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恨意蒙生
胸口傳來的劇痛使得夜瞳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感受著鮮血流出體外的濕熱感，她後退幾步，將洛塵風的劍自體內退出。
“讓顏青出事，是我的錯，但你為了一己私欲放出惡靈，使得蒼生受害，就必須承擔後果。”淡淡的聲音，夾雜著不可抗拒的訓教，扣擊在夜瞳心上。
她隻是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辯解，而是任由他把一個個罪名施加在她的頭上，對此她隻是笑笑，沒做任何表示。
天空中的戰鬥還在繼續，冰弦和魅姬也是收到靈魂傳訊，帶領蒼穹界和魔宮的人趕到，與仙門剩餘的弟子糾纏起來，一時間殺伐一片，難分勝負。
“為什麽要釋放出惡靈，為什麽要去武仙帝國，你難道真的想這天下蒼生覆滅嗎，還是說，你想做萬物的主宰。”洛塵風的聲音清冷淡漠，他說是因為他，才讓她走上這條路，所以他不能一錯再錯，他必須親手終結這一切。
“你的問題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隻是天下蒼生與我何幹，至於主宰，嗬嗬，”夜瞳淡淡的笑著，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如果他們在強一些的話，我到不介意主宰他們。”
“你……”洛塵風一陣語塞，抬劍對著夜瞳，眸中殺意翻湧，不管他舍得與否，他都知道，這次無論如何，夜瞳都留不得。
“哪來那麽多廢話，現在的我，對於你而言沒有絲毫的威脅力，既然如此，那你還猶豫什麽。”看出洛塵風的殺心，夜瞳深吸一口氣，移開目光不再看他。
這次洛塵風沒有在猶豫，他泯著嘴看著夜瞳，最後，他似乎用盡自己全部的能量，凝聚出一個金色的光罩，向夜瞳籠罩過去，將她纏繞起來。
自始至終，夜瞳隻是靜靜的立在原地，後來她才說，如果她愛一個人，便可以為他放棄一切，而洛塵風，就是這個人。
金色能量罩中的能量將她的頭發吹得四處舞動，她那原本就很是明亮的瞳孔，此刻也是變得更加美麗，其中點點星光閃爍，宛若十多年前的銀河。
她仍舊在對著洛塵風笑，胸口劍傷處有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同時她的臉色也是越發蒼白。
這一次，洛塵風沒有在使用靈氣幫她護住內髒，那一劍是真正的穿過她的骨骼，內髒，最後在通過皮肉回到體外。
那日，她再次問他有沒有喜歡過她，然後她看著他躲閃的目光以及那窘迫的神情，她說，這就夠了，然後她閉上眸子，靜靜的等待死亡的來臨。
隻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再次安靜的生活在絕音峰，你，便可成為這世間真正的主宰。
再次下起了大雨，這一次，夜瞳被那金色的光罩籠罩，所以並沒有被雨水淋到，倒是洛塵風，他孤寂的立於雨中，沒有用靈氣阻隔雨水，而是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打濕他的衣襟。
“師父，請容許我在叫你一次師父，我的罪，由我的死來承擔，但我請你不要傷害青龍等人，你擁有世間最強的靈力，如果你要阻止，相信並不困難。”夜瞳倒在地上的時候，口中不斷有鮮血溢出，這一刻，她看到往日在玄氣大陸時，和哥哥打鬧的場景，她看到四獸用生命護她的場景，還有許多許多曾經經曆過的夢……
後來，她看到白虎撲在光罩前，奮力的捶打著那並不是很堅固的屏障，而這一次，他成功了，屏障如願的破碎，但同樣的，洛塵風那強悍的攻擊，也是落在他的身上。
看著白虎不斷下滑，和那被血染紅的頭發，一陣接著一陣的憂傷在夜瞳心中劃過，她望著洛塵風，問他為什麽連她最後的心願都不願意滿足，得到的，卻是他冷淡的回答。
他說，她隻是一個罪徒，沒有資格向他提條件。
夜瞳看著遠處雨暮中的洛塵風，咯咯的笑著，笑中邪氣卻又詭異：“錯了，是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即便我死了，我也同樣可以讓你的蒼生陪葬，因為我是玄氣大陸的焰凰，而你不是。”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洛塵風的拳頭緊緊的握起，眸中充斥著難掩的怒意。
見他這般，夜瞳笑的更開心了，她說她可以為了愛，放棄勢力，放棄生命，但唯獨不可以放棄自己的朋友，這一點，她比他做的到位，所以，即便她死了，她也是最後的贏家。
洛塵風泯著嘴沒有回答她的話，因為她說的沒錯，輸的，一直都隻是他，隻是站在這個位置，許多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去選擇，即便他擁有世間最強大的靈力。
他抬手，再度凝聚出一個金色的光罩，向她籠罩過去，而這次的光罩，是真正的強大。
剩下的兩獸見狀，皆是向這邊撲來，擋在夜瞳身前，將她牢牢的護住，他們說，她不可以死，因為她是他們的主人，更是這個世間唯一的焰凰。
“主人，你曾說過，王者是永遠不會低頭的，因為他們帶有王冠。”青龍淡淡的笑著，眸中難掩憂傷，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出聲，隻是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那越發靠近的金色能量。
“不要，師父。”夜瞳手指緊扣著地麵，指甲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雨水打濕她的頭發，在雨中，她是顯得那般無助，對於洛塵風的招式，她沒有阻攔的能力，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她眼前消失。
不，不可以，他們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朋友。
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湧動，隻是這一次，她沒能如願的激發那潛在的能量，那些能量在觸碰到她那殘缺的筋脈時，便徹底消散，再也察覺不到分毫。
“師父，我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不要。”夜瞳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幾番沒有成功，隻待挪動著身體，向前爬去，伸出一隻手，試圖靠近洛塵風：“他們沒有錯，不要傷害他們。”
看著渾身沾滿泥土，混合著血跡的夜瞳，洛塵風眸子略微垂了垂，卻並沒有停手。
“主人，你不該求他的，因為你是世間最強的焰凰。”青龍微微側頭，語氣出奇的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顯得有些陌生。
白虎捧起夜瞳的臉，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眸子，他說，無論如何，她永遠是他們的主人，主人是不該為了屬下這樣的。
她流著眼淚，血紅色的淚珠滴落在白虎的手上，她不斷的搖著頭，說不是，你們永遠是我的朋友。
白虎沒有回答，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珠，笑了笑，鬆開放在她臉上的手，緩緩起身，擋在她身前。
“嘿，想當初我們也是帝尊境界，如今對待這個家夥，怕不怕。”白虎笑著看向青龍和朱雀。
“怕了是孫子。”朱雀撇撇嘴，火紅色的長發在風中搖拽，眸中隱隱有火焰翻騰。
“我不是小青蛇，我不怕。”青龍抬抬腦袋，扭了扭脖子，最終化作龍的形狀，盤旋在虛空，緊緊的護著夜瞳。
白虎和朱雀見狀，也不怠慢，皆是化作原本的模樣，在虛空中不斷的纏繞，翻騰，最終夾雜著強悍的能量，撞向洛塵風那道金色的能量。
洛塵風畢竟是半神境界的強者，方才的金色能量又蘊含他大半的靈氣，因此青龍三獸剛剛觸碰到那金色能量，便是被震開，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身體變得虛幻起來。
夜瞳顫抖著雙手，撫上距離她最近的白虎，眼淚不住的滑落，
主人，不要難過，因為我不願讓我愛的人，為我傷神。
白虎微弱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扣擊著夜瞳的心髒。
“不，”夜瞳想要再次拉住白虎，那金色的能量再次將她籠罩起來，洛塵風上前，走到能量罩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夜瞳。
他用他那宛若神謫一般的聲音，淡淡的說：“你犯下大錯，的確該死，隻是你憑什麽。”
意味不明的話，使得夜瞳怒意更濃，方才青龍，白虎，朱雀三獸被傷的場景再度在眼前浮現，顏青往日溫和的笑容，在眼前劃過，她咯咯的怪笑著，滿目蒼涼。
洛塵風沒有在說話，緩緩的探出一隻手，按在那金色的能量光罩上，頓時，強悍的能量將夜瞳籠罩，一寸寸的侵入她的骨骼，刺激著她的神經。
撕裂般的疼痛在體內蔓延而出，夜瞳看著自己的血自皮膚中溢出，滴落在地上，然後被泥土淹沒，她輕笑著，望向白虎等人。
你們說過，有你們在的地方，我就再也不會寒冷，這點，你們做到了。
然後她閉上雙目，感受著體內的疼痛，她緊握著手上的戒指，一刻也不敢放鬆。
那日她冷笑著，眸中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湧現出濃濃的恨意，她說：“洛塵風，你夠狠，我夜瞳能從玄氣大陸來，那要重生一世又有何難，你最好指望我一下子死透了，不要讓我留下一縷魂魄，否則，我在歸來之時，必然要這天下蒼生為我死去的朋友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