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Adam
我收拾好碗筷統統放進洗碗機；本想看新聞打發時間，卻被雨恆拉著，說要出去走走。
他說：「散步對身體好。」
他現在的身份跟我一樣特殊，我便跟他約好：出去可以，但是不要隨便跟別人搭訕。當個乖孩子，中午就給你做好吃的。
他點頭應允。
但是出去之前還得給他找身合適的衣服。厲嬋比他高個頭，衣服套身上跟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也就姜暮嫣的個子跟他差不多。
姜暮嫣見到雨恆不禁誇讚「竟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我跟她說明來意，她大致測量一下雨恆身材，讓我稍等轉身進了卧室。
她翻找了一會，拿著一條牛仔和淡粉色的衛衣。
「我只有這身比較適合他，其它的大了一號；都是以前買的，現在是壓箱底。」
我說：「謝謝。只是出去散散步，有一身穿的就不錯了。」小姜將衣服遞給雨恆，讓他去浴室里換上。
趁他走開這一會，姜暮嫣跟我打聽起雨恆的事。
「真是男孩？」
「丫頭確認了，我是沒仔細看過。」
「看著挺乖的誒。」
「這倒是。作息規律，有教養，很難叫人相信是個心智不全的孩子。」
「不會吧！」
「丫頭沒跟你說？」
她搖頭：「只跟我說來了一個小男孩。」
我心說：大概是在氣頭上，不想多說。
聊了幾句，秦雨恆就換好衣服出來了。他將長發攏在右側，更襯得整張臉白凈，配上清澈的雙眸，活脫脫一位鄰家少女。
姜暮嫣再次讚歎：「真好看！」
他聽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好了，別臭美了，還出不出去？」
「當然要。」
天還不錯。9月的天大多時候都襲承了夏日的燥熱，但那一日卻涼風習習，陽光也不似以往刺眼；我抬頭望去——幾朵白雲浮在空中，團團綿密。
雨恆指著天上的雲笑了：「棉花糖！」
我：「對，棉花糖。」不得不說：的確是像。
碰巧前面就有一個糖果店，我就帶著他進去逛了一圈。店內櫥窗、柜子、貨列台上的大玻璃罐內盛滿各色糖果：紅橙黃綠，琳琅滿目；那種景像我也是第一次見，以前大概能在宮崎駿的電影里一瞥。
我問了老闆有沒有棉花糖，她說可以現做。雨恆好奇地看著老闆一手撒糖砂，一手用竹籤纏繞縷縷糖絲，直至捲成大個的糖棉。
如果你曾見過一個15歲左右穿著粉色衛衣的女孩手持棉花糖，邊舔邊出了店門口，身後跟著一個穿著格子衫的電子人，大概率就是我們了。
糖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尤其是被拉成絲之後，我想沒有人是不愛它的，更何況一個孩子。
隨性而為，走到是哪。本是簡單的飯後散步，一直持續到10點才算結束。
回到家，他癱在沙發上，像只貓一樣蜷縮著，頭枕在抱枕上，一動不動。
想起浴室里還有他換下的衣服，我打算給他洗了。以防萬一，我是翻遍所有口袋，生怕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讓后泡水。
一身衣服全部的口袋只有褲子上的那兩個，只讓我摸到了一個手環，手環上的圓形鐵牌刻了一個「A」——這應該是他的重要之物。
我將手環遞給他時他卻激動起來，一把搶過套在了手上。
「果然是重要的東西，下次可別忘了。」
他不住地點點頭。
「是你母親送給你的嗎？」
「不是」他說，「是蘇涵給我的。」
「為什麼要選『A』？」
「Adam，她是這麼告訴我的。」他忽然變得驕傲起來，「我是她的Adam！」
「亞當和夏娃？」
「對！」
我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實則心裡在想：蘇涵的第一個孩子很大可能就是和雨恆一起孕育的。兩人的瞳色應該不是巧合。
雨恆迎著光挑弄著那枚牌子，我趁機問到：「我聽你說：蘇涵又做媽媽了？」
「嗯。」
「孩子的爸爸是不是……」我對著他使眼色。他反倒羞紅了臉，努力地去避開我的目光。
我怎麼可能放過他，一個勁地追問：「是不是，是不是；說嘛，是不是，是不是？」
「是啦。」他投降了，說到，「蘇涵要求的，我不想看見她不開心的說。」
聽他這麼講可見他並不在意孩子能否存活，他只關心蘇涵。
反而讓蘇涵在利用了這點嗎……
說起來也是我想不通的一點：既然雨恆可以活這麼久，她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就早夭了？莫非雨恆心智是從小受了藥物治療的影響？現在蘇涵第二次受孕，會不會是我的血樣真的起到了關鍵作用？
現在這些還只是我的臆測，事實只有與蘇涵面對面才能知曉了。
NOT WOMEN，NOT WOMEN……我一邊想一邊看向雨恆——有太多的東西可以關聯在一起，我得花時間去捋一捋了。
中午飯，我做了一鍋黃燜雞。秦雨恆很喜歡吃雞肉，據他講是受他母親的影響，雞肉富含蛋白質，多吃對身體生長發育好。他喜歡喝牛奶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我計劃下午帶著他去張雪崴。她思念蘇涵，有一個人能同她聊聊自己妹妹的近況也是莫大的安慰。我跟雨恆提及雪崴，他竟說：這人我認得，蘇涵總是提及她的姐姐；他這次不僅是來找我，也想見一見姐姐。
「等吃完飯我就帶你去見她。」
「不行，得先睡午覺。」
我瞅了一眼時鐘——12:20。行吧，反正我也有睡午覺的習慣。
到了15:15，我又一次被他叫醒。
興許是第一次坐摩托，他在後座興奮得不行，印著風伸展手臂當作鳥翼。
他喊到：「飛起來啦——」
這一幕引得不少人側目，我擔心被交警攔下，就提醒他安分一點。他這才乖乖坐好。
到了雪崴的門店發現人不在。我平時跟她接觸少，只知道這一處；雨恆說可以等等，說不定一會就到。
他跟我說：蘇涵找到她姐姐的時候可開心了。
「你親眼看見了？」我問。
「嗯。媽媽幫著她找的。」
「你媽媽是醫生？」
他：「很厲害的醫生。發明了好多的葯。」
我歪著頭：想想也是。
兩人正發獃，身後傳來聲音：「喲，想起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