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梁二爺最近有點冷, 雖然大佛一直氣場很強,但他近兩年收了很多,大多數時候對人淡淡的, 不會誤傷到別人, 可像最近這樣眼神都很鋒利, 好像很久沒有過了。
不是說應該人逢喜事精神爽嗎?
怎麼梁二爺談個戀愛,跟單身狗一樣怨念深重?
不過, 這個二夫人, 到底是王大當家,還是許大醫生?
木子社上下最近暗搓搓設了個賭局:二夫人是誰?開賭開賭, 買定離手。
梁見空有所耳聞, 心氣正不順呢, 打發了齊了梵去管管,齊了梵也是個直男,哪裡管得好這種桃色八卦。
「二爺,前段時間你碼頭那一手, 好手筆啊。」夏葵走進來, 笑道。
梁見空靠在車後座上, 抬起眼來:「嗯, 怎麼說?」
夏葵冷哼一聲:「程狗栽了個大跟頭,他以為在碼頭坑了我們,但沒想到我們反應那麼快, 立刻在他車裡放了東西,他現在跟警察扯不清呢。」
梁見空倒是沒她興奮:「他肯定會找個替死鬼。」
「但也夠他吃一壺了。」夏葵往後頭張望了眼,「許醫生還沒回來?」
梁見空綳著臉, 冷淡道:「她不住在我這。」
夏葵曖昧地反問:「是嗎?」
梁見空抓起身邊一個靠枕就丟過去,夏葵反應敏捷地往後一躲:「哎呦, 二爺,怎麼最近這麼容易上火,別生氣啊,我就隨口問問。」
話雖這麼說,但她可不像表面這般輕鬆,梁見空最近有點反常,這可能真的跟許輕言突然不見有關。許輕言也是夠大膽,一下子沒影了,雖然梁見空說他放她假,搞笑,梁二爺是最講組織紀律的,一放就是十天半個月,這麼好福利,真是學歷決定命運?
想著最近梁見空求娶王玦的謠言四起,梁見空的生日也近在眼前,夏葵有些吃不準,王玦的逼宮有沒有用。
那邊,梁二爺壓根沒把這個謠言放在心上,他正在刷朋友圈呢,這兩天他平均每五分鐘刷一次,刷到Mark以為他手機網路壞了,來問要不要換個WIFI。
可許輕言真的沒有發任何朋友圈,她這是回國了?
萬年大佛有點喪啊,仔細想想,他那天語氣有很重嗎,他一般都不太會跟她說重話,那天也是控制了語氣,怎麼就氣到離家出走了呢?
這脾氣,換了任何一個老大,能容她?
梁二爺訕訕,打算隨便去看幾個場子,突擊檢查下,找點樂趣。接連走了三個點,底下的人聽說梁二爺來了,平時抖威風的,在梁見空面前個個噤若寒蟬,點頭哈腰,梁見空跟太上皇巡視民間一般,但還是覺得無趣。
Mark超後視鏡看了眼:「還繼續嗎?」
梁見空低頭揉著眉心:「去吧。」
車子駛向李家名下的最後一家娛樂會所,還沒到門口,那頭竟然已經有人在門口候著了。
「嘖,那幫兔崽子,誰泄露了消息。」梁見空不太滿意地皺起眉頭。
賴冰迎上來恭敬道:「二爺。」
賴冰實際上距離夏葵、阿豹他們只差一個階級,他並不太看得上高級幹部,此人狠,有城府,他在社裡就只看得上樑見空。最近,酒哥倒台,阿豹出事,他算得上是被培養的下一任高級幹部,李桐很器重他,梁見空對他也不壞。
梁見空略一點頭:「別在門口站著了,不都準備好了嗎?」
賴冰也不掩飾自己提前打探到了消息,立即帶著梁見空進門。他這裡是李家名下最大的娛樂會所,歌舞昇平,生意好不熱鬧。一般來說,梁見空不太會親自過問這塊生意,大多是阿豹管著,阿豹出事後,就由齊了梵兼著,但那個愣頭青,好兩次差點跟巡檢的警察幹起來。
梁見空靠在沙發上翻看著賬本,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賴冰話,突然,門外有人進來,悄悄在賴冰耳邊說了幾句。
「說什麼呢?」梁見空懶懶地問了句。
進來的小鬼看了眼賴冰的臉色,慌忙說:「二爺,外頭有個女人說……說找您,我們說您不輕易見外人,她就不走,可麻煩了。」
「女人?」梁見空掀起眼皮,一開始沒在意,突然想到什麼,馬上問道,「長什麼樣?」
小鬼回憶了下,描述道:「瘦瘦的,白白的,挺好看的……」
不等他說完,梁見空已經坐直了身體:「帶她進來。」說完又不放心,「Mark,你去接一下。」
賴冰眸光一閃,已經反應過來了。
梁見空站了起來,拿起水杯喝了口,來回踱了幾步,又重新坐下,裝模作樣地翻著賬本,實際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門打開的時候,那道身影的出現,令周圍所有都黯然失色,她穿著一條淡米色的長袖連衣裙,外頭找了件薄薄的羊絨開衫,頭髮長了些,發梢若有若無地碰到肩膀,她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每一步都踩著他心跳的節拍,彷彿通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他心裡。
Mark正頗為高興地跟她聊天,後頭跟著的小弟一臉懵逼加震驚。
許輕言素凈安然地站在門口,看著梁見空,他坐在那,身邊圍著不少人,深灰色棉質襯衣,襯得他的眉眼越發冷峻,神色是少有的冷淡,唇邊不見一絲笑意。
這些天他的容顏都會在她腦中不斷復刻,看到他的瞬間,她的心口還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隱隱作痛。
梁見空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大冰,你帶人先下去。」
賴冰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許輕言,沒多啰嗦,招呼小弟全部跟他走了。一群小弟想看,又不敢正眼看許輕言,快要好奇死了。
等他們都走了,許輕言依然站在門口,梁見空依然坐在沙發上,兩人沉默不語,視線輕輕碰在一起。
還是他先起身,走到許輕言面前,低下頭,她仰起頭,清秀的面龐,纖細的脖頸,眼神清透而專註,凝視著他。
這眼神,純情得讓人無法抵抗。
他自己都沒發現,對上這雙眼,綳著的臉漸漸放鬆:「怎麼跑到這裡?」
許輕言輕聲道:「我聽小槐說你在這裡。」
他並不喜歡她到這種場所:「少來這種地方,怎麼沒給我電話。」
她抿唇,看起來有點小糾結:「沒想好怎麼說。」
他不由露出點笑意:「現在想好了?」
她看著他的微笑,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收縮,是月初嗎,人近在眼前,她卻有點情怯。這麼多日子,她就在他面前,他都不願主動與她相認,或許有他不得已的理由,在他主動坦白,或者暗示之前,她不能輕易戳破,以免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她只能說:「我給你帶了點禮物。算嗎?」
梁見空愣了愣,接過一看,是盒巧克力,再看看許輕言,真是拿她沒辦法:「謝了,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梁見空到吧台倒了杯熱水,返回時,許輕言已經背對他坐在單人沙發上。
梁見空往她面前擱下水杯,在她左手邊坐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一。」
現在都周四了。
梁二爺不太滿意地微挑眉梢:「你怎麼想的,說失聯就失聯。」
「沒有失聯,只是你沒聯繫我而已。」
被反將一軍的梁二爺立馬想要找回場子:「你也沒聯繫我。」
許輕言反應挺快:「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在乾重要的事,不好冒然聯繫。」
梁見空多日來的氣悶,被她氣笑了。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再談起那天爆發的事。
「最近沒出什麼事吧?」
「沒。」梁見空想了想,說,「程然那就說不好了。」
「我問的是你。」
梁見空半直起身:「我沒事,你要不檢查一下?」
許輕言順勢道:「正好,聽說你從來不體檢,我這次回來是想說要幫你做次全身檢查,也好根據你的情況,補充些藥品。」
梁見空沒料到她會當真,只見許輕言已經一本正經地拿出醫藥包,戴上醫護手套,用眼神示意他躺平。
「等等。」梁見空拿手擋住胸前,「沒必要吧。」
「怎麼沒必要?」許輕言拿出醫生的架勢,「你的身體是在透支,不好好調理,日後不用程然給
你兩刀,你就自己等著短命吧。」
「你這麼看也看不出什麼。」
許輕言斜過眼:「你是在質疑我嗎?」
梁見空怎麼覺得許輕言這一趟出走回來后,對他強勢了不少。他低頭指了指自己的身體,決定讓許輕言知難而退:「你是打算全部都看嗎,你確定?」
許輕言皺眉:「你身上還有哪兒是我沒看過的?」
梁二爺:「……」
梁見空心中五味雜陳,簡直無法相信許輕言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但人家醫生都能面不改色,他一尊大佛豈能面紅耳赤。
「好。」梁見空躺下,「來吧。」
反正該看的都看過了,都看過了,那兒真的看過了?
梁見空腦子還在想著這些不可告人的細節。
許輕言已經著手各種檢查,她例行公事地戴著聽診器檢查了他的脈搏,又替他量了血壓。在抬起他的左手時,她垂眼,他的掌心有數道傷疤,有新傷也有老傷,不好判斷哪一道是替她擋刀時留下的。
她害怕自己心跳的聲音被梁見空聽到,她太緊張了,就連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也沒這麼緊張。
梁見空動了動手指:「我的手有問題嗎?」
許輕言不著痕迹地翻過他的手掌,淡淡道:「你手心裡的傷是怎麼弄的,沒傷到筋骨?」
梁見空不在意道:「噢,這個,不小心玩過火了。」
這些傷痕交錯,深淺不一,若真是不小心玩過火,沒有一點傷到筋骨,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為了掩蓋某一道傷疤,刻意為之。
許輕言又拿過手電筒,掰正他的臉。
梁見空突然迴避了手電筒的光芒,他撐起身子:「我對光線比較敏感。」
「近視嗎?」
「不近。」
許輕言點點頭:「那盡量不要戴隱形眼鏡。」
梁見空眯起眼:「我沒有戴隱形眼鏡。」
許輕言挑眉:「我以為你戴了黑色美瞳。」@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梁見空頓了半秒,目光定在她的臉上,說:「沒有。」
許輕言不甚在意般點點頭:「行,接下來,麻煩撩起上衣。」
梁見空:「今天先到這吧。」
許輕言不為所動:「這裡沒人,脫吧。」
梁見空擋住她的手:「許醫生,我不太喜歡別人近身,這個你應該知道。」
「但我是你的醫生。」
「是,我相信你,所以給了你這個特權,但僅限於,特殊時期特殊救治。」
「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梁見空哼笑一聲:「我會不好意思?」
「那就脫啊,要我幫你嗎?」
許輕言假意伸手要去撩他的衣服。
「哥,你今兒個真會跑,讓我一通好找……我去……」李槐猛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對不起,我走錯門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滾回來。」梁見空沉沉道。
李槐壓根沒走,嬉皮笑臉地一溜小跑到許輕言身邊:「姐,想死你了。我要的東西幫我買了嗎?」
「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兩雙都買了。不過,鞋子我放在家裡了,明天給你拿到學校?」
「哪能啊,我去你家拿。我愛死你了,鞋子很重吧?」
「沒事,反正我行李箱空。」
這邊的二哥沒幫忙買鞋,活該被晾著。
梁見空抱著胳膊,冷眼瞧著自家小弟:「李槐,你沒事找我幹嘛?」
「什麼叫沒事,大事好嗎。」李槐總算記起自己還有個哥,「大後天就是你的生日宴,三姐讓我來問問,你帶女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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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至此,李槐的目光不由飄到許輕言身上:「正好啊,許醫生回來了,哥,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