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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朱雀場上百官考教 御花園中賈蓉獻圖(一)

  時間一晃便是五日過去,這幾天,賈蓉除了上了次早朝、又託人將賈赦送往金陵外,也沒有其他的事。

  那天,他吩咐傑諾做的地圖,他本想著,傑諾得花些功夫,才能繪製的出來,沒成想,不過三日功夫,傑諾便把東西給他拿來了。

  如此,賈蓉原本設計的,待到乾明帝壽辰時進行的動作,也被他給提前了。

  乾明六年,十月一十三日,一拖再拖,令百官人人自危的考教,終究還是來了。

  這天早上,賈蓉一早,便揣著那幅地圖,在朱雀門前侯著了。

  今個,同以往上早朝大不一樣,在京為官者,不論官職大小,今個都來了,皆一併在朱雀門前侯著。

  待三通朝鐘朝鼓響罷,便有一路路禁軍,從朱雀門內走了出來,而後,將百官以文武品級,給分別列了隊伍。

  一番忙碌過後,百官走進朱雀門。

  待到了金鑾殿前的朱雀廣場,以往乾乾淨淨的場中,今個,卻是擺了不下千張案。

  許是乾明帝心疼他的臣子,每張案后,各有一裹著羊絨的厚墊子。

  現場中這般模樣,莫說是群臣,就是賈蓉,也沒見過。

  不多時候,百官一一在屬於其的位置上跪坐下來。

  賈蓉的位置在前列,同六部尚書一同。

  待到百官坐定,乾明帝便從金鑾殿中走了出來,在其身後,還跟著四個小黃門正抬著那龍椅。

  未幾,乾明帝在金鑾殿前坐定,他開口道:「今日考教,百官無需驚惶。」

  現雖沒有擴音器,可乾明帝面前,卻站著近百,身高體壯的龍禁尉,他一開口,那近百龍禁尉便跟隨著吼出,一時間,竟比後世的擴音喇叭,還要聲大。

  乾明帝看著場中許多哆嗦著的臣子,安慰道:「今日考教,主為挑選,以考教之成績,挑選爾等適合之位置。」

  「若成績上佳者,朕有重賞,若成績不佳,朕也不會太過苛責,將以爾等最擅長之學科,調派官職。」

  乾明帝如此說,場中百官心裡略安定了些。

  未幾,待到場中安穩,乾明帝一揮手,便有戴全領著近百小黃門從金鑾殿一側走了出來,這些小黃門手中,都端著一沓,約摸一尺厚的卷宗。

  賈蓉的位置在前列,於是他就相較於其他人,先一步拿到了卷宗。

  賈蓉將卷宗攤開,仔細看了看,臉上便露出些怪異的神色來。

  這卷宗上的題目,著實有些雜亂,涉及到兵法、安民、經濟、刑罰等諸多方面。

  如第一題,便是:京外有民,貪鄰家之草木,每至天黑,驅自家之雞鴨往鄰人田地,如此三日,鄰人察覺,私埋毒藥至田中,雞鴨吃后死,問此案如何處理?

  此外,還有如:

  黃河泛濫,問如何治理?

  山東連年災殃,問如何賑災?

  設瓦剌人十萬騎南下,如何抵擋?

  ……

  賈蓉低頭看著卷上諸題,心裏面,一陣無奈。

  乾明帝倒是用的好一石二鳥之計,這番考教,以此些題目,想來不僅能考教出百官中真正有能力的,也能為大乾現有的許多問題,找到些解決的辦法。

  賈蓉心裡想著,不多時候,這百官便人手一份卷宗了。

  未幾,又有一路小黃門出來,這次,是給百官拿來答題的摺子。

  這摺子與一般不同,足足有三指厚。

  賈蓉看著卷宗,又拿著摺子,心裡一陣苦笑,心道,這般多題目,估計要寫到午時去了。

  賈蓉一邊想著些有的沒的,一邊一頁頁翻看著卷宗,待到他把所有題目看罷,今個這考教,也就開始了。

  一通朝鐘響罷,賈蓉提筆沾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在摺子上奮筆疾書起來。

  百官開始答題,乾明帝在龍椅上坐著,如此,乾明帝坐了會,許是覺得無聊,便像後世監考老師般,走下場中,在百官間巡視起來。

  如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場中百官,或抓耳撓腮、或左顧右盼,能同賈蓉一般,埋頭苦寫的,只有寥寥幾人。

  乾明在場中轉悠著,他看著這群他賴以治理國家的臣子們答題,看了不多時候,臉色便陰沉如煤炭。

  他著實沒有想道,現大乾的臣子,已經空談到了這等地步。

  除了一些經史子集的問題,大多數官員都回答的出來外,其他的,一旦涉及到實事,就是滿篇虛無之語。

  乾明帝看的頭疼,索性不再其他人答卷,而是走到朱雀廣場前列,看著六部尚書、五軍都督府將官等,這些人答題。

  能做到一部尚書,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能進五軍都督府的將官,也自然是或出兵討亂,或鎮守過一方的。

  如此,乾明帝又看了會,這才覺得腦門子,沒有那麼疼了。

  這大乾,還是有能做事的人的。

  就在乾明帝轉悠間,賈蓉奮筆疾書,以約摸一炷香的功夫一頁的速度,飛快的填著卷宗。

  說實話,以他後世鍵政局的水平,再加上遠超古人的眼界,回答這些或專業、或主觀的題,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這邊賈蓉寫的起勁,那邊乾明帝也注意到了他這個速度奇快的人。

  如此,乾明帝走到賈蓉案前,一伸手,便把賈蓉的摺子取走了。

  如此,賈蓉一愣,隨即無奈的暗自嘆息一聲。

  這答題卷都被拿走了,那他還寫個屁啊!

  乾明帝將賈蓉的摺子翻到第一頁,見其上面寫著:驅雞鴨者,為竊之罪,當罰一甲,並補鄰家田地之損失、鄰家者,行事雖有緣由,卻也犯投毒之罪,當罰一甲,其一甲,驅雞鴨者出一半。

  乾明帝看罷,點了點頭后開口問道:「鄰家者,雖手段不雅,卻為受害之人,為何還要罰他?」

  賈蓉回道:「若不罰,后恐出故意投毒以誤殺他人者。」

  乾明帝聞言,思索了番,開口道:「你考慮的仔細。」

  乾明帝說罷,又看起賈蓉後面的答案來。

  如問黃河泛濫,問如何治理?

  賈蓉答曰:「黃河泛濫,自古有之,其因有三。一乃每年凌汛,二乃裹挾黃土,三乃治理無能。如治黃河,當設一府,備火藥立於黃河開端,每年凌汛,以火藥炸凍結之河面,解凌汛之災。除此,又有黃河九曲,途徑山陝,山陝多黃土而少樹木,河水湍急,裹挾泥沙而下,及至平緩處,泥沙沉積,故而河床高於土地,一旦大雨,黃河決堤,便千里水淹,造成國家動蕩,百姓流離失所,是故,當再設一府,于山陝黃河途經之地,載樹木、固黃土,每年旱期,清理河道。」

  問山東連年災殃,問如何賑災?

  賈蓉答曰:「臣去歲押運糧草途經山東,山東之災,非天災也,乃是土地兼并之人禍。」

  「山東之災,實在孔府!」

  乾明帝看到這裡,眉頭皺起,開口問賈蓉道:「為何山東之災在孔府?」

  賈蓉聞言,抬起頭來苦笑了聲,而後環顧場中百官,開口道:「陛下,這事,一時間說不仔細。」

  乾明帝聽罷,順著賈蓉的動作,也看了看場中百官,而後心裏面頓時就明白了。

  如此,乾明帝開口道:「待下早朝,你去勤德殿侯著,待朕到了,再仔細說。」

  乾明帝說完,接著看起賈蓉的摺子來。

  後面問,設瓦剌人十萬騎南下,如何抵擋?

  賈蓉答:「堅清壁野,以披甲之士阻擋瓦剌入侵,並派遣欽差至察哈爾,要求察哈爾於瓦剌右側出兵斷其後路。」

  「我國國大勢強,只做到不使瓦剌入關,此戰必勝。」

  「待勝,同察哈爾一道,反擊深入瓦剌腹地……」

  乾明帝將賈蓉寫完的題一一看了,待他看完,便開口道:「嗯,寫的很好。」

  說罷,乾明帝接著道:「你不用答題了,這一早上的功夫,想來你也考慮不周全,如此,待下朝,你將卷宗帶回府里,好生思索,後面,再給朕上個摺子。」

  乾明帝說完,便拿走了賈蓉的摺子。

  如此,賈蓉便不用答題了,只一邊看著面前的卷宗發獃,一邊,偷偷用餘光打量著場中的其他人。

  時間過得很快,待到百官寫罷,乾明帝收了卷宗,時間已經來到了午時。

  今個早朝,一場考教百官是累的不輕,如此,乾明帝也就沒有再留人,說了些閑話后,便下朝了。

  待下朝,賈蓉便跟著乾明帝去了勤德殿。

  勤德殿中,內閣五位閣老正侯著。

  乾明帝進了勤德殿後,先把收上來的摺子分發給了莫懷、李思明等人,而後便沖賈蓉招了招手,又領著賈蓉,進了御花園中。

  乾明帝領著賈蓉到了之前他們歇腳過的亭子,而後吩咐宮人們端來膳食酒菜。

  待到收拾妥當,乾明帝一邊用膳,一邊開口道:「仔細說說山東的事?」

  賈蓉聞言頓首,開口道:「陛下,山東自古以來就是產糧之地,怎可能年年遭災,年年欠收呢。」

  賈蓉先感慨了一句,而後接著道:「臣去歲在長安也有耳聞,說山東大災,糧食欠收,可當臣去歲押運糧草,途經山東時,沿著運河,見到的,卻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金燦燦的麥子。」

  「當然,臣這只是一面之詞,陛下若是心中仍有疑惑,今歲山東也報大災,陛下可以吩咐錦衣衛,去往山東一趟,將山東之地的雀鳥抓來一網,至長安后,刨開一看,就知真相了。」

  賈蓉說罷,乾明帝擺了擺手,道:「我自是信得過你的,你接著說。」

  賈蓉頷首,接著道:「陛下,你說,這糧食長在地里,每載皆是豐收,這國家無稅糧,百姓無口糧,那麼,這糧食,究竟進了誰的口袋呢?」

  「山東連年大災,可大乾有名有姓的糧商,山東戶籍的,佔了三成。臣在揚州時,每每有逃難之人至兩淮做鹽丁,一問,近半數乃是山東人口,問他們為何逃難,他們皆啞口無言。」

  「后,臣心裡疑惑,暗自打探了一番山東情況,卻發現,山東土地,已經盡數歸於孔家了。」

  「這田地進了世家大族的手裡,朝廷都難以收稅,更何況是天下文脈之開端的孔家。」

  乾明帝聽完賈蓉的話,眉頭皺起,道:「如此大事,你為何不早早開口。」

  賈蓉苦笑了聲,道:「非是臣欺瞞陛下,實在是,臣查探完情況,也是束手無措呀。臣不想只提出問題,卻不說解決的辦法,徒勞讓陛下憂愁。」

  乾明帝聞言,沉默半餉后,開口道:「若孔家當真如此,這天下文脈之開端,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賈蓉道:「此事,難如登天,臣曾想出過一個法子,可最後,還是熄了心思。」

  乾明帝看著賈蓉,開口道:「究竟是什麼法子,你知道朕的為人,只要能解決麻煩,朕不介意當個丑角。」

  賈蓉頓了頓,開口道:「孔家做法,已經惹得山東民憤,臣曾想,不若倍之,待積蓄到一定程度,便是山東叛亂,孔府滅門。」

  「只,這法子有些陰毒了。」

  賈蓉說罷,乾明帝也沉默了。

  未幾,乾明帝淡淡開口道:「這法子,也未嘗不可,只朕還得仔細思量一番。」

  賈蓉和乾明帝說的話題有些沉重,如此,兩人都沒了心思吃飯。

  正當亭子里氣氛有些壓抑時,張皇后領著一隊宮人,款款走了過來。

  張皇后一到,乾明帝的面色便立馬暖和起來。

  賈蓉看見張皇后,也忙起身行禮,口中道:「臣賈蓉見過皇後娘娘。」

  張皇后擺了擺手,開口道:「前面說了,日後私底下見了,不必行禮。」

  說罷,張皇后又笑著沖乾明帝道:「臣妾剛去勤德殿尋陛下,到了勤德殿,卻沒見陛下的身影。」

  「臣妾心裡一琢磨,就想到,許是陛下來逛園子了。」

  張皇后說罷,乾明帝笑著拉過張皇后,開口道:「怎的,不許朕偷偷懶。」

  張皇后捂嘴笑道:「陛下哪裡是偷懶的人,想來,又在和蓉兒商議這什麼大事呢,臣妾過來,卻是打擾了。」

  張皇後身上自帶一股親切感,她一來,這亭子里的氣氛一下便回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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