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把酒言歡
所以蘇知意在老頭的倔強嫌棄下面，承擔了洗菜這種毫無輕重的任務，一點能力都展現不出來。
她覺得十分擔憂。所以問道：「師父……你當真會做菜嗎？不是忽悠我的？」
「若是不會的話，也不要逞能，我記得我上次給你做的菜挺好吃的，要不師父你歇著，我來, 我讓你感受一下我的手藝。」蘇知意樂滋滋的說道。
她說出這話主要的原因倒也不是尊老愛幼，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吃飯這東西，萬一師父做的真的不好吃。到時候她這個做徒弟的還要吃完……
這就太可怕了。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事情攬過來。
所以在蘇知意熱切期盼的目光下，謝祭酒輕飄飄的來了一句道：「知道你喜歡吃你上次給我做的那些一鍋煮的東西，湯好喝也好吃，還有那個蘸料我也學著配了配。」
「這會兒你就坐在一旁, 我煮給你吃。」
這個菜是上輩子阿爹教她的。說是叫什麼「火鍋」？反正操作簡便, 而且味道也是不錯的。這種自己種的時令蔬菜，煮菜是很好吃的。
師父能記住這個菜, 那麼應該是喜歡的。嗯，下次做給師父吃，或者是教他一些新菜式。不對，師父剛剛說什麼？煮給我吃？
「……」蘇知意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說實話，她感覺師父太好了，好了讓她有些心慌。
若是這人是阿爹的話，那麼蘇知意感覺自己一定會質疑，是不是阿爹下毒了？
但這個人是老頭的話……蘇知意感覺更不好了。
所以她主動地跑過去問守門的書童，道：「咱師父最近是怎麼了？」
那倆人搖了搖頭，剛剛那個送菜過來的書童沖著蘇知意說道：「蘇姑娘別擔心, 師父這是關心你。」
「這幾日他憂心你。吃不好穿不暖的，吃飯的時候還會給你留一個碗筷。遇見你喜歡吃的菜時，他總會讓我們少吃點呢。」
「蘇姑娘。師父他對你真的很好。這幾日恐怕是日日都念著，你不知道, 你來之前，我們都吃了多少次這種煮菜了, 一開始是不太好, 但是現在，姑娘好好等著，師父還是做得……有長進的。」
蘇知意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好像是被淚水糊住了。
原來，師父一直都念著……
而後另一個書童道：「你少說幾句，讓我來說。」
緊接著另一個話癆又說到：「我陪著師父進宮嘛！他每日都去看你，還在晚上你們都睡著了去看。然後朝著那些獄卒發火。哈哈，他有脾氣，從來都不讓你知道。」
蘇知意點頭道：「師傅年紀大了，晚上老熬夜怎麼能行……大半夜過來看，回去晚上基本沒時間睡覺了。」
她鼻頭紅紅的，現在就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沒事沒事，師父身子骨硬朗著呢，你好好地就行了。反正你被管牢獄這段時間，那些師兄們都在暗戳戳懟皇上，罵太后。」
「可好玩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祭酒伸了一個腦袋過來，道：「幾個人討論什麼玩意兒呢？」
「知意過來幫忙！你們倆……」
一個書童笑著說道：「我們已經幫忙好多天了……要不今天吃就可以了？」語氣裡帶著閃爍和不確定, 好像是又點慘。
蘇知意拉著師父, 朝著裡面走，道：「師父，我一個人幫忙就好啦~」
蘇知意扶著洗菜切菜，還有就是指導著師父做。雖然謝祭酒總是嘴硬，什麼都說：「不用你指導，這些東西我都自己掌握著呢！」
嘴上這樣說，身體卻很實誠，只要是蘇知意不說，他就等著小丫頭下一步的指示。
蘇知意看著夫子大汗淋漓，好像是還有些緊張，笑著說道：「不過就是一家人的家常菜，夫子不用緊張。」
「味道一定是很不錯的。」
他點了點頭道：「這人還真是有所長有所短。在學東西了解意蘊方面，我自認為自己反應很快，萬事萬物都有心。但是在你這裡，我感覺好像是沒有那麼簡單了。」
「你這丫頭，能種出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也是厲害。我聽著管家說，你讓他把菜種和培育好的幼苗，朝著你們家的那些農戶田裡種了。」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我們家的田，因為阿爹不會管理，大多都是雜草，所以倒是不妨利用起來。請幾個農戶幫忙，他們也能多賺點錢補貼家用。否則他們只干自己的活，一半以上的錢都要用來稅務方面。」
「雖然這些條條框框的不能改變，但是我可以讓他們通過自己的雙手多賺點錢不是？」
說了這話之後，夫子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好孩子啊！我倒是有了一個法子，改日我找晏首輔過來討論一下。」
蘇知意好奇問道：「什麼法子？若是朝政的事情，我就不聽。」
謝祭酒無奈地白了她一眼，道：「是朝政的事情，你聽著就是。之前讓你和安姝過來國子監讀書，不就是培養未來的人才嗎？」
「如今多知道一些朝堂政事，以後對你要走的路也有很大的幫助，我不希望你一直都宅在內宅，瞧不見外面的山川海事，瞧不見民間疾苦。知意，師父希望你能夠做一個有見識的人。」
說完這話之後，蘇知意點了點頭，道：「師父，知意一直都知曉。」
「如今讓你們兩個女子做到這樣的地步，確實是苛責了一些。但是這個時代就是這般，即便是你我都不能改變，在我之前，沒有一個人認同女子。就算是我收晏青川為徒之前，我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女子的問題一直都很難，難到幾乎被所有人忽視。甚至是所有人都覺得她們的付出理所應當。」
說到這裡，夫子嘆了一口氣。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知意知曉，我一定會把握住這個機會的。父子放心，這個能出來的機會，我不會放棄。我還想著待我出來了之後，也能給其他的女子撐傘。」
蘇知意說完這話之後，夫子點了點頭道：「你這孩子，我就知曉，你總是有主意的。只要你有這個心啊！就好了。」
「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誰說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呢？」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我知曉的，夫子。」
「知意，不是我說，你這輩子就是很好很好的小姑娘，以後也會很好的。多幫助他人總歸是沒有錯的。」
蘇知意點了點頭。
夫子也繼續說剛才關於百姓可以多賺錢的問題，道：「我倒是想，推新新的度田令。百姓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度田令肯定是要減免賦稅，官員和皇族剋扣一些也無可厚非。」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皇上的後宮也需要的，奢敏之風最嚴重的也就是那個地方了。」
說完這話之後，皇上點了點頭道：「是這個問題。」
所以這師徒倆邊吃邊討論，倒是稍微討論出一個理想的度田令。
謝祭酒其實是有些詫異的，就算是他的很多弟子，都很明顯做不到思想跟他高度統一，那些個個也都學識淵博，但是想法和長遠，總是比不上蘇知意。
這點他還是可以十分確定的。
謝祭酒一上頭，就開始多喝了兩口酒。
蘇知意本來以為這菜真的很好吃，但是沒有想到，即便是在自己的指導下，也總歸是不太好吃，因為師父把醋放多了，還有鹽什麼的，不小心多放了兩勺。
但是能有什麼問題呢，師父做了那麼久的東西，就算是心意也是最好吃的。
想到這些事情，蘇知意吃得總算是有點味道了。忍著吃了兩口之後。
她實在是忍不住，直接和師父相視一笑。
謝祭酒直接說道：「怎麼樣？是不是忍不了了？我現在也是忍不了了。不好吃！」
這個時候蘇知意盛了一碗湯，道：「湯好喝！師父，我們喝湯吧！」
謝祭酒的心情大好，意志和蘇知意說著一些話，說著一些很有道理的話語。
蘇知意認認真真地聽著。
兩個書童昏昏欲睡，一直在不斷地打瞌睡，但是謝祭酒卻是越聊越高興。
謝祭酒看著這倆小子實在是有些荒唐，直接說道：「你們啊！去拿糕點過來吃。多聽點對你們有好處，年少不知讀書好，年老了方知讀書少。」
兩個人齊刷刷的站起來，擦了擦口水道：「糕點嘛！就是你專門給知意姑娘買的那個，我們去拿！」
蘇知意有些詫異，道：「師父還專門給知意買了糕點？」
謝祭酒表情有些不自在，道：「你別聽他們瞎說，什麼專門。」
「這些都是去你們家門口溜達的時候，你們家那隻狗賊，總是衝過來我面前。我也是不好拒絕，隨便買了幾個糕點。每次去的時候就帶幾個給它吃。這些都是狗賊吃剩下的。」
「別自作多情的以為是給你留的，你看我是那種好人嗎？」
蘇知意還沒有發話，書童就弱弱地說道：「祭酒大人，就是嘴犟。」
「分明就是你特意給蘇姑娘做的，這個時候又不好意思承認了。嘿嘿！」
「反正蘇姑娘是有口福了，我們也是能夠順道吃幾塊，上次狗賊把你的糕點叼了一塊，祭酒大人難受了好多天呢。」
「哎呀呀！你們這倆小子，當真是仗著年輕，一直在這裡瞎說是吧？」
蘇知意感覺自己的內心甜蜜蜜的。看著師父的眼神也更加好看了。
道：「師父，別狡辯了，你就是想念徒兒了。」
「放心吧，以後我去做危險的事情，一定是先告訴您，不讓你擔憂。」
「嗯，這還差不多。」謝祭酒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覺得不妥當，道：「意思是你以後還要做多少危險的事情啊！知意，你不能這樣子，知道嗎？」
「知道。」蘇知意老實巴交，「知意用詞不夠嚴謹。」
謝祭酒迷迷糊糊的，也就沒有多說了，道：「你們在牢獄的事情，我這裡也查得七七八八了。不過具體的青川也清楚，你直接問青川吧！我懶得管那些臣子之間骯髒齷齪的事情。」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好，師父。」
「哦對，你們要找的那個勞什子破狼，查到西戎就沒了蹤跡，想來是西戎的人乾的。這種沒啥可說的，西榮的人來這邊做生意也正常。不過也不代表著逮不出這種人。」
蘇知意細思極恐，道：「西戎朝的人，能夠直接滲透近順啟，成為讓皇上都覺得不對勁兒的地步，也是不容易。」
「這件事情皇上應該會和你阿爹說。到時候你也會知道。知意，這個朝廷沒有延續多少年，當年也是太祖皇帝農民起義來的。如今根基不穩就發生這事情，幸好知道得早。」
「嗯。西戎朝能做到這些勾當的人，想必一定不簡單。不過……師父，我覺得破狼不僅僅是一個人，也是一個組織。他們是很多的探子聯合起來的。」
「對。這些人不可能姑息。一天天只想著挑起我們朝廷的戰亂，大爺的！就不知道消停一會兒嗎？」
「……」蘇知意愣住了，原來師父發火，也是會罵娘的。
陪著老頭子吃完之後，他便睡著了。擔心好幾夜了。看著蘇知意安然無恙，這內心也放下來了。
所以就睡著了。
蘇知意瞧著師父眼底的烏青，趕緊去磨草藥做了一些安神湯，然後讓書童等著師父醒了之後，端進去給他喝。
蘇知意一直都抱著著一種十分清晰的態度。
交代清楚之後，就回國子監把安姝給的筆記帶上，此時此刻國子監已經沒有學子了，早就下學了。
蘇知意回了家裡。
管家樂呵呵地說道：「姑娘回來了！」
蘇知意笑著說道：「皇上走了沒有？」
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本來是走了，後來又轉回來，和主子大吵一架之後，二人又開始一起吃酒，這會兒躺在地上睡著了。」
蘇知意詫異：「倆人都躺在地上？你給他們拿毯子啊！或者讓他們去床上睡。」
管家嘴角抽了抽道：「姑娘你誤會了！主子怎麼會躺地上呢？主子躺在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