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反擊

  夏景天讓安副將善後，自己和沫言一起趕回將軍府，他也很擔心木賀蘭的情況，馬車上，夏景天和沫言都沉默著不開口，沫言心裡忐忑了半天，才終於開口，問道：「你之前說我不是你姐姐，是什麼意思？」

  夏景天用水壺裡的水打濕了手帕，遞給沫言擦拭臉上的血漬，他平靜的說道：「姐姐怕是聽錯了吧？」

  「夏景天！」沫言一把抓住夏景天的手腕，說：「若你真當我是你的姐姐，就說實話！」

  夏景天低眉說道：「你衝動，她溫和。你天不怕地不怕，她逆來順受顧全大局。你會武功，她天生柔弱。你敢披甲上陣率軍出擊，她只是高宅大院里的待嫁女子。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這是沫言在明朝第一次被人戳穿，夏琳霜的面具戴久了，好像已經接受這個身份了，一瞬間又被打回了原型。

  夏景天看了一眼暗自神傷的沫言，說道：「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我一覺醒來已經在這個身體里，或許她去了我的地方生活，不過我沒有害她。」

  「我相信你，其實我也一直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和你一樣，不會被二娘和夏雨欣欺負，不會整天整日的落淚，不會甘願嫁給一個紈絝子弟。」

  馬車停下，夏景天先下了車，他回身伸出手，說：「下車吧，姐姐，回家了。」

  沫言鼻子一酸，拉住夏景天的手下了車，心想不管她能不能回去，只要他在明朝一天，夏景天就是他要守護的弟弟。

  剛踏進將軍府大門，一個紅色身影就竄出來抱住了夏景天，說道：「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沫言偷笑，趕緊溜走。夏景天尷尬的說：「郡主，這裡這麼多人呢！」

  「我不管，我是未來的將軍夫人，怕什麼？」

  「你都知道了？」

  「剛剛錦瑟已經告訴我實情了！」木賀蘭一臉嚴肅的看著夏景天說道：「你身為三軍主帥，怎麼能為了救我而自願被俘？還有你那姐姐，竟然騙我！」

  「喂，你要想當將軍夫人，還得她點頭呢！」

  「她又不是你爹，為什麼要她點頭？」

  「長姐如母你不知道嗎？」

  「那你是說肯娶我了？」

  「哎喲。」夏景天突然捂住肚子，說：「好像受傷了，軍醫在哪？快替我看看。」

  「喂，夏景天，喂喂…」

  沫言前往廂房看望沈千尋，這段他之前的內傷還未痊癒，又加上刀傷，陷入了昏迷，這次可真是要好好的調理一段時間了。沫言見一眾丫鬟家丁忙裡忙外，卻唯獨不見採薇的身影，這小丫頭不是早該回府了嗎？她問了幾人，都說沒見著採薇。正好這時吳穆海帶著人進府，沫言調侃道：「喲，吳大人，您還好著呢？開戰後怎麼沒見著你呢。」

  吳穆海趕緊作揖道：「姑娘別取笑，下官是文官，哪見得了那打殺血腥的場面，在那隻會添亂，我可沒躲，我帶著官兵尋訪，還找著一人。」

  「找著誰了？」

  「一位姑娘，之前拿著令牌給我傳話來著。」

  「採薇？她在哪呢？」

  「她，她…」

  沫言見吳穆海吞吞吐吐，心裡一沉，抓過吳穆海的衣襟問道：「快說，她怎麼了？」

  「死，死了。」

  「死了？死了？」沫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吼道：「你看清楚了沒有，人呢？」

  「在大堂呢，我給帶回來了。」

  沫言推開吳穆海朝大堂奔去，一到大堂，看到採薇和兩個家丁躺在木板上，採薇稚嫩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生氣，脖子上外翻的傷口血已經凝固。

  「採薇。」沫言眼淚一下涌了出來，撲在她身上喊叫著。以前只要自己呼喚她的名字，不管多遠，採薇都會回答，可是現在她就在自己跟前，卻沒有了回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去，是我害了你！」

  沫言回想起採薇說：「小姐，我能行嗎？」哭的更是厲害，「採薇，你做到了，是我食言，沒有保護好你。」

  月影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倔強的忍住眼淚說：「都是我不好，耽擱了時間。」

  月影的額頭上還帶著傷，沫言回頭說：「不怪你，是我的錯！」

  沫言奮戰了一晚，再加上得知採薇的死，傷心過度，一下暈了過去。

  北剎帶著潰兵撤出百里，僅存的韃靼暗衛正在向他報告，聽到魯爾亞丹戰死的消息，一旁的魯爾榕木氣得全身發抖，雙拳被他捏得青筋暴起，原本清澈的雙眼滿是仇恨。

  北剎大怒，下令把這群沒用的暗衛全都處死，魯爾榕木趕緊上前求情，說道：「將軍讓他們死，不如讓他們為國捐軀。」

  「敗都敗了，還怎麼捐軀？」

  「我願帶著他們，繼續潛伏在大明，在關鍵時刻，給上致命一擊。」

  「你要加入暗衛？」

  「請將軍成全。」

  北剎一揮手，讓魯爾榕木帶著人滾出自己的視線。

  魯爾榕木帶著殘留的暗衛走出軍營，其中一人帶著黑帽兜的人問他去哪，他看向遠方說：「明朝的皇城。」

  那人掏出一塊金色的令牌說：「這是今日從一小女子處得來，她帶著夏府的家丁，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

  魯爾榕木接過一看，上面一個大大的裕字，他從小就喜歡打聽明朝的事情，這個裕字代表什麼，他當然知道，一個計謀從心底而生。

  沫言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沫言看到一個身影在桌邊忙活，叫了一句：「採薇。」

  月影回過頭，關切道：「睡了一整天，餓了吧？」

  沫言這才回想起採薇去世的事情，她怕月影又跟著自責，換了話題問道：「沈千尋怎麼樣了？」

  「還昏迷著呢，他也是太累了。」月影扶著沫言到桌邊說：「剛剛夏將軍讓我把一封家書給你。」

  月影給沫言舀了一碗粥，然後拿出家書念了起來：「琳霜，為父知道你在家受了委屈，出走多日可還安好？你妹妹中秋便要出嫁，景天皇命在身不能輕易回來，大房不能沒人出席婚禮，好歹是姐妹，回來吧！」

  沫言自顧自的吃著菜飯，月影也沒說話，吃完飯，沫言擦了擦嘴說：「我帶著採薇的骨灰回去。」

  月影點點頭說：「這事我去辦，我已經跟夏將軍請辭，我隨你一起回京吧！」

  「請辭？好好的幹嘛要請辭？」

  「你身邊得有個人。」

  「採薇的事不怪你，她是被城中的韃靼暗衛殺的。」

  「你不會嫌棄我不會伺候人吧？雖然我不會當丫頭，可是我武功高強呀！」

  沫言點頭，說：「好吧，我們明日便出發。」

  「明日？不跟沈千尋道別了？」

  「下個月就是中秋，再不出發就趕不上了。有景天照看沈千尋，不會有事的。」

  說完月影便去收拾，沫言已經睡不著，去看望了沈千尋，他還在昏睡。「多多保重。

  」沫言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摸黑出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