大，還有多少是山裡學不到的，伊竺對大陸的憧憬不斷增加，開始嚮往以後生活。
老者繼續說道，只是聲音逐漸沙啞：
「我與山神大人相識是在靜止海域，而那時山神大人已經突破百級成就了神位，我那時候年少無知，剛好突破十萬年級別，急功近利，不聽山神大人的勸告，獨自挑戰靜止海域修鍊，那裡水下幾千米有一處非常適合海魂獸修鍊的聖地，名為：沉水靜域。由於沉水靜域具有強大的壓力與吸附力，會吸收天然能量並進行凈化，魂獸在沉水靜域修鍊相當於在平常海域修鍊的數十倍。但由於那裡水壓巨大，沉水靜域外全是死水，幾乎靜止，到處都是海生物的屍體，雖適合修鍊，但無比兇險。下面還有一種上古就存在的海魂獸，修為已近百萬年，實力強大，但我沒有目睹到真容。我還沒潛下去就因為缺氧失去意識，當我醒來，是山神大人救了我。」
伊竺隨著老者坐下，右手托著下巴思索著。若真如這個老者所言，那麼他如此崇拜山神也就說得通了。
伊竺低下頭看著這個樸實無華的項鏈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他的記憶中這個項鏈生來就戴在身上，如果這個項鏈真有什麼特別之處，那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或者說真的隱藏了？
老者看著伊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心裡想著：「既然山神大人選中了這個孩子，那必定有過人之處，我的大限將至，突破數次無望，不如.……」
伊竺突然沉聲道，打斷了老者：「老爺爺，您說這個項鏈是山神本體，就是說山神已經……」
老者逐漸有神的目光又黯淡了下來「山神大人他隕落了。」
老者的語氣逐漸凝重起來：
「十萬年前，山神大人親自為我護法，我也不負山神大人的期望，成功突破了二十萬年的瓶頸，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山神大人，他與也是剛剛達到百級的海神大人一起，不知道是要做什麼，走的很匆忙。後來我才知道，那年是整個大陸包括海上的噩夢，山神大人日日觀測大陸板塊走向，提前預知板塊移動會發生碰撞，屆時會導致萬千生靈覆滅，這對於山神大人而言，哪怕是任何一個神來說，都是不願意看到的，最壞的可能會導致所有生靈覆滅，所以山神大人很快就做出了抉擇，找上了至交好友海神大人控制住海水不會沖向大陸，自己卻……」
老者的聲音斷斷續續，不斷哽咽，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伊竺看著滿面滄桑的老者，不禁有些觸動。
可以想象那是一場多大的災難，山神的付出是有多麼偉大，伊竺剛想給老者擦拭淚水，卻被老者阻止了，繼續說道：
「山神大人他……他.……他耗盡了畢生修為扛起了整個斗羅大陸，使大陸高於原來海岸線千米，地震這才沒有影響到斗羅大陸，山神大人堅持了整整三日，地震才結束，三日吶，整整三日吶，早就耗盡了山神大人的修為，但面對數萬生靈，舉起來容易放下來難，山神大人不得不動用山神之力，也就是這個項鏈的本源之力，山神大人的本體。大陸放了整整一天才慢慢放下來，四天無一人死亡或是受傷，大家都在歡呼山神大人，崇拜山神大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由於嚴重透支修為和本源之力，在那一次中，海神大人也無法拯救山神大人，最終山神大人隕落在無妄之海，死後身體形成了一層一層的山巒，也就是現在的四神山，我想山神大人想以這樣的方式，能繼續守望著大陸。海神大人不容邪惡海魂獸玷污山神大人，便造了這四環海，並讓自己的子民世代守護四神山。而海神大人同樣也受到了重創，無緣突破神祇之位，不知所蹤。」
伊竺蹙眉內心感嘆：
「難道這就是神的力量嗎，海神可以操控海水，山神能力拔蓋世，他們都是英雄，值得大家崇拜。」
伊竺聯想到師傅師傅說過的話，一個人能力越強，責任就越大，這兩位神如此無私。
「如果我有天也能成就神位，我會做到和他們一樣不忘初心、大愛無私嗎？」伊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眼前這位老者泣不成聲，已經全然不像方才出現時那樣，而現在，他就是一名老人，普普通通的老人，一個思戀故友的老人罷了。
十萬年了，他都沒有忘了他，他還惦記著他，這些都是從心靈最深處的觸動，他就是他的英雄，不，他是我們所有人的英雄，山神。
老者逐漸穩定住了情緒，轉頭看向伊竺，目光不似先前凌厲，多了幾分祥和。
「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山神大人選中了你，也不知道你從何處得到的這個項鏈，但我想，山神大人既然選中了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選中？」
伊竺目光再次注視著自己的項鏈，這個項鏈生來就戴在身上，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許是父母留下的。
「是的，我先前說過，這枚晶石正是山神大人的本體，但現在只是一顆廢石，需要你覺醒他，我想，山神大人留下這枚晶石，這枚晶石肯定有些我們暫時不知道的東西，倘若日後發現異樣，試著用魂力進行溝通，另外……」
老者停住了，剛才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了，他看著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普通了，但他不敢質疑山神大人的決定，心裡想著罷了罷了：
「另外.……我的大限將至，時日無多了。但我想為山神大人做最後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老者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把孩子換成了你，他不敢小瞧這個孩子，語氣也不凌人，反而覺得有些訴求的感覺。
伊竺愣了愣，憑藉他如此高的修為還有做不成的事？無論什麼事也能在須臾間完成啊。
我才六歲，我能做什麼？兩顆大眼珠瞳孔不禁收縮，而且大限將至從何談起？難道他……
「你是個聰明人，我不說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已經活了三十萬年了，而我的三十萬年瓶頸數次突破無果，眼看大限將至突破無望，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也算是回報山神大人，這樣也能和山神大人一直在一起了，我相信山神大人不會看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