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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食牛之氣 第八十四章,女子武夫

  酒樓門外,

  年輕道士摟著白衣青年,兩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一個是醉得不省人事,一個是後面給灌醉了。

  兩人差不多走到城門處那裡時,陸土一腳踹在白衣青年的屁股上,他拍了拍手,對魏縉笑眯眯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雖說貧道才送你不過幾十步,可這也算得上情義滿天了。」

  「嘩啦——」

  說完,他便轉身往回走去,緊接著在那些路人驚疑的眼神中,一邊走一邊側頭低下去,然後用右手拍了拍腦袋,惹得頭上那頂蓮花冠跟著一起搖搖晃晃的,最後從他的左耳邊有一股手指粗壯的酒水往外傾瀉,這一幕令人甚是驚奇。

  驅除了酒水,這位年輕道士雙手抱頭,身子晃悠悠地往前走去,嘴裡囔囔自語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走到一半,陸土又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難。若問此情有多深,所隔山河皆可平,一劍斬之,一劍破之!」

  臉上還有些許淤青的魏縉站在城門口,聽聞此言,有一陣清風徐來,微風過後,這位白衣青年臉上淤青與渾身酒氣頃刻間消散不見,他以雙手攏袖對著年輕道士離去的方向作鞠施禮。

  禮成起身,無形之中,他心中有一道悄無聲息的枷鎖悄然碎開。

  緊接著,這位風雷台的天才袖袍輕抖,有一枚細小的傳信飛劍匣子滑下,他以秘術寫下一些言語后,笑著一揮那道飛劍匣子,「去!」

  「嗡——」

  那道飛劍匣子嗡鳴而響,徑直飛向青年想要它去的方向。

  之後,魏縉望向荊離王朝某一處地方,遙遙可見有一座最高的山巔,那裡有一道接近雲端的摘星台屹立,郝然便是龍虎山天師府的所在。

  收回視線,青年無聲笑了笑,整個人拔地而起,身形化作一道虹光飛向那座摘星台的方向。

  此時心結既然已開,那便是問劍之時。

  ——

  與此同時,

  湖泊邊,身後背著那柄「懷仙」的姚真意,臉色難看地轉過頭來,瞧了下自己左邊肩頭被軟劍挑開的破爛處,他再伸手摸了一下臉龐,隱隱有些血腥味。

  少年除去肩頭處被挑開一處破爛,略微黝黑的臉上也有一絲血痕,是方才躲避不及被那位女子弄出的。

  而那位身穿銀色輕甲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握劍的手輕輕用力,那柄軟劍便隨著手臂的抖動猶如一條白蛇般游曳起來。

  一舉一動都在告訴姚真意,還要作何解釋,方才少年一直沒有還手,誰曾想那女子下手越發狠戾,到最後逼得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這才有些身形狼狽。

  「又是個瘋女人!」

  低聲罵了一句,少年收回視線,迅速伸手解下背後那柄長劍,將它哐當一聲插在地上,而後再雙手擼袖,眼神凌厲地盯著女子。

  只見他一步往前踏出,另一隻腳往後撤出些許,雙手緊握成拳,腰間以校大龍作拳架,人身小天地的靈氣頃刻間洶湧澎湃起來。

  既然道理講不通,那便只能開打了。

  見此一幕,女子秀眉輕挑,嘴角的笑意更濃,還是個武夫?有趣了。

  隨後只見她握住劍柄的右手一松,掌心對著那柄軟劍一推,那柄軟劍便在空中甩出一個奇妙的弧度,而後徑直插在地上,竟是不偏不倚地落在少年的長劍對面。

  這一舉動,無一不在說明女子的挑釁之意。

  捨去軟劍后,女子緊接著也雙手握拳,一步踏出,收斂方才的神色,轉而整個人氣勢節節高升,她身上的風采不輸少年半點。

  而姚真意卻是眼皮不可察覺地跳了跳,武夫!眼前這位女子竟然是一位武夫!

  「轟!」

  就在這時,女子腳尖用力,腳下方才所在的地方轟然泥土四濺,頃刻間有一陣塵土飛揚而起,一頭青絲飄揚而起,頗有誰言女子不如男的氣概大放光彩。

  只見她迅速往前奔去,沒有過多的花里胡哨,就那麼輕描淡寫,一拳帶著破風聲對著姚真意遞來。

  見此一幕,少年右手緊握成拳快速往後退去些許,雙手迅猛一掄,雙臂拳罡洶湧流淌,璀璨光明,瞬間外泄的充沛氣機,震蕩四周。

  周邊的碎石激蕩而起,離地些許后無形之中圍著他整個人環繞起來。

  「砰——」

  以拳對拳,兩人一拳與對方狠狠地相撞,各自一身衣袖飄揚而起,只不過頃刻間姚真意便被女子猛然逼退好幾步。

  「噔噔噔——」

  來不及多想,少年再用雙臂揚起擋在臉上,女子再一拳對著他遞來,拳剛到,他瞬間就感覺到了兩隻手臂皆是一陣發麻,整個人被那股拳勁直接逼到又是幾步後撤。

  此時的姚真意腳下地面已有幾道被他劃出的痕迹,最後幾個腳印最是沉重,這還是少年感覺到女子未出全力的結果。

  由此可見兩人修為實力之間的天差地別。

  就在這時,女子停下身形,右手握拳負后,忽然嗤笑一聲,對著臉色凝重的少年抬了抬下巴,「就這點?」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也難怪。煉體武夫,算不得什麼。」

  話雖如此,但若是仔細瞧,便會發現她負后的右手鬆開又握緊,似是在卸去什麼。

  兩人交手間你來我往互相遞拳,女子輕鬆愜意,仿若閑庭漫步絲毫未見壓力,而少年則是有些吃力,雙手越發麻痹疼痛。

  而這也明顯可以瞧出兩人之間誰高誰低,論對敵廝殺的經驗,姚真意自然比不上眼前這位女子,所以每次出拳猶如深陷泥濘,緩慢又艱難。

  又是一拳過後,少年沒有碰到女子的衣角,反倒是被她一拳打飛,砰的一聲摔倒在地,狼狽地吃了幾口泥土。

  「呼——」

  迅速起身後,姚真意臉色凝重地瞧著女子,輕呼一口濁氣,漸漸收攏心神,對女子方才的譏諷言語置若罔聞,對敵廝殺,最忌諱分神分心,半點容不得馬虎大意。

  緊接著,他頃刻間整個人向前奔去,竟是未曾打算暫避女子的鋒芒,直接捨去多餘的顧慮,只想快意出拳!痛痛快快地出一次拳!

  「那是……」

  少年的出拳在女子眼中自然不算極快,只是讓女子感到心驚的是,她似是望見了什麼動容的一幕。

  姚真意本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往前奔去,真正心神放開,毫無顧忌地遞出那一拳時。

  在他整個人頭上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影,好似是一位臉上帶著笑意,英俊瀟洒的貴公子。

  時來天地皆同力,那位丰神俊朗的俊俏公子,一身磅礴拳意炸開,竟是如那仙人拳出開路,跟隨少年一同出拳,一拳遞出,彷彿天地皆要退讓。

  女子收斂心神,眼前這一幕,再也容不得她有半刻放鬆,誰曾想到這少年不過煉體境,竟然有這麼重的拳意,最為古怪的是,不僅那套拳法處處透著怪異,且還能召引出那道身影,想必就是他那套拳法的主人。

  「轟——」

  女子身軀迅速迴轉以腰作力,負后那隻右手猛然握緊成拳,以所學「大雲蒸水澗」拳架,一拳遞出,再次對上少年的拳頭,轟然一聲,塵土散去后,兩人已在各自對面另一邊。

  只不過這次兩人皆是各退十幾步,若不是姚真意修為低於她,恐怕這一拳就不是那麼輕鬆接下的了,少則沾染些許拳意入體,動輒便會生不如死。

  純粹武夫之所以強悍到能夠對敵山上修士,憑藉的就是自身強悍的肉體,以及胸中那一口氣機。

  而女子從頭到尾只瞧見姚真意換了一口氣,若是廝殺途中被打斷胸中那口氣,不給他換氣的機會,以女子的修為自然可以輕而易舉拿下少年,可是她不想如此,她只想知道少年到底有多強。

  而在女子退開幾丈后,剛想再次動作,這時,心湖河畔內卻響起一道朗笑聲。

  她霍然抬頭望去,只見在姚真意頭頂之上的那位貴公子一步後撤,一步步輕輕踏出,身影略微彎腰,緩緩笑道:「在下出拳,只分生死,不講道理。」

  這道聲音唯有女子聽見,也只有她能聽見。

  與此同時,少年似是進入某種沉浸心神的狀態,整個人雙眸中有一絲異彩閃爍。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少年再一次身影奔向女子,又是一拳遞出,女子同樣回以一拳,這次她乾脆舍了閃避的機會,以自身硬抗少年的拳頭。

  「砰砰砰」

  兩人貼身遞拳過後,少年被女子砸在臉上頭上幾拳,忍著疼痛專門挑著她身上的脆弱部位開打,例如太陽穴、脖頸、還有胸口……

  女子也全然豁出去了,只是讓她咬牙切齒的是,這賊子在打過幾拳后,似是專門挑著自己的胸口而來,真是不要臉!!

  至於女子所想,姚真意可不會知曉,就算知曉了,對他來說,這瘋女人下手可不比自己有半點的留情。

  兩人再一拳互錘退後,姚真意可不是只有一拳的能耐,身體后傾,腳尖一點,頓時倒掠出去數丈,躲過女子飄落下來的那一拳,女子亦是如同附骨之疽,腳尖甚至沒有觸及地面,凌空一點,蜻蜓點水,身體前傾,追隨著少年,一拳又一拳直直砸去。

  但是在這個間隙當中,姚真意又是雙拳一掄,擺出先前那個古意無雙的拳架,一下子又回身砸以女子,氣的女子出拳越發兇悍。

  滿頭青絲肆意飄拂的女子厲色道,雙腳凌空微步,越來越快,「你真是該死!」

  眼看她的拳頭只差幾寸就要砸穿少年的心口了。

  姚真意腳尖一擰,學那緩緩飄落的秋葉,身體如陀螺旋轉開來,恰巧躲過了那一拳不說,還趁機欺身而近,一拳砸向女子的側臉。

  後者身影竟是能夠瞬間化為殘影消散四方,下一刻出現在數丈外,五指攏合,直接一拳打飛少年,這次她是真的沒有留手,全力出擊。

  「哐當—」

  就在姚真意被打飛出去后,一塊令牌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女子眼疾手快,直接奔前而後一把握住那塊令牌。

  「這是??」

  就在她握住那塊從少年身上掉下的令牌后,女子低頭瞥了一眼,忽然有些失聲地喃語道,而後她猛然抬頭盯著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姚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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