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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食牛之氣 第八十五章,白衣少女

  湖泊邊,微風輕輕起,兩人相視久久無言。

  女子手握那塊大漢王朝獨有的令牌,瞧著一旁身形狼狽的姚真意,心裡已然明了來龍去脈。

  前不久,聽聞那位弔兒郎當的青衫遊俠特意傳信邊關來著。

  說若是瞧見有人手持這塊令牌出關,務必不能阻攔,且方便之餘還得派人護送此人出關。

  至於那人需不需要護送,則是看他自己的意思。

  想到這裡,女子本以為手持令牌之人會是那位青衫遊俠結交的江湖朋友,亦或是某位山上神仙,她倒是往各家各派去想過,原本以為會是與青衫遊俠差不多年紀,或者是仙風道骨的老仙師。

  誰曾想是個少年,還是個有著古怪拳法的煉體境武夫。

  「咻——」

  而姚真意這邊,一直防備不敢大意的他,剛起身就瞧見女子撿起了那塊令牌,當他剛準備出聲時,卻是神情一愣,迅速伸手接下那塊被人耍過來的令牌。

  少年接下令牌,這才再次疑惑地瞧向對面的女子。

  只見她還了少年那塊令牌后,已無方才的冷色,不咸不淡地說道,「從這往外去三十里,有一處大漢邊關,途徑那裡時,若是遇見邊軍鐵騎,手持這塊令牌就可以通過。」

  說完,她伸手一指通往邊關的道路方向。

  女子似是想起了何事,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不過我奉勸一句,若是途徑大離王朝,最後挑那山路行走,別走大道或是逗留那裡,如今那邊不太平,哪怕你手握這塊令牌,到時候說不準反而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尤其「太平」二字被女子咬地極重,只不過姚真意還是從她話語中聽出了好心的提醒之意。

  投之以李,報之以梨,向來是少年的原則,既然女子如此坦誠相待,那麼對於方才的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只見姚真意拱手抱拳,對眼前這位女子武夫鄭重地說道,「小子知曉了,謝過姑娘提醒!」

  女子點了點頭,沒有應答,一時間兩人倒是有些尷尬起來了。

  可不,方才一個喊打喊殺,一個就被誤認為是偷窺的登徒子,如今一緩和了,想起了剛才的「艷遇」,都有些不知如何言語,氣氛就有些微妙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過了一會,姚真意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走到長劍那裡,把它重新背在身後,這才對著女子再次拱手抱拳,說是繼續趕路,就不多留了。

  女子顯然不想言語,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保重,便無下文,只是當她瞧見少年偶然瞥過來的眼神后,鬼使神差地瞪了他一眼。

  姚真意打了個哈哈,之後背對著女子揮了揮手,便直接往那條小路走去,他還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大漢邊境,提前出關為緊要之事。

  女子望著少年背劍越走越遠的身影,直至他消失不見后。

  方才板著個臉的她,這才嘴角上揚,眼中是一片笑意。

  就在這時,女子突然收起笑意,神情恢復正常,眼角卻是瞥見另一個方向,那裡有數騎身影正往這邊奔襲而來,一陣馬蹄聲越發急促,所過之處便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吁!!」

  領頭最先抵達此處的那一騎,是位年輕騎將,他到了女子不遠處后拉緊韁繩,翻身下馬,即刻拱手抱拳道,「蘇將軍!」

  眼前這位女子,便是大漢王朝那位蘇將軍蘇高嫻,同時也是大漢王朝唯一一位女將軍,官拜大將軍,頗受那位高軒帝的重視,而且就連素來眼高於頂的藩王高遠,都對她讚歎有加。

  以至於這位大漢王朝的蘇將軍在廟堂之下,百姓之中,一直有個「巾幗」的稱號。

  而她所做之事,更是不必男子差上半點,最矚目的便是昔年獨自一人帶領三千鐵騎,踏破一個王朝,雖說那個王朝不大,可也不是輕易就能隨隨便便進去的。

  之後,更是獨自一人冒著重傷的代價,膽敢獵殺三位赫赫有名的山上神仙,以及四位武夫,還有一名堪稱殺傷力最大的劍修。

  由此可見,誰說女子不如男,這位蘇將軍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言語。

  蘇高嫻收回那柄軟劍放於腰間,背對年輕騎將問道,「可是見著那人?」

  年輕騎將咧嘴一笑,撓了撓頭,「見著了,那人說她得了國師之命,正在前邊過龍江那裡,處理一點小事。」

  聽聞此言,蘇高嫻點了點,沉聲道,「走吧,著令弟兄們清點人數,全部往北邊靠攏,爭取十天內化整為零潛入大離王朝,到時候會有人接應的。」

  年輕騎將正色拱手道,「是!」

  ——

  而在距離大漢邊關外數十裡外,在大離王朝境內,一處名為「過龍江「的水府洞邸下。

  此時的大水府邸,早已愁雲慘淡,堂下滿地的鮮血淋漓。

  原本歌舞昇平的一座熱鬧大堂,此時沒剩下幾個了。

  而在主位那裡,卻有一位白衣少女依舊高坐白玉椅,神遊萬里。

  青衫男子站在堂下,正在以水法神通驅散滿身血跡和血腥味,心中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敬畏,誰又能想到方才這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衣少女竟然如此兇悍。

  那些個水神洞府的妙齡婢女,無論是過龍江的落水鬼,還是活人,都已被青衫男子解決乾淨。

  君不密則失臣,事不密則失身。

  這麼點道理,青衫男子威震北部十八條江水,將這塊小江山打造得鐵桶一塊,對此當然深有體會。

  三名心腹當中,大水府邸的一位謀士,儒衫文士正襟危坐,既不喝酒也不吃肉,像一尊毫無生氣的泥菩薩。

  那位身材臃腫的攔江魚精,神色萎靡,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像是被今天這樁慘案給嚇到了。

  最後一位則是被主位上白衣少女進來后一掌打了個半死的老神仙,是這處水府原本的頭等供奉,修為在化神境,就算放在哪一處仙家山頭亦或是山下王朝,都稱得上被人尊敬的大人物。

  可如今這位大人物卻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是受傷太重,而是醒了也不敢再起身,寧願做個脫水王八,裝傻充楞起來了。

  方才失言就已經被打了一次,難不成還來一次?能夠修鍊到化神境的,都不是沒腦子的貨色,要不然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在下面的客位上,大漢王朝那位「風波亭「名為橘夏的死士坐在原位,一手持筷一手持杯,吃著漸冷的佳肴,依然津津有味。

  多少年沒有這般痛快了?他這副腰桿如果再彎個幾年,真就要徹底習慣了給人當走狗孫子。

  估計哪怕到時大漢的鐵騎馬蹄,碾碎了大離王朝的疆土,他也已經不知道如何堂堂正正做人了吧?那個叛出火棧宗的修士,雖然沒死,可是已經汗如雨下。

  除此之外,還有兩位幸運兒活了下來。正是那兩位出身迥異的年輕劍修。

  白衣少女先前給了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大堂上還有兩頭火棧宗修士留下的畜生,兩位尚未躋身元嬰的劍修,如果能夠不用佩劍的情況下,只以本命飛劍各自斬殺一頭畜生,就可以從此成為大水府的真正貴客。

  白衣少女甚至答應他們可以與這位過龍江水神稱兄道弟,這份殊榮,無疑會幫助兩人鯉魚跳龍門,一躍成為大離王朝,乃至北方炙手可熱的權勢角色,尤其是那位身屬枯木觀的練氣士,之前不過是掌門真人的愛徒之一,從今往後,多半是內定的下一任掌門,無人敢爭。

  兩名劍修皆是金丹巔峰,本命飛劍的威勢,還十分力弱氣短,與兩頭畜生的廝殺,險象環生,只能算作慘勝,都負傷不輕,好在本命飛劍折損不多。

  而高座上的白衣少女卻是怔怔出神,無人膽敢打擾。

  可總這麼冷場也不是個事兒,青袍男子只好輕聲問道:「上仙?」

  聽聞此言,白衣少女回過神,看了一圈,對兩名劍修笑著說道:「既然贏了,就說明你們有資格繼續行走大道。先下去養傷,大水府會給你們最好的丹藥,以及提供煉劍所需的一切材料。那個野路子劍修,你以後就在大水府當一名末等供奉好了,至於枯木觀的劍修,你回去后,告訴你那個貪財好色的師父,枯木觀升宮一事,從郡州兩級官場到過龍江府邸,以及某幾位朝中閣老,都會幫忙,在家等好消息就是了。」

  兩人欣喜若狂,感恩戴德地告辭離去。

  白衣少女轉頭對依舊在一旁自顧自吃東西的橘夏說道:「回去后,不用畫蛇添足,你和其餘諜子死士,繼續蟄伏便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去通知你們。」

  聽聞此言,橘夏放下一切,迅速起身領命。

  他剛要抬腳離去,卻聽見那白衣少女沒好氣地說道:「就不曉得順手牽羊,拿走幾張桌子上剩下的大水府金玉液?」

  這位面容相貌已不復年輕的男子有些猶豫。

  白衣少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就當是大漢欠你的,不拿白不拿。」

  橘夏那張毫無出奇的臉龐上,沒來由綻放出一股異樣神采,抱拳轉身,大踏步離去。

  跨過門檻后,背對著主位上的白衣少女,這個男人高高抱拳,高出一側肩頭,始終不敢轉身,紅著眼睛望向遠方,朗聲道:「這位大人,大漢從不欠橘夏分毫!哪怕只能遠遠看著我大漢蒸蒸日上,國勢鼎盛,嘖嘖,這份滋味,好過那金玉液何止千百倍?!」

  聽聞此言,少女沒好氣地笑罵道:「呦呵,這馬屁功夫,還真有點爐火純青啊,只可惜我不吃這一套,趕緊地,滾滾滾。」

  門檻外,那個早已不再年輕的大漢男人,在異國他鄉,腳下生風,放聲大笑。

  戰死沙場他不怕,風餐露宿他也不怕,哪怕是日後只能得個無名碑,他也認了,可最怕的就是寒了眾多位兄弟的心,慶幸的是,大漢王朝始終做到如一不變。

  對啊,這就是他們拚死效忠,願意拋頭顱灑熱血的大漢王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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