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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一個玩家死亡

  在21號拉著34號上祭台時,江問源就隱約猜到21號的陰謀了,可是他和34號在公眾有過節,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21號的行動。一旦出手,無疑會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在21號獻祭34號時,江問源沒有去觀察身邊的人,而是一直看完34號被獻祭的整個過程。

  不過江問源也沒有錯過21號創造出來的尋找玩家的機會,在21號把34號弄上祭台時,他快速記憶了地面犯罪者們的站位,獻祭時,江問源聽聲分辨犯罪者們的微動作帶來的衣物摩擦聲、呼吸聲、腳步聲來確認異常者的位置。

  這個遊戲地圖固有祭典的世界觀,能有幸成為祭品的犯罪者都是罪大惡極之輩,所以犯罪者NPC們看到34號被獻祭的血腥場面,基本也無動於衷。在這樣的人群中,存在異常表現的人,就只能是玩家了。出乎江問源意料的,他聽到的異常也就只有兩處,一處是34號兩個小弟09號和28號的站位,另一處是剛剛爭執過是否要獻祭23號的26號和29號兩個女犯罪者的站位。在這四個人當中,09號和28號有可能是對34號的死感同身受才會有異常聲響,不一定就是玩家。不小心露出破綻的玩家,更可能藏在26號和29號當中。

  這樣的結果在江問源意料之中,能過關斬將站在最後的舞台上的玩家,哪個不是狠角色?21號為了試探其他玩家,把唯一一次出錯的機會給用了,也就只有一個玩家露出破綻而已。雖然江問源現在還沒明確那個露出破綻的玩家號碼,但江問源可以肯定,就算21號不親自動手,她也會成為其他玩家的養料。

  獻祭結束后,江問源混在犯罪者當中去飯堂解決掉晚餐。晚餐和乾巴巴的早餐天差地別,非常豐盛,這是在犒賞他們順利地完成第一天獻祭的工作嗎?

  晚餐一點沒剩,被犯罪者們用風捲殘雲的速度全部搞定。江問源吃飽喝足,沒有回房待著,而是繼續去逛虛擬場景。江問源逛得很講究,他十分配合現在有些宅縮的外形,專門挑那些已經回房休息的犯罪者的虛擬場景來逛,不論是否找到犯罪真相,都是呆滿三十分鐘才出來。

  在臨近午夜時分,江問源才從26號虛擬場景走出來。

  今夜天高無雲,月色很好。江問源看到有個人影靠牆站在他的虛擬場景前。江問源把他現在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朝那人看去,體格高大的白人男性,醒目的21號編號。他雙手抱胸,寬闊的後背輕輕靠在圍牆上,一雙長腿交疊,姿態隨意,「嗨,鄰居,有興趣過來聊聊嗎。」

  江問源本來還沒有確定26號和29號兩個女犯罪者當中,到底哪個是玩家,但是21號忽然對他產生興趣,26號是玩家的概率蹭蹭地往上漲。

  「你在我之前解決掉34號,我也挺有興趣和你接觸。不過要聊天的話,我們還是邊回房間邊聊吧,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了。」江問源朝21號的方向走了幾步,反手用拇指指了指連成一排的房間。

  「我不打算回那邊的破房子住了,這裡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21號口中更好的選擇,是21號虛擬場景,和江問源的22號虛擬場景近似,21號虛擬場景也是房屋建築。「這裡空間大,住得舒服,而且還能提防那些想要趁夜摸黑搞小動作的人。」

  江問源懷疑地看著21號,「你來參加祭典前沒有做過功課嗎?受害者的怨靈每天晚上12點都會出現並襲擊我們,如果待在受害者死亡的虛擬場景,它們的力量會以幾何倍數增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你的確很厲害,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建議你還是別託大,跟我一起回去吧。」

  21號盯著江問源的眼睛,在月色的映襯下,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準備襲擊獵物的野獸,「我昨晚目睹23號逃出房間,那幾個追逐他的怨靈,也沒有利害到哪裡去。」

  「這和怨靈出現的地點有關。」江問源聳聳肩,「我已經奉勸過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話,那就在虛擬場景待一晚試試看。現在時間已經很晚,我該走了。祝你好運,希望我明天看到的你不是一具屍體。」

  21號挑挑眉看著江問源離開的背影,轉身走進21號虛擬空間,他既然選擇高調宣布自己玩家的身份,就必須承擔暴露身份的風險,無論江問源說的話真實與否,他都必須守住自己的虛擬場景不被其他玩家入侵。

  至於江問源的身份,如果他的話是騙人的,那21號無疑會盯上他,懷疑他是玩家。但就算江問源的話應驗,21號依舊不會放棄對江問源的懷疑,他會懷疑江問源是使用玩偶提前預知的情報,只是暫時把他在懷疑名單上的位置往後挪一挪。

  江問源說出那番話,當然不是使用玩偶特殊能力獲得的情報,現在他身上就只有一隻玩偶,這隻玩偶對他非常重要,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的。

  江問源純粹是靠觀察和推理,得出怨靈在虛擬場景會大幅度增強的結論。

  守著自己的虛擬場景不讓他人靠近也是一種保護自己不成為祭品的一種手段,可是江問源觀察其他犯罪者,大部分犯罪者都很少在自己的犯罪場景逗留,那些虛擬場景里有房屋建築的犯罪者也沒有考慮過住在虛擬場景,犯罪者NPC的行動充分證明了虛擬場景的危險性。危險的來源也不難猜,大概率就是每夜到訪的受害者怨靈。

  其實江問源能推理出來的信息,其他玩家也能推理出來,否則也不會只有21號一個人考慮留在虛擬場景過夜。只是其他玩家沒有那麼冒險,像江問源這樣直接拿推理出來的信息到21號面前來偽裝NPC,萬一推理的結論和實際情況出現偏差,很可能會被21號盯上。歸根結底,江問源說別人是瘋子,其實他自己也挺瘋狂的。

  凌晨00:00。

  昨夜登門拜訪的五個火人,再度憑空出現在江問源的房間里。

  經過昨天的挫敗,火人們學聰明了,這次它們出現的位置和昨晚不同,就正好卡在門口和窗戶的位置,把江問源貼在門上和窗上製造封閉密室的膠帶全部燒掉,保證空氣的良好流通。

  與此同時,江問源並沒有錯過一個細節,火人們的火焰將膠帶燃燒殆盡,卻絲毫沒有在門窗的木料上留下灼燒的痕迹。對於這個細節,江問源昨天和火人們周旋時就已經有所猜測,火人們想要襲擊他,卻根本沒有想過要燒掉床鋪衣櫃等可燃物來擴大火勢。既然火人們能想到今晚要守住門窗,就證明它們是有思考能力的,可是它們卻沒有破壞房間里的東西,江問源估計這應該是每年祭壇都舉行祭典的原因,祭壇的五十間房間需要重複利用,所以就通過某種手段限制怨靈破壞房間內本有的東西。

  江問源設想過N種火人第二晚來襲的方案,守住門窗的通風正是其中一種,而且在第二晚使用的概率很高,所以他早早就在門窗附近布下了陷阱。

  江問源為了掩蓋縱火的犯罪真相,否決了在早晚洗漱和洗澡時弄些水回房間的方案。應對火人的方法和道具,全是從虛擬場景里隱蔽地帶回來的。江問源把那些道具用膠帶貼在皮膚上,用寬大的橙色囚服擋住,帶回房間。

  對付守住門窗的火人們的方法——

  是江問源從某個高科技虛擬場景帶回來的強力粘液。粘液的說明書上寫著一些內容,這些粘液燃點在1000°C以上,粘力極強,只有用王水級別的強酸才能克服其粘性。可是這種強力粘液並沒能推廣,因為其製作成本極高,而且粘性期只有48小時,實用性也不高。

  江問源把這些粘液塗抹在門窗附近的地板上,火人們一旦出現在門窗附近,它們的腳就會牢牢粘在地面上,無法動彈。江問源本以為粘液最多也就能逮到三兩隻火人,誰知它們居然如此耿直,五個火人一字排開,一家人整整齊齊地被粘液固定在門窗附近。

  火人們憤怒地嚎叫著朝江問源舞動被火焰完全包裹的雙臂,可是雙腳卻一動不動,根本就夠不著江問源。火人們身上的火勢,比它們昨天剛出現的時候更旺了,江問源沒有託大,他彈出摺疊棍,時不時往火人身上捅一下,把它們惹毛,試探它們是否會進一步升級它們的攻擊方式。它們被江問源戲弄的行為徹底激怒,哪怕它們已經憤怒到祭典,也沒有自斷雙腳來攻擊江問源,而是把它們的嘴巴張得比半張臉都要大,對江問源做出噴吐的動作。

  火人們黑洞洞的喉嚨里冒出一兩點火星,那些火星還沒離開嘴巴就滅掉了,根本無法對江問源造成威脅。不過江問源相信,還剩下十天晚上,火人們總有一晚會真的對他吐出火球來的,到時候他得考慮拆一扇衣櫃門板來擋火了,房間里的東西火人燒不掉,但十有**不能隔熱,他得想辦法做好防護措施,免得被高溫燙傷。至於今晚嘛,江問源收起摺疊棍,往剛好在火人們攻擊範圍之外的床上一躺,翻身睡覺去了。

  火人們看到江問源無視它們,心裡那叫一個氣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它們的腳根本無法脫離地板。掙扎了一個小時后,火人們終於確定它們無法脫離地板,它們心不甘情不願地消失在江問源的房間里。

  第二天早晨,江問源小心跨過門口附近的粘液區,離開了房間。

  早餐只供應十五分鐘,在這個嚴酷的祭壇,犯罪者們想要生存下去必須保持充足的體力,基本上所有犯罪者都會在早餐時間在飯堂集合。就算有人覺得早餐難吃不對胃口,也會在早餐時間來看看情況,集中觀察一下大家受傷的情況,並從受傷情況逆推其犯罪真相。

  21號也來了,他敢在早餐時間離開虛擬場景的原因很簡單,誰敢在這個大家集中的時候去他的虛擬場景,那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找死。不想暴露玩家身份,還是老老實實跟隨大部隊到飯堂吃飯才好。

  21號端著早餐,往已經吃掉小半早餐的江問源身邊一坐。21號親近的行為,足以說明江問源最晚的推理完全正確,江問源咽下口中乾澀的餅乾,對21號直言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小傷。」21號十分嘴硬,他輕哼一聲,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我剛才點了一下人頭,好像少了兩個人,是哪兩個編號?」

  「26號和29號。」江問源抬頭瞟一眼飯堂牆上的時鐘,還有三分鐘早餐供應時間就要結束了,這兩人還不到場,恐怕兩人當中的犯罪者NPC已經凶多吉少,至於那個在昨天獻祭儀式上的露出破綻的玩家,她的小命最起碼還能留到今晚六點的獻祭時間。

  「26號啊。」21號玩味地念著昨天表情出現動搖的犯罪者編號,他大口咽下難吃的早餐餅乾,灌下兩口水,便端著餐托離開了。

  江問源細嚼慢咽吃完早餐,剛好在早餐供應結束的時候用完早餐,他把餐托放回餐具回收處,那些先吃完早餐的犯罪者們便以極高的效率找到了26號和29號的下落。29號死在了她的房間,死因掏心。26號沒在她的房間,而是在一個相當戲劇性的地方——

  26號長發披散,衣衫不整,雙手雙腳被牢牢釘在恥辱柱上。26號昨晚就被釘上恥辱柱,手腳出血量很少,撐到今天傍晚的獻祭儀式不是問題。26號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幾行字。江問源站在祭台下,看不清牌子上面寫的字,但他用膝蓋都能猜得出來,上面寫著的無疑是26號的罪行。

  26號耷拉著腦袋,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望向祭台下的犯罪者們,她的下巴被卸了下來,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26號不想死,可是陸續有幾個犯罪者走上祭台,可他們卻不是來救她的,他們看了看板子上寫的內容,便去往26號虛擬場景,明顯是要驗證26號的罪行是否正確。26號絕望到了極點,不會有人會來救她。

  江問源看著狼狽的26號,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動搖,他更在意的是究竟是哪個玩家把26號綁上祭台的。這個玩家不可能是21號,他昨晚應付強大的怨靈,受了不輕的傷,而且他的玩家身份早就暴露了,要送26號上祭壇根本沒必要在晚上行動。那個偷偷摸摸送26號上祭台,將自己完美隱藏在黑暗中的玩家,並不見得會比21號好對付。

  犯罪者們強勢圍觀了一圈26號后,便各自散去,繼續各自的行動。

  江問源今天的行動和昨天一樣,泯然於眾人,唯一比較高調的行為,就是在21號的要求下把他的午餐打包到21號虛擬場景。

  傍晚六點整,不知源自何方的鐘聲再次敲響。

  聽到鐘聲的犯罪者們再次集中到祭台下,經過多人去26號虛擬場景驗證,26號的罪行得到證實,和牌子上寫的一致。今天的祭品,已經確定就是26號了。現在還需要一個人走上祭台,向上天宣布26號的罪行。

  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落在了21號的身上。

  21號不負眾望從人群中走出來,踏上通往祭台的階梯。他不緊不慢地登上祭台,居高臨下地俯視被釘在恥辱柱上的26號,卻沒有立刻念出寫在牌子上的罪行,「我很討厭偷偷摸摸竊取他人勞動成果的人,26號,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指出送你上祭台的人是誰,或者給出他足夠詳細的個人特徵,我可以保你今天不死。」

  說著,21號托著26號脫臼的下巴,咔吧一聲將脫臼的關節合攏。

  26號有點懵,她沒想到21號居然不按牌理出牌,竟然給了她一個求生的機會。26號只大概知道那個襲擊她的玩家是個身形壯碩的男人,左撇子,其他信息一概不知。26號說出這兩項信息,還有一定的概率保命,然而26號還是貪心了,她強烈地想要活下去,所以就對21號撒謊了,「把我送上祭台的人是22號!」

  「26號,在你眼裡,我就是愚蠢到能被你拙劣的謊言欺瞞的人嗎?」21號從喉間擠出一聲冷笑,「如果送你上祭台的人暴露了自己的編號,還能不把你的耳目口的功能全部廢掉,等你把他的編號說出來嗎!你的玩家身份已經暴露,又因為我和22號關係良好,你覺得他是玩家的概率不高,所以只要再把他送上祭台,就能逼迫我們走尋找圓桌意志的通關路線,你也得以苟活下來。算計得很精明嘛!」

  26號見自己的陰謀被當眾戳穿,膽子都嚇破了,不顧剛剛合攏還在劇烈疼痛的下巴,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我錯了,我錯了,綁架我的男人體格健壯,是個左撇子,還有,還有一點狐臭體味,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21號,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21號冷酷地說道,他看著板子,念出26號的罪名,「26號,因為在出生時就被母親拋棄,無法原諒母親,溺死28名孕婦,在其溺死後,剖出並用福爾馬林收藏她們的胎兒,自稱為胎兒們的姐姐。」

  21號念完26號的罪名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下台階。

  昨天的怨靈集合球體再次從天空中降下,如同濃墨般的腹中空空的孕婦怨靈落在祭台上,用水完全包裹26號的頭部。26號在溺水的同時,腹部不斷隆起,在肚皮被撐到極限后,嬰兒的兩隻手臂撕開了她的肚皮,從她的子宮裡鑽出來。

  26號徹底沒有動靜后,怨靈們心滿意足地帶著她的屍體飛回怨靈集合體當中。

  21號走下祭台後,徑直走到江問源面前,用命令的口吻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幫我留意一下犯罪者當中體格健壯、有狐臭的左撇子。」

  把話撂下后,21號都沒等江問源回答,就頭也不回地走向21號虛擬場景。

  江問源:???

  我好像沒答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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