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節
。再問別的他們也不怎麽清楚,出主意教我直接去辦公室問教員。
我來到辦公室,從商科班的教員問到國樂班教員,最後總算是問到了實情。
這種交流活動一般請來上台展示是都是誌願者,專門請正式唱台的角光酬勞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就找那些願意主動配合的,也有酬勞但數目不定,就看做交流的當事人什麽態度願意怎麽給了。不過像孔禦說的三塊大洋也不一定,或許比這還少。
我想到青鋤那滿含期待的表情,便做好了倒貼酬勞的準備,連自己都搞不清為何要這樣哄著青鋤,但心裏就是樂意。
我心裏有了底,想到沒有必要專門為這事去青鋤那裏跑一趟,於是回到班裏寫好字條,下學時交給阿丁讓他去跑腿送信。
晚上阿丁回來複命說信送到了,我便安下心來,冷不丁聽阿丁在身後嘀咕道:“少爺,我今天看到大老爺家的大少爺了。”
我以為阿丁看到大哥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盡管大哥成家以後管著家裏幾個鋪子的生意,有時忙起來會住在鋪子裏不回家,可隔街就是大伯家,看到也沒什麽稀奇的,便隨口問:“在哪?”
“在濟生堂門口。”
我沒在意,母親不喜我與他接觸,更不用說讓我主動接近他,所以有關大哥的事我不大感興趣,隻是見阿丁坐在門檻上撓後背癢癢沒走開,接著多閑扯兩句,“他看到你了?”
阿丁道:“那倒沒有,隻是覺得奇怪。”
我因有功課要做,便沒有繼續理會他,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已自個兒出去了。
心裏愉快的很,想到再過兩天青鋤就能到學校來,還穿著新衣裳,或許還能拿到一筆報酬回去,我心裏就莫名興奮。
是的,少年就該是我現在想象到的樣子,努力向上,有追求有奔頭,有美好的笑容和想做的事。
不過當我在走廊碰到韓默,跟他提起這件事時他報以奇怪的眼神和沒有溫度的低應,然後既不走開也不說話。
我想著青鋤現在的處境也少不了他出力,於是盡量拉動他的情緒和我同步。“既然你沒興趣,那我就不多說了,到時候讓你親眼看看你就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了。”
韓默突然開口道:“你幫他做了這麽多,他恐怕都沒有機會還你。”
我聞出他這是銅臭味作怪,反唇相譏道:“我原本就沒指著青鋤還回來,有些東西就算再多錢也買不到的。”
韓默低著頭生悶氣,半晌後惡聲惡氣地說:“他就是個不幹不淨的小賤貨,你小心被他惹一身臊,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我心火騰得燃起來,握起拳頭死死瞪著韓默,極力按住想動手揍人的想法。
“有本事別在我這甩臉子,我相信伯父伯母要是知道這件事,應該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和那個小賤貨有任何接觸吧。”
猝不及防提到父親和母親讓我當場僵化在原地不動了,而韓默哼一聲後轉身離去。
雖然韓默無故詆毀青鋤讓人很惱火,可他後麵那些話說的沒錯,要是我幫助青鋤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以後我就沒有可能再與青鋤見麵。
一想到韓默對青鋤的態度反複無常,我就隱隱覺得不安,這家夥總不會真的做出什麽傷害青鋤的事來吧。
周五的早上一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京師大學堂的匾額下方新掛起來一條長長的條幅,是歡迎譚欽益先生戲劇學術交流的,有同學指著條幅議論。
“下個月英國教員的舞台劇開始選演員排練節目了,怎麽現在又突然搞起了戲劇交流,這不是下九流的東西嗎?”
“什麽下九流,這肯定是田校長允許了的,不然誰敢跑到咱們京師大學堂來舉辦這個內容的交流活動啊?”
“同樣是演戲,看人家英國教員一本正經地推崇,為什麽咱們這裏是反過來的呢。”
走了一路都是這樣的言辭,別人唱戲是什麽樣的我不管,可要是青鋤在這裏我就一定要全力支持他幫助他。
昨晚讓阿丁去送口信,今天阿丁把我護送到學校門口後又直接去濟生堂那邊接青鋤過來。
在大門口遇到孔禦,他聽說阿丁已經去青鋤那裏了,便問起打啞迷的事。我不打算瞞他,就一五一十說了。
“原來如此!”孔禦恍然大悟,卻皺著眉頭思考道:“不過用這種方式幫他,還不如讓他在家等著,你直接送上門去呢。”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服軟改口說:“我明白那不一樣,不過騙他總是不好。”
我說:“現在不是情況特殊嘛,反正等交流活動結束了,也沒人知道真假。”
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阿丁與一個少爺共乘一輛人力車徑直靠過來。
賞識
那少年眉清目秀,淡如星空彎月皎潔無暇,穿著一件月蘭色長衫,越發襯出一股別樣的風流秀美。在阿丁識相地攙扶下站到地麵上,因被我和孔禦同時近乎失禮地直勾勾地注視而無措,隻得靜靜佇立。
有一瞬間我隻顧盯著青鋤,都忘了他以前的樣子和身周其他事物,眼裏隻有他此時出塵出世的驚豔,直到被旁邊的孔禦喚醒我出竅的靈魄。
孔禦不僅動嘴還動腿,欣喜若狂地靠近青鋤,帶著滿腔膜拜說:“怪不得那些人都追角兒呢,我這會兒、我這會兒感受到了,就忍不住想――”
“想幹什麽?”我知道他是逗趣,可不知為何就是不喜歡他現在這種類似諂媚垂涎的嘴臉。
孔禦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居然真的伸出手握著青鋤,拉著他左看右看,嘴裏嘖嘖讚道:“不一樣了,真是不一樣,和那天在街上看到你的樣子差別好大。”
青鋤羞赧地躲避著孔禦的打量,不得已被拉著轉了一圈後抬眼怯怯地看我。
我露出自己都不易覺察的莫名不悅,抓著青鋤的另一隻手使勁拉著往學校裏麵走去,並強辭道:“還不快走,譚老先生那裏可是懈怠不得的。”
我們在大禮堂的後台一間準備室找到也才剛進來不久的譚老先生。我也是第一次真正深入到戲劇後台,和身邊所說的下九流的戲子們近距離接觸,可是看到台麵上擺放的製作精美的飾品,看到已近耄耋之年滿頭銀發的譚老先生端正健朗的身板和與教員彼此嚴肅恭謹地協調確認交流會事宜,這些都很正規。看著門外來往走過的同學,又低下頭看身上的中山服和,進一步確定這是在京師大學堂裏,就更不敢妄下斷辭了。
我找到自己的老師頌教員――他是個很溫和的人――把青鋤的事情告訴了他,正好孔禦把譚老先生也請過來了。譚老先生打量著青鋤,眼裏有明顯的不信任,可他卻不明說,隻點點頭幹巴巴的說了四個字:“去換戲服。”
本想再做了解,但是看樣子隻能聽從安排,我用探詢的眼神看孔禦,他也擰著眉聳聳肩,表示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譚老先生見在場人多,語氣不善地說:“閑雜人等出去,交流會下午才開始。”
言下之意讓我不放心起來,一位彬彬有禮的年輕人抬手朝我和孔禦示意道:“二位同學先去上課吧,讓這位小先生獨自留在這就好。”
被無情的趕了出來,我埋怨孔禦:“不是在譚老先生是位溫和的學術家嗎,怎麽跟傳聞的不像?”
孔禦嬉笑道:“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沒聽說嘛,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氣的。”
“歪理!”我忿忿不平卻不得不回去上課,一直擔心青鋤受委屈,一上午隻乖乖抄了筆記,可都沒怎麽認真聽。
中午我專門讓阿丁買了飯菜回來,可是去找青鋤的時候組織活動的人還在踩台,雖然誌願者不止他一個,可每個人都態度認真得很,我的存在反而是打擾,於是隻得在旁安靜等待。
好不容易得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青鋤走過來時滿頭都是細汗,頭發都沾在額角上了。
“子商少爺,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剛走近前,青鋤便壓抑著興奮迫不及待地說了酬勞的事。
“什麽?五塊大洋?”
“嗯,老先生說要是今天下午表現好,還會給多加一塊。”
我稍稍安下心,倒不是因為省下了自己的錢,而是我不用偷偷摸摸騙青鋤。不過要是譚老先生不說那麽早,或許青鋤得到的就更多些。無論如何,看到青鋤歡快的樣子,我是打心底裏替他高興啊。
因為有活動,下午隻上了一節課大家就都往禮堂湧去。我原以為沒多少人會去聽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尤其是世家子弟居多的京師大學堂,但沒想到恰恰相反,去的人很多。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