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今夕何夕

  原君經常很晚回家，我眼睛不方便不能走太遠，偶爾會出來在門前的院子里喝點茶並且戲弄一下隔壁的小黃犬。

  那隻小黃犬是隔壁那個差點把自己拿去燉湯的大嬸家的。話說那位大嬸似乎也奇怪的很，怎的也建在這小溪旁，而且我用靈識探查了一番，似乎沒有人的氣息。

  不會都是妖吧，我心裡咯噔一下。

  而那隻小黃狗，似乎對我有敵意。可能是動物間有感應吧，或者它察覺到了我的妖氣？不然為什麼它總是叫，特別是我去外面喝茶的時候.……我因為答應了原君不會再做傷害他人的事……所以我忍了。

  那日我坐在院子里喝梨花茶，一陣汪汪叫聲，惹得我不禁皺了皺眉。我按照以往處理的方式，右手一指，畫出一個結界，那狗叫聲果然沒有了，我又端起茶細細品味。

  原君是不允許我使用法術的，所以每次我都只能偷偷地用.……如今我的眼睛能大概看到事物了，可是還是有點模糊.……每次走個路喝個茶要動用我的靈識才可以。靈識不是術法，不過用的時候可能會泄露氣息……

  「你……還好么？」一個尖尖的女聲傳了過來……我大驚失色。我剛剛畫了一道結界怎的會有其他的聲音？莫不是其他妖怪，我左手默默攥緊，右手將茶杯輕輕地放在上面，時刻準備著去「打架」。

  「你生氣了？莫要生氣，我只不過幾百年沒有看見你了……十分想你。」那女聲突然變得十分輕柔，似乎帶著萬卷細柔波，每一聲都溫柔到骨子裡了。

  我鬆開拳頭，放鬆了些笑道：「你是何人，找我作甚？」我閉上眼，默默用靈識查看她的位置，因為眼睛「不方便」看不太清。

  「你不記得我了？」她的聲音帶了點顫音，但依然讓人一聽就酥麻得很。我還是沒有找到她的位置，想必是個法力甚強的妖怪。

  「嗯？」我敷衍地答應了一聲，想要進屋，因為屋子裡有強大的結界，可以保護一下我，雖說自己也不怕和她打架，她也很友好的樣子，但還是要做好準備，何況自己也不是傻子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保好小命要緊，不然原君又得擔心了。

  「我叫柒染，是幾百年前的山主大人的朋友。」

  「山主大人？哪個山主大人？」我問道，腳步卻止住了，心有點痛。

  「就是幽冥山的山主大人她」她回道，卻突然沒有了聲。

  「喂，你還在么？」我見她沒聲了，四處望了望，奈何自己的眼睛就是看不見。

  「我在.……不過現在有點事情，我下次來看你。」她急急地回答著。

  「我可以看看你嗎，不過我的眼睛似乎還沒好。」我突然很想去看看這個聲音柔而不嬌的少女。

  「啊，你的眼睛，似乎是人為，我解不開。」她留下這句話就徹底沒了聲。

  柒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山主大人.……似乎好熟悉。眼睛是人為么？想起在幽冥山時他不想讓我看到他，想必這也是他做的吧。我開始懷疑他了，不過我不怨他，如果他想這樣，那就這樣好了。

  模糊地看到天空從藍色慢慢變黑，原君回來了，每次都是我坐在院子里的小圓椅上等他的。

  「皎溪，白天可有好好調息身體？」他每天都是這句話，身上帶了些血腥味，不是他的血，我聞得出。

  「有的。」我乖巧地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向他走過去，裝著自己沒有站穩向他倒了過去。

  他果然接住了自己，我順勢向他靠過去，唇離他臉頰一瓣梨花的距離。

  「我喜歡你，原君。」我並沒有想象中的羞澀，話出口，似乎多了份熟悉感。

  他摟著我的腰的手僵了僵，我又湊近了些，幾乎是貼近，但並未觸到。

  他沒有說話，但我感覺周遭有氣息在翻湧。我本來就是個很強勢的人，我輕輕道：「你若不說話，我就以為你也喜歡我了，那我可要親你了。」

  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我隱約看到他的臉紅了一片，我將那唇輕輕地貼到了他的下巴上，只一瞬又分開。我還是不敢親他的唇，我怕他惱我。

  「皎溪.……你走吧，我不喜歡你。」他突然將自己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