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夏滬和夏羽一直守在門口,許逸則在帳篷里,一直再等著夏雲帶人回來。
夏雲三人一過來,就被帶進了帳篷。
許逸見那大夫拿著藥箱過來了,連忙讓他拿了過來,然後自己配了葯,讓夏滬拿去煎藥。
那男子見這裡有個大夫,心下瞭然,大概是因為沒藥吧,但是這裡是哪裡。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是軍營啊,而且邊關的軍營,那不是只有南宮將軍那個嗎,他們來的帳篷還一看就是與別人不同的,這裡該是主帳,即便不是主帳,這個地方也不容小覷,而帶他們來的這個人,定然也不是尋常侍衛。
當然,誰家的普通侍衛會有那麼好的輕功,完全不輸於一匹好馬全力跑起來的速度。而且,這是誰家的小姐,會在軍營里,這要是真的是他們的主子,那除了南宮雙生還會有誰呢?可是南宮雙生不是嫁與太子了嗎?而且前幾日,也已經在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上變成了皇后。
這下面諸如此類的問題,那男子的腦子裡還有很多,但是他知道,這些都不是他該問的,他還是守好自己的嘴吧,就當從來沒來過。
裡面一眾人都出來了,只讓那婦人進去了,給雙生換掉那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只是這裡也沒什麼女子穿的衣裳,只好給她換了套平常士兵穿的。
那婦人給雙生換好了衣服出來,那邊的葯還沒熬好。許逸拿了塊乾淨的布,將它在外面的雨里淋濕了,然後疊好放在雙生的額頭上。
雙生在睡夢裡的感覺很奇特,像是被人架在火里烤一樣,偏偏她又冷的很,身邊都是些陰暗的寒氣,順著她的脊背一路往上,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這種感覺只有在見到那些死靈的時候才會有,她現在在哪兒?
「將軍,敵襲!」屋子裡的一眾人剛把雙生安頓好,前方偵查的士兵就沖了過來,沒敢進帳篷里,就在外面通報了一聲。
夏雲連忙拿了劍出去:「到哪兒了?」
「還有一兩里路。」士兵回答。
「快,趕緊讓將士們都起來,迎敵。」夏雲一刻也不敢耽擱,現在這種時候正是緊要關頭。還好他派人守著了,這種時候若是一概不知,就那麼睡到敵軍來襲,那別說是這個城,即便是這個國,也是守不住的。
命令一傳達,軍營里一下子就吵嚷起來了,混沌的很。
夏羽和夏滬也出去安排事宜了,只留下許逸在這裡守著雙生。那漢子帶著自己的妻子,有些無所適從,他們怎麼知道居然會遇上敵襲,早知道這樣,即便是再菩薩心腸也不會願意來蹚這趟混水的。
見兩人畏畏縮縮的躲在帳篷的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出,許逸心裡明白,這樣的情況,哪裡是那些個小老百姓見過的,早就不是那樣的心境了。
許逸出言安慰了幾句:「不要怕,將軍會帶著我們守好這裡的。」說完眸子暗了暗,其實哪裡還有什麼將軍,南宮將軍已經逝去了,錦瑟小將軍也被當今皇上困在皇宮裡,無法出來,左右都是他們一群下人在撐著。
這裡唯一的主子,怕就是這小姐了。只是她一屆女流之輩,難不成還指望她來行軍打仗,給他們出謀劃策?
他們從小也沒受過這樣的教育,許逸學的只是醫術,還空有些蠻力,至於夏雲他們,南宮武自小是當作暗衛培養的,雖然有極高的武功,但著實不是領導的材料,他們聽命行事慣了,現在讓他們主管大局,發號施令,簡直就是手忙腳亂。
但好在夏雲他們的警惕心極強,早就布好了偵查的士兵,前幾次敵襲,也都是靠著提前知道,這才有些防範,雖然城是守住了,但其實雙方存亡都差不多。說到底,都是靠著運氣。
夏雲將一切布置好,登上城牆的時候,敵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城下叫陣了。
「別當縮頭烏龜,快出來。」下面的聲音中氣十足,是個壯碩的大漢。
一開始沒見到人,只能看見城牆上守著的士兵,現在見出了個人來,叫的更加起勁了:「那個什麼錦瑟小將軍的,快出來與我們見上一見,要是長的的確是說的那樣好看,被我們將軍看上了,說不定會饒你們一場。」
還下著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雨氣,那漢子的聲音絲毫沒被削弱,透過層層雨幕傳進一眾士兵的耳朵里,夏雲自然也是聽到了。
他狠狠捶了一下牆壁,這些個欺軟怕硬的東西,當年將軍還健在的時候就沒見過他們敢這樣說話,現在倒好,以為錦瑟小公子好欺負?但其實他也的確不能說什麼,甚至不能反駁,因為這個時候,錦瑟小將軍並不在,而且軍中的士兵也都不知道,若是他順著那大漢的話說下去,那最後自然是免不了要錦瑟出來見上一見的。
軍中早就有人看不慣錦瑟了,覺得他總是縮在帳篷里,根本就不是個將軍的樣子,再被這大漢一激,怕是少不得要鬧上一鬧。
下面的人見夏雲站著不說話,遠遠的望過去,以為他就是錦瑟:「喲,怎麼,小將軍害怕了?害怕就趕緊回你那京城去,享受榮華富貴,躲在姑娘懷裡醉生夢死去吧。」說完,旁邊有人附和著哈哈大笑起來。
城牆上的士兵們沒人說話,但是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本來好像就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的將領也的確如人所言,貪生怕死,紙醉金迷,這種時候,都不現身。
夏雲握拳,心中氣急,聲音卻是穩的,甚至有些涼薄:「我黎國的將軍豈是你說見就見的,你算個什麼東西。」這句話里的嘲諷意味滿滿的,一下子激得對方的笑聲都戛然而止。
「呵,你們就嘴硬吧,到時候倒是要看看,是你們的城牆硬,還是我們的鐵騎……」那大漢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從馬上掉了下去,一下子下面的人都驚得失去了聲音。
那大漢的胸口插著把刀,沒入極深,一擊斃命,可見用刀之人的手段狠辣。
臨陣前不殺叫陣的士兵,夏雲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個約定俗成的規矩的,他只知道這個人,他非死不可。
見那大漢死了,城牆上的士兵都叫起好來。至於那些個規矩,不遵守就不遵守吧,左右他們現在也沒有南宮將軍守著,這些個規矩遵守著有什麼用,到不如趁現在能殺一個是一個。
夏雲命人打開城門,將準備好的士兵們放出去迎敵,他則在城牆上在敵軍的大部隊還沒有來時,直接將城牆外的那一隊叫陣的士兵擊殺。
力嘏帶著自己的隊伍過來時,見到那一隊屍體都快氣瘋了:「怎麼,南宮將軍不在了,你們就一點規矩都不遵守了?那攻下這城之後的事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這話的意思是若是攻下這城,那必然是要屠城的,力嘏帶來的人極多,一眼望過去看不到盡頭,黎國的士兵根本就沒有把握能贏,聽見他說這話,一時間心中也有些畏縮,同時也有些怪夏雲,若不是他將人擊殺了,那後面就算是輸了也是還有活下去的餘地的,現在反倒是被人逼到了死路上。
不是生就是死!
夏雲眸光沉沉的掃過那些向他看過來的士兵:「今天這一戰,若是你們不全力以赴,那即便是苟且著回來了,我也會將你們擊殺。」
聲音冷冽,一下子將下面那些動歪心思的人念頭掐死了。
這邊開始了戰爭,另一邊的帳篷里也有些奇怪,在裡面的三個人只覺得帳篷里越來越冷,倒像是跳過秋天直接入了冬。夏雲帶回來的那個大夫還以為是今天夜裡淋了雨,沒換衣服,剛好又是夜裡,自然是要冷些的。
但許逸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他照顧了南宮武那麼多天,自然是對這種感覺有些熟悉的,他的面色微沉,望向床上躺著的南宮雙生。
雙生的面色通紅,只是看著那個溫度就絕對不低。只是又不像南宮武看著那般兇險。
許逸的臉色變了,這種感覺這麼強烈的話,那自然是有些不對勁的,這雙生,若是今夜沒有什麼辦法能降下溫度來,怕是也得被耗死。
終於那婦人受不住了,開口問道:「大夫,這裡還有什麼多餘的衣服嗎,今天這夜裡的溫度太低了。」
許逸想了想,拿了床被子給他們:「這裡沒有多餘的衣服了,你們暫且將就一下。」
婦人道了謝,接過來,跟丈夫一起裹著,卻還是沒感覺到暖和,反倒是更冷了,這溫度就像是捂不熱一樣。
那漢子見許逸什麼也不披,就穿著單薄的衣服坐著,心裡倒是有些疑惑:「大夫您不冷嗎?」
許逸回過頭,臉上儘是疲憊之色:「冷,但是沒有辦法。」這種冷他是知道的,根本就不是被子能阻擋的了的,即便穿的再多,也還是會冷,往骨子裡鑽一樣。
許逸回答了他們的問題之後,也沒再開口。那兩人雖然覺得奇怪,這屋子裡分明還是有被子的,那為什麼不自己也披上一條?但是既然人家說了卻沒動,那可能就是不想披。只是這好像披著被子也的確沒什麼用,還是冷的很,凍的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