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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梁見空真的是毫無緊張感, 哪怕這裡已經有人奄奄一息,哪怕空氣里的味道叫人窒息,哪怕, 許輕言快要撐不下去了。

  「你總要讓這位小姐喘口氣。」

  龍崎終是稍稍鬆了手, 但依然將許輕言控制在自己手中。

  許輕言得到一絲空隙, 立即劇烈咳嗽起來,整張臉因為缺氧, 又突然獲得生機而漲得通紅。

  梁見空冷傲地說:「首先, 這位小姐,不是我們的人。」

  龍崎詭異一笑:「是嗎, 可我聽說, 這位是你貼身醫生。」

  王玦不由挑了挑眉, 看向許輕言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思。

  梁見空笑了:「貼身醫生?能近我身的人還沒出現。」

  龍崎忽地收了笑容,從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撒在梁見空面前。梁見空翹著長腿,隨意朝地上掃了眼,是上次兩人夜市偶遇的照片, 只不過看上去他們交談得挺愉快, 還靠的挺近。

  「這就是你的證據?」梁見空一副你他媽白痴的眼神, 「這隻能說明她可能是我的女人, 但不能說明她是我們的人。」

  「這有區別嗎?」

  龍崎此言一出,連帶著周圍都是你是白痴嗎的眼神齊齊射來。

  眾所周知,梁見空是個非常非常非常謹慎, 謹慎到狡猾的人,別說跟他有桃色緋聞的女人寥寥無幾,想要在這上面找茬, 根本無從下手,就算有那麼一兩個捕風捉影的, 也不可能滲透到社裡。

  想要被梁見空選中帶在身邊,還要在社裡有位置,還要是個女人,呵呵,木子社的老大李桐如果知道了,肯定拍案而起,你倒是給我帶一個來啊,我家二弟生活太枯燥了,是該找個女人滋潤一下了。

  日本人說出這番話,當然是有所準備的了。

  「如果她不是你的女人,為何,在她近過你身之後,你沒有殺了她?」

  龍崎帶著殘忍的笑意問道。

  梁見空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規定,任何人都不得近他的身,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固定的私人醫生。他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沒女人愛慕,一開始確實有女人對他想入非非,用盡各種辦法引誘這位一手遮天的李家二爺,但當第一個女人、第二個女人無故消失后,再也沒有人敢在梁見空面前使美人計了。

  所以,許輕言能活著,是個奇迹,這個問題,就連阿豹也很好奇。

  「近過我身?」

  「梁二爺前段時間差點喪命,不就是這位救了你嗎?」

  梁見空沒有馬上回答,但他這一瞬的沉默,像是默認了一般,但阿豹知道,梁見空的沉默意味著什麼,他的手心不由滲出冷汗。

  梁見空的表情沒有一絲鬆動,龍崎自以為說出這話后,對方好歹會露出個驚訝或是憤恨的表情,然而,什麼都沒有。

  但是,這句話卻讓木子社裡的人感到驚訝萬分,更別說,這裡還有外人。

  王玦,王黨的人,心思各異,神色各異,但有一點是一樣的,所有人心頭都湧起一個疑問,許輕言是什麼人?

  「救我?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沒錯,梁見空在尼泊爾遇襲的事被狠狠壓了下來,知道的人不多。那麼,日本人說出這樣的話,是要挑明身份了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龍崎有甩出幾張照片,竟然是梁見空被人從尼泊爾那家小旅店被人阿豹架著逃出來的照片,雖然影像並不清晰,但許輕言的輪廓還是能分辨出來,她就在梁見空身旁。

  梁見空看完后,掀起眼皮:「只能說她湊巧跟我出現在同一張照片里,跟近身有關係嗎?」

  「她可是個醫生。」

  不言而喻,那種情況下,難道是阿豹給梁見空做手術嗎?

  梁見空頓了頓,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殺了她?」

  「不是嗎?」

  「什麼時候,我梁見空的事需要你一個國際友人管了?」梁見空冷冰冰地頂了回去。

  是啊,這是他的權利,確實,以前近他身的不見了,但這只是大家看到的,並默認的一個慣例,但梁見空沒有明白說過,那些人到底被如何處理,傳言多過真實,仔細想想也不可能如此極端,要不然不用給他找保鏢了。

  這個界限,只有梁見空掌握著,別人都沒有資格說一個字。

  龍崎沒想到梁見空這麼「不守規矩」,也是一愣,但他不依不饒道:「那你就是承認,她與眾不同了。」

  從梁見空放過許輕言那一天起,許輕言就是與眾不同的,當時阿豹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暗地裡知道和被人放到明面上,會有很大的差異,尤其是梁見空對許輕言的態度暗晦不明的情況下,阿豹其實隱隱猜測梁見空是起過殺心的,應該起過吧,他竟是有點不確定了。

  「那就聽聽許醫生的怎麼說吧,我到底跟她有沒有關係。」

  梁見空把問題拋給了許輕言。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原本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質身上。

  其實木子社的弟兄起初都不太明白,這個日本人不知從哪抓來個女人就敢大開殺戒,這女人什麼人啊,跟他們木子社鳥個關係啊,可現在,好像,真有那麼點關係,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許輕言沒有輕易開口,她想從梁見空的眼中讀出點什麼,可惜,這個人不會泄露任何心思。但就她現在的處境以及梁見空剛才的反應,顯然,這個男人不希望跟她扯上關係,就如同最開始那樣,剁了她的手指,他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如果說無關,那麼她可能就是龍崎手上一張無用的牌,反正梁見空也不會管她死活。

  但如果說有關……她怕不等龍崎動手,梁見空會先殺了她。

  許輕言在短短數秒間想了無數種可能,但在別人眼裡,她只是因為被驚嚇而短暫失去語言能力的可憐女人。

  梁見空好心安慰道:「許醫生,別怕,有話就說吧,如果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屍的 。」

  許輕言:「……」

  阿豹:「……」

  王玦:「……」

  全場:「……」

  真的如梁見空所說的那般,許輕言的死活他一點都不在乎嗎?

  許輕言沒那麼大臉,覺得自己在梁見空心裡有特殊地位,她試著開口,但她的喉嚨因為剛才被龍崎掐住,每說一個字都是撕扯般的疼痛。

  她嘶啞著嗓音說:「龍崎先生,算了吧,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此言一出,還在各種猜的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許輕言緊接著道:「你的計謀已經被識破,而且,東西也已經轉移,梁見空根本不會因為我受人牽制。」

  「你胡說什麼!」龍崎的深沉臉終於被打破了,他扯住許輕言的頭髮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眯起眼厲聲道,「你這個賤人,從我這裡盜走了東西,還敢反咬一口。」

  他說的是日語,但大家都能猜出來。情景來了個翻轉,梁見空忍不住要吹口哨了,就連阿豹也是一副「什麼鬼」的表情。

  許輕言看到梁見空的笑意就知道,她賭對了一把。

  於是,她再接再厲:「你讓我演這齣戲,無非是想出師有名,可是,我不想死在這裡。」

  「我不會讓你死的。」梁見空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情頗為愉悅道,「你可是我重要的證人。」

  龍崎的面色已是相當可怕,要不是他的槍在混斗中跌落,現在他早已一槍解決了許輕言。

  程然說過,許輕言是一顆重要的棋子,還是一顆很好的,什麼都不知情的棋子。她沉默寡言,深居簡出,對他們的事一概不清楚,如果突然被抓起來,她一定會反抗,一旦她反抗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或者向梁見空求助,那麼,梁見空哪怕有一百張嘴,也未必說得清了。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不需要太清楚的把柄,只要有一絲縫隙,龍崎家就能大張旗鼓地殺向木子社,而程家這邊的勢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雖然暗地裡小動作搞得也不少,但能明明白白大打出手,才叫痛快。

  龍崎現在整個人內心都是崩潰的,他甚至真的開始懷疑這個叫許輕言的女人是不是梁見空的人。

  這時,阿豹接了個電話,不多時,他將手機遞給梁見空,梁見空卻看也沒看,又將手機遞到到龍崎面前:「這麼點小事,沒必要鬧大吧,我想龍崎老爺也不想你在這裡受委屈。」

  龍崎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正是他的父親,一番掙扎后,他還是接起了電話,電話里的聲音不小,旁邊的人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而龍崎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陰沉逐漸泛白,到最後竟是一片死色。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梁見空,這個一直以來陰沉得可怕的男人,像是見到了魔鬼一般,怔怔地看著梁見空。

  「你可以滾了,我留你一條命。」

  等龍崎頹然地放下手機時,梁見空如此說道,隨後朝阿豹使了個眼色。阿豹立即上前將許輕言拉到一邊。

  「這位小姐,我就帶回去了,我還有很多話要問她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

  龍崎到了最後依然不敢相信,從什麼時候起,梁見空掌控了全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梁見空也不隱瞞:「從兩年前,你要跟我合作起。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腳踏兩隻船,我可沒這麼好肚量。程然承諾你什麼,我不清楚,但敢跟我玩花樣,我保證有能力讓你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兩年前就……如果兩年前,從程然找到他們,開始布局時,梁見空就洞察了一切,那麼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從來不會相信一個人。」龍崎想明白后,冷冷地對梁見空說,或者說他這句話是說給在場的人聽的,「還有誰敢在你身邊做事,你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將身邊的人殺掉,誰敢對你付出忠誠。」

  當翻譯正打算開口的時候,梁見空卻阻止了他:「這句話不用翻。」

  龍崎愣住,立馬反應道:「你懂日語。」

  梁見空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隨後,抬手讓弟兄們讓開一條道。

  龍崎忽然放聲大笑,這一敗,他認輸。

  看著他走出倉庫的背影,一直沒出聲的王玦忍不住問道:「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你和平時的模樣,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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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見空沒多說什麼,淡淡道:「今日打擾了,明日會送上賠罪的禮物,還請笑納。」

  說完,他紳士又不失堅決地跟王玦告別,帶著手下離開。

  王玦非但沒有不悅,還非常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只不過,她望著許輕言的背影,笑意從臉上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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