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是舍不得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嫩芽蔥鬱,花香四溢……
這是一個萬物複蘇的季節,所有的一切都生機勃勃,可唯獨他們的愛情冰凍三尺,似乎無論如何都再也沒有辦法融化。
偌大的客廳,四處充斥著溫馨的淺粉,安靜,安靜的詭異。
自從謝恒回來後,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出一種微妙的危險中,苗蕊和平時做的一樣,唯一的變化就是再也沒見她笑過。
“吃飯吧。”苗蕊解下圍裙,把飯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冷聲開口。
謝恒坐在水晶餐桌的對麵,橘色的燈光吊在正上方的位置,點亮一小片光亮。
他小口吃著,目光始終盯著苗蕊白皙的側臉,真是怎樣都看不夠。
“我吃好了,一會兒你收拾一下吧。”苗蕊放下碗筷,緩緩起身離開餐廳。
沒有苗蕊的陪伴,他也沒有食欲吃不下去,緊跟著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開始收拾殘局。
全自動洗衣機發出翁鳴聲,當謝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站在陽台上晾衣服的苗蕊。
傍晚的餘暉撒發著橘紅色的光芒,灑在發絲透過縫隙就變得更加柔和,她仰著下頜,腳尖微微踮起動作輕盈柔美。
“我來吧。”黝黑的眸子發亮,可看見苗蕊那冰霜一般的表情後,瞬間變得黯然失色。
她也不跟他客氣,把手中掛好的衣服遞給他,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
這就是他們現在相處得到模式,彼此痛苦,卻又不忍心推開,就如同蚌殼中摻雜進砂礫摩擦著皮肉的過程。
砂礫最後會變成珍珠,那他們最後會變成什麽?
謝恒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他隻要牢牢抓著她,隻要這樣就夠了。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一輩子不行就永生永世,他有時間去等她的原諒……
夜幕降臨,混沌的夜色亦如一張揮舞黑色翅膀的妖,俯瞰著塵世的一切。
“苗小蕊,你想我死嗎?”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冉冉升光,月光攏出他英俊的輪廓,寂寞,蕭瑟。
他平躺在苗蕊身側,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
苗蕊背對著她,蜷縮著身體,“謝恒,我會親手把你送進去。”
送進哪?送進監獄。
這是苗蕊恨他的方式,同時也是愛他的證明。
良久,身後才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好”
恒銳集團如旭日東升,發展迅速,項目多的更是忙得接不過來。
邱段海的意外身亡被警方壓了下來,因為謝恒在蓉城的勢力盤根錯節,哪怕是案發地非洲大陸他的勢力也非常龐大。
所以找不到證據,找不到線索邱段海的案子成了無頭懸案。
此時的謝恒沒有人能夠扳倒,就連秋老虎恐怕都要讓他三分。
“總裁,夫人最近在查公司的賬目。”武勵站在謝恒麵前,表情冷靜。
原本這樣的事情他不應該多嘴,但他怕出事,畢竟要是認真的細查起來可能會有對恒銳不利的東西。
謝恒放下手中的文件,眸色幽深,目光直直的盯著武勵。
西裝革履,漆黑一片,襯托著他花白的發絲更顯刺眼,過了幾秒後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想要做什麽不用多問,盡可能提供一切便利讓她查。”
“可是,總裁……”武勵都不淡定了,要知道一個公司能夠迅速崛起不可能是清白幹淨的,這些萬一被苗蕊掌握,那事情可能會非常嚴重。
“沒有可是,照我說的去做。”語氣是不容抗拒的決絕,堅定的目光足以毀滅一切。
沒過多久,福子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內容無二,無外乎就是苗蕊去調查帝都,礙於是老板娘的身份沒有人敢攔著,況且,那氣場也沒有人敢自己往槍口上撞。
“恒子,你他媽瘋了吧,你這麽放任她繼續查下去不是自取滅忙嗎?”福子的聲音在電話那邊咆哮,恨不得能衝過來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
謝恒靠在椅背上,麵朝明亮的落地窗,一隻手握著手機,一隻手撫摸著照片上女人笑容燦爛的臉頰。
“我欠她一條命,她如果想要,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福子,你明白嗎?”
如果不是因為舍不得,他可以親手把證據整理好交給他,就是想要和她在平靜的多待些時日。
福子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炯炯的長眉擰在眉骨,“恒子,你沒錯,邱段海該死,他那樣十惡不赦的人早就該死。”
“他是該死,可偏偏就是苗蕊的父親。”說著說著謝恒居然笑了出來,淒涼,無奈。
“你就沒想過把這些都告訴她,或許她能理解呢?”福子的心也跟著揪起來,畢竟他是真心希望兩人能夠好好在一起。
這個世上,能配得上的謝恒的人隻有她。
瞬間的恍惚,仿佛看見了一束璀璨的光亮,謝恒迫不及待的追趕上去,光亮戛然而止無窮盡頭是一片黑暗。
“邱段海在她心裏的形象很高大,我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而毀了心中塑造起的父親形象,那會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痕跡。與其去賭她知道真相後原諒我的概率,還不如就讓她這樣一直恨我的好。”
埋怨一個人總要比兩個人要好。
福子無語了,能說的他都說,能勸的也都勸了……他無能為力。
午後的陽光總是溫柔和煦,像是羽毛輕輕撫摸臉頰時輕盈的動作,再重一點都是罪過。
咖啡廳,濃鬱香醇的味道充斥著鼻息,甘甜中帶著苦澀。
黑色的小圓桌光滑明亮,搭配著紅色的小皮椅別有一番滋味。
苗蕊動作優雅,咖啡勺在杯中不斷的攪動,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對麵的溫文,“劉福讓你說的話你現在可以開口了。”
她表情平靜,神情淡漠,亦如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此刻的苗蕊讓溫文覺得陌生,就好像是又看見了那個大一的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對,確實是福子讓我來的,但作為朋友我也有必要來一趟和你好好說活。”修長的手指握著咖啡杯的把手,小酌一口,又放了下來。
黑色的齊肩發披散著,燙了梨花卷,模樣俏皮可愛,溫文蹙著眉頭,“我知道你現在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可這樣相互折磨又能怎樣?”
明亮眸子的微微顫動,片刻又恢複平靜,“……不會太久的。”
溫文一怔,腦袋轉了個圈才明白她的意思,“難道你真要讓謝恒以命抵命你才甘心?”
“我不會讓他孤單。”精致的五官立體完美,臉頰又消瘦了一些,看上去顴骨略高,黑發挽在腦後,幹練的像個女強人。
這句話她說的堅決,說完後像是釋放了所有情緒一樣,得到了釋然。
“苗蕊,我看你是瘋了。”溫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眉頭深鎖,“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弄的魚死網破。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麽,謝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到後麵她幾乎是咆哮的,引得周圍人的注意,溫文對著眾人大吼,“看什麽看,沒見過吵架是不是?”
發飆的女人比男人可怕,她吼了一遍後,所有人竟然紛紛安靜下來。
對麵的苗蕊沒有反應,良久才回了一句,“我都知道。”
如果沒有謝恒的應允,公司的機密她怎麽可能輕易看到,帝都賬麵上那些來路不明的帳她又怎麽能夠看得見。
“福子讓我來勸你,看來根本就沒有必要,你就是頭冷血的狼根本沒有心。我也是高估了自己,以為至少你能聽進去一些,錯了,都錯了。”
溫文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麵紅耳赤的朝苗蕊咆哮,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麽就會突然變成了這樣,她不理解,也接受不了。
苗蕊不動聲色,任憑她訓斥,輕靠在紅色的小沙發上慢慢仰起頭,“如果劉福殺了你的親生父親,你會輕易原諒嗎?”
倏地,溫文一怔,她怎麽忘了,那個人是和苗蕊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親生父親。乍一下,她恍然坐下,木訥的望著對麵五官精致的女人。
“苗蕊……對不起。”溫文小聲道歉,目光不敢直視她那雙清澈的水眸。
她嘴上說著是苗蕊朋友,可站在的卻是謝恒的立場,為此,她道歉,真的道歉。
“溫文,你沒有做錯,所以不需要道歉。”她還是那樣平淡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來惱怒。
就是這樣,才讓人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什麽。
相聚不歡而散,也沒有達到溫文預計的效果。
福子冷著臉說她沒用,溫文怒了,“我沒用,我沒用你倒是去呀?”
這下輪到福子不說話了,聳著臉瞪著她不說話。
達成上上下下都看出來總裁和總裁夫人之間關係有些微妙的不正常,許多早已對謝恒垂涎三尺的女人蠢蠢欲動。
“夫人,總裁叫您上去一趟。”武勵親自來傳喚,端正的五官精神奕奕。
苗蕊有些不耐煩,因為她正在整理證據,“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隻是總裁說,他會給您一份需要的資料。”
她眸光一亮,坐直身子輕聲說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