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見
「哦?如小雙生的哥哥一般?那小雙生下次可要幫我引見一番,我得好好謝謝他這些年對你的照顧。」終黎傾抓住了哥哥二字,也不知那人知道這南宮雙生將他當做哥哥般的存在會有何感想。
雙生只當他是想與自己的家人交好,很是樂意,開心的應了聲:「好。」
「那小雙生的師父都教了你些什麼?」終黎傾想讓她再多說兩句,一切與錦瑟有關的,他都喜歡聽。
「小師父教我的可多了呢!琴棋書畫甚至禮儀武力都是他教的。」談到小師父雙生像是打開了話閘門,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讓她意外的是,終黎傾也當真就聽她說了一路,一直到了太子府門口,他才意猶未盡的將雙生抱下了馬車。
春生早就等在了門口,早上小姐交代了一聲去找太子殿下讓她整理一下被子后就沒了消息。她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出去一問才知道已經跟著太子殿下進宮了。她對太子府不熟,也不敢亂跑,就在院子門前等著。
「我還有公事處理,你要是餓了就叫廚房去做,我晚上再來陪你用膳。」終黎傾接過身旁侍衛傳來的消息,對雙生說。
那消息用著絲線纏繞著,還封了絲帛,不像是尋常事兒,雙生不敢多看,只回了聲「好的。」
終黎傾一轉身離開,春生就迎了上來:「小姐您沒事兒吧。」
雙生好笑的看著她:「我能有什麼事兒,你緊張什麼?」
春生噎了下,小姐這……早上踹了太子殿下,沒被罰?「太子殿下沒罰您?」
雙生突然緊張了起來:「今天早上你怎麼不攔住我!丟死人了!」
春生表示自家小姐這是又吃錯藥了?今天早上她根本就不在房間里啊!怎麼攔?要不是小姐說與她聽,她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只知道太子殿下不高興罷了。
「這,小姐您做之前也沒通知我一聲啊!我怎麼知道您突然就這麼……」
「這麼什麼?」雙生挑眉問她。
「這麼暴力。」春生小聲回答。
「好啊你!居然敢說你小姐我了!」雙生作勢要打她。
春生趕忙往旁邊躲了躲:「小姐別生氣,下次我一定攔住您!」
雙生放下手,拉著她進了屋:「這還差不多。」
兩人說了些話,又叫了午膳來,一同吃過後,雙生覺得頭還是不大舒服,就知會了婢女一聲:「我睡會兒,一兩個時辰後記得叫醒我。」
「小姐下次還是不要喝酒了,昨天還把床上的花生紅棗全扔了,要不是奴婢收拾及時,被太子殿下看見可就完了!」春生抱怨了幾句,小姐一喝酒就做些驚世駭俗的舉動,搞得她也提心弔膽的。
「哎呀哎呀,知道了,好了好了,你下去吧。」雙生揮了揮手,讓她走開。她也不知道啊!怎麼就喝酒了呢!要命啊,臉都丟光了。
春生幫她掖好了被角,輕輕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王管家帶著個小婢女過來了,「春生姑娘,太子妃在嗎?」王谷問她。
春生見是昨天那個婢女有些疑惑,「小姐剛剛睡下了,這……」
見她疑惑,王谷笑著解釋:「這是今早太子妃問殿下要的婢女,殿下剛回府就交代我們送過來,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就稍微耽擱了一會兒。」
春生瞭然,定然是自家小姐看這小婢女可憐,怕她平日里被人欺負了去,就去要了過來:「不礙事不礙事,這偌大的太子府都得王管家打理,小姐這邊也不急著用人。」說著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拿了銀子出來塞給了王谷,「王管家辛苦了,以後在府里還要多麻煩王管家。」
王谷說著不麻煩不麻煩,收下了銀子,又客套了幾句才丟下那小婢女。
那小婢女生得水靈,白白嫩嫩的,就是有些瘦弱,春生看著也心下歡喜,她矮下身子,「姐姐帶你去收拾住處好不好?」
那小婢女抬頭畏畏縮縮的看了她一眼,回答了句:「好。」
春生帶她去自己的住處,準備再收拾一張床鋪出來,「你叫什麼名字啊?」
她不敢抬頭看春生,只低聲回答:「太子殿下說了,既把奴婢給了太子妃,那奴婢以後就是太子妃的了,名字定然也是要重新起的。」
「無礙,小姐很好相處的,你進府前父母可有取名?」春生問她。
「有的,母親叫婢子月言。」她回答。
「月言,倒是個好名字,以後你還叫這個。」春生抱了被子進來,定下了她的名字。
「真的嗎?」月言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帶著些激動的問她。
「自然是真的,你也別說什麼讓小姐起名什麼的了,就這麼叫吧。」春生知道自己家小姐是最怕麻煩的,尤其是取名,剛開始她給自己賜名的時候,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說是要取賤名,賤名有福,然後,就給她取了名字叫:二狗?
還好被經過的夫人給制止了,按著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給她取了前兩個字。不然出門小姐都二狗二狗的叫,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月言顯得很高興,人雖小,但手腳麻利,幫著春生收拾床鋪,一會兒就弄好了。
春生不由誇獎了一聲:「月言真棒!」
月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動作更加麻利了。
那邊雙生卻陷入了夢裡,隱隱約約有人在叫她,那聲音稚嫩,像是很小的孩子。雙生有些疑惑,正待細聽之時,那聲音卻斷了,而她也陷入了一片黑暗裡。走了一段路,發現有光,再往前探時,頭像被針扎了似的疼,鑽心的疼痛使得她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直到看不見那光了,才恢復正常。
「小姐小姐。」有人叫她,好像是春生,她掙扎著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來了起來,春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該起床了。」
「什麼時辰了?」她偏頭往窗外看去,天色已經晚了,有金色夕陽從窗口照進來,一直延伸至她的床頭,就像剛剛夢裡的光一樣。
「已經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小姐還是快些起來吧,等會兒太子殿下該來了。」春生給她掀開被子,放好了鞋子,扶她坐起來。
雙生眯了眯眼,適應了一下亮度,還有些困。好像還沒睡多久,就一會兒,怎麼就這麼晚了呢?
「不用那些首飾了,把頭髮綰上去就好。」雙生打了個哈欠,坐到了梳妝台前。
「可是待會兒太子殿下就來了,小姐確定不要打扮的好看些?」春生有些期待的看著她。
「這,好吧。」雙生想了想,是這個理,等會兒太子殿下過來,不得好好打扮嗎?省的被那雨月又給比了下去。
春生眼裡的期盼霎時間灰暗了下去,小姐還是逃不出太子殿下的手掌心啊!明明早上已經想通了,怎麼現在又陷了進去呢?
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試探的問了句:「小姐啊,這太子府終究是個是非多的地方,以後可能會有更多的雨月,小姐還是早日放寬心好。」
「我又何嘗不知呢?」雙生眸光暗了暗,這終究是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春生不再多言,給她綰了漂亮的髮髻,陪她一同等待終黎傾的到來。
天色漸晚,雙生坐了會兒,也不見人來,以為終黎傾又要像昨日一樣,心下黯然。
在餘暉落下前一瞬,有人進了院子,雙生從窗口望出去,那人踩著金色餘暉,周身的寒意似乎都被驅散了不少。
腳步聲有些重,透著些疲憊,每一步像踏在了雙生的心上,讓她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疼。
終黎傾推開房門進來,春生已經上了燈,屋子裡暖暖的火光跳躍著,伴著正在等候他的雙生,他的心裡突然有些悸動,這,就是溫暖的感覺嗎?
「太子殿下。」雙生喚了他一聲。
「不好意思,我又來遲了。」終黎傾也不知怎麼的,好像就那麼發自內心的道了歉。
「沒關係的,我等您是應該的。」雙生笑著回答他。
終黎傾突然覺得這樣的人,都謙遜有禮,以他為首,這一字一句都像是完成公務一樣,有些乏味。不過他喜歡這樣,他需要把一切不確定的都抓在手裡!
哪怕讓她們都成為他的提線木偶!
終黎傾直直看見她的眼裡:「小雙生以後不要叫我太子殿下了,叫我殿下就好。」
太子殿下四字太過疏離,太過刻板,還是殿下二字更趁他心意,規矩,不失禮數,還不乏親近。
雙生下意識的想要拒絕,開口卻回答了個好字。
春生見二人情意濃濃,也沒什麼需要她的地方,就自己出去帶上了門。這太子殿下時好時壞,說他好吧,也確實是好,對待小姐的一切都好的不像真的,可說他壞吧,也是,他竟娶了那青樓女子,且與小姐同一天入門。罷了罷了,小姐喜歡就好,剩下的就不是她這些下人該操心的了。
春生豈料她一出去,終黎傾眼裡的柔情蜜意就全收了個乾淨,雙生給終黎傾布菜,那冷漠的臉在她看來卻是溫柔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