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許輕言聽后臉色變了又變, 梁見空這句話乍聽之下有點曖昧,可細細探究,好像又沒什麼。
齊了梵剛喝下一口酒, 差點把肺嗆出來。我艹, 許輕言, 許醫生?難道就是前段時間社裡八卦傳得滿天飛的,膽識堪比王玦, 和二爺合力演了一齣戲, 把龍崎坑回老家的女人?哦,他好像記起來了, 梁見空上周在會上是提過這麼一件事, 他還琢磨著二爺竟然放任一個女人在身邊, 奇聞啊,原來就是這一位。
夏葵沒多大驚訝,只是動了動眉毛,道:「莫非這位就是我們的嫂子了?」
梁見空正色道:「話不可以亂講, 這是我三顧茅廬請來的醫生, 之前我也說過, 你開會的時候在夢遊?」
「啊?」夏葵愣了楞, 「我還以為是個留鬍子的老醫生。」
夏葵不走心的裝傻充愣太明顯,梁見空也裝作沒看見,說道:「現在知道了, 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夏葵立馬堆起笑臉:「知道知道,抱歉,唐突了許……醫生。」
梁見空解釋過後, 許輕言神色稍霽,面無表情地接受眾人矚目, 她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被人反覆探究的場合,上一次,在倉庫,她也被很多人用各種微妙的眼神圍觀。
但她在接受梁見空提議的那一刻,就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不論外界怎麼猜測,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醫生,然後不惜一切代價,要在梁見空身上找出沈月初真正的死因。
所以,她現在有些惱梁見空出現在這裡,夏葵說得出沈月初三個字,以遺書做誘餌,不論真假,至少她是知情人。可是,現在有梁見空在,許輕言根本沒有辦法和夏葵有進一步交流。
她不由朝夏葵看去,夏葵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過頭,沖她笑了笑,似乎有些愛莫能助,又回過頭去。
這時,拖了半天,大家口中的好戲才真正開始,幾個準備了半天,忐忑又期待的女生,一個接一個開始為了取悅這些金主展露的媚態,許輕言越發顯得格格不入,如同一桌子的重口味麻辣火鍋里,不小心混入了一碗冰鎮雪梨。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許輕言被梁見空強行拉回注意力,她只好應付道:「機緣巧合認識了夏葵,她約我來。」
梁見空端起酒杯晃了晃,紅色的液體沿著杯壁掛出幾輪月牙形的印記,他顯然不滿意她的回復:「什麼機緣巧合?她約你,你就來?」
許輕言也是覺得奇了怪,梁見空這口氣聽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可憑什麼不高興?他也沒說過她不準跟社裡的人接觸,她也不需要任何行動都要跟他彙報,他生的哪門子氣,莫名其妙。
許輕言口氣也不怎麼好:「既然遲早要見,不如就一次性見掉。」
梁見空自然聽出她的小情緒,愣了下,側過頭去看她,屋裡光線暗,她故意把自己縮到角落,梁見空盯著許輕言看了好一會,臉色一變:「你額頭是怎麼了?」
許輕言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好像是有點疼,還微微腫了,想必是剛才被小油子撞的。
她不想找麻煩,說:「沒什麼。」
梁見空聽后,不帶猶豫,直接朝賴冰發難:「大冰,矮丘,誰帶我的醫生進來的?」
這塊場子是賴冰管的,可今天的局是岳小丘組的,但許輕言是夏葵邀請的……這複雜的。
岳小丘正在那忙活,冷不丁聽到梁見空指名道姓,小心臟狂抖了一下,飛快扭過頭,差點把脖子給扭斷,梁二爺沉著臉,正斜睨著他,他大氣不敢喘,小心道:「二爺,這個,我要去問一下。」
「我帶進來的。」齊了梵舉起手,莫名地看著梁見空,「我看她在外頭找不著路,就帶進來了。」
梁見空繼續追問:「你之前是誰。」
齊了梵回憶了下:「一個小弟。」
岳小丘已經明了,賴冰也站了起來,給岳小丘使了個眼色,先一步出去,不一會,帶著一個嚇得面如土灰的小男生進來。
房間里的人都不敢發出其他聲音,齊了梵也放下了酒杯,夏葵眯起眼,看了眼許輕言,又看向梁見空。
梁見空低低的聲音莫名令人心悸:「說說看,她頭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小油子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哆嗦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二……二爺,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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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醫生,你說。」
許輕言並不喜小油子剛才對自己的不客氣,但她更不喜梁見空現在的做派。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梁見空聽了竟是笑了笑,許輕言卻看得後背發冷。
「賴冰,你的人,你自己管。」
賴冰臉陰得能滴出水:「二爺,抱歉。」
「冰哥,我不是故意的,冰哥……葵哥,葵哥,我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小油子一轉眼涕淚橫流,慌慌忙忙地朝夏葵撲來。
夏葵不慌不忙,一臉嫌棄道:「胡說什麼,滾開。」隨即,轉臉朝梁見空笑道,「二爺,我壓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梁見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夏葵立即收起笑臉:「二爺,我真的沒有吩咐他做任何對許醫生不利的事,我發誓。」
那邊小油子哭喊著被人拖了下去,許輕言看不下去,她的教養讓她無法再待下去,可她剛打算起身,就被梁見空按住。他沒看她,手卻死死按著她的胳膊,她暗暗憋著氣用力掙脫,可他這次也發了力,她根本無法掙開。
許輕言轉頭看他,他的臉籠在陰影里,勾勒出深邃立體的側影,只看得清下顎線綳得緊緊的,像是忍耐著什麼。
她重新冷臉坐在位置上,他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這人到底在氣什麼?不是說他喜怒不形於色么,許輕言怎麼看他倒挺愛生氣的。
梁見空做這麼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裡的人大部分社裡的核心人物,也有些仰仗李家做生意的,狐朋狗友多年,聰明人都看出來了,誰要敢在這個女人頭上動歪腦筋,怕是自掘墳墓。
這個許醫生,不簡單。
岳小丘算是幾個人里最圓滑的,這個局也是他組的,氣氛僵著也不是個事,只有他硬著頭皮上了,他借口給二爺倒酒,獻殷勤道:「二爺,別壞了您的興緻,要不,您看看有合你口味的嗎?我看那邊那個穿藍色比基尼的就不錯。」
「有什麼好看的。」
岳小丘一見梁見空鬆了口,心中大喘氣,趕忙賠笑道:「這不是刺激么,出水芙蓉。」
那邊幾個已經有點放浪形骸,酒精作用下,一聲聲不堪入耳的叫喚此起彼伏。
「來都來了,二爺不嫌棄,就玩一把唄。」岳小丘見梁見空神色如常,覺得可以更進一步。
畢竟,他這人到底會不會玩女人,怎麼玩女人,大家都很好奇。
「就那個藍色比基尼。」
梁見空這回倒是沒推脫,但這決定隨意得很。
岳小丘眼睛一亮,連忙奉上筆。沒錯,他們這裡直接簽單,事成憑單支付,絕不含糊。
他左手接過筆,正打算簽字,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左手,他的右手正按著許輕言呢,真是氣糊塗了。
這邊梁見空鬆開手,換做右手簽字,那邊許輕言鬆了口氣,動作飛快地往邊上退,可目光不由盯著他簽字的動作。梁見空的字很潦草,坦白說,許輕言還真認不出那三個字是梁見空,她看得專心,沒意識到他已經簽好,已然回過頭,正巧看見她裝作不在意,卻忍不住悄悄偷看的模樣,很是小心謹慎,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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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言倏然撞上他的視線,窘得忙別開眼,神色再鎮定,可還是無法阻止耳朵越來越燙。
梁二爺突然覺得,他心情好了些。
邊上賴冰幾個交換了下眼色,把齊了梵拉到邊上:「什麼情況,這個醫生來頭不小啊。我看二爺不會是為了她趕來的吧?」
齊了梵乾脆把阿豹抓過來:「什麼情況?」
阿豹掙脫開齊了梵的魔爪,理了理被皺掉的領,說:「不是你車子壞了嗎?」
「你就瞎扯吧。」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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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了梵將信將疑,給門衛去了個電話,不出十秒,臉色就不好了,收了手機,盯著阿豹那張淡定的臉,一陣牙痒痒:「做戲做全套啊。」
阿豹笑出一口白牙:「過獎。」
話至此,大家都明白了。
還是有人耐不住好奇,問道:「這個,以後會變正式嫂子?」
賴冰不以為然:「變嫂子?今天她是為葵哥來的吧,還是這種場合。何況,二爺剛才好像已經下單了。我看,你們都太愛想,一個個跟女人似的,這麼愛八卦。」
齊了梵嗤笑:「你不愛八,你滾啊。再說了,娶老婆也不過是為了香火,就當買尊佛回去供著,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敢多管,就換一尊唄。」
賴冰點上一支煙,悠悠道:「二爺怎麼說也不可能娶個沒背景的醫生吧。」
岳小丘笑得曖昧:「不是說,二爺跟王黨那位的好事快了嗎?」
齊了梵一巴掌拍過去:「你管得著嗎?」
岳小丘痛得齜牙咧嘴,不敢多響,突然泳池那邊傳來女聲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拉了過去。
「快來人啊!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