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盛裝
「被子都是全部蓋好的。皇上……是主子讓皇上躺在地上的,還老踹人家。」
「說是,皇上這種誤會良臣的人,只配睡地上!」
「……」蘇知意風中凌亂了,道:「管家伯伯,這話不要隨便往外說,說了, 會讓人誤會。」
「最重要的,我們一家還會被砍頭吧……」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感覺唇角乾澀。什麼都不想說,只是想好好地消化一下這個消息。
雖然事情,她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兒,但是說出來也太讓人感覺到歧義了。
管家覺得不解,道:「皇上和主子從小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不然你以為皇上會允許誰都當奸臣的啊!姑娘。」
蘇知意點了點頭道:「我知曉。你們可有給我留飯了?不用留了, 我在師父家裡吃……」
她還沒有說完,管家就搶著說道:「姑娘,沒給你留!主子說了,你肯定在外面吃好的了。我們就吃自己的,剛好做點難吃的噁心皇上。」
「你在外面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蘇知意呼了一口氣,阿爹的腦迴路……確實是有些異於常人,甚至是覺得無法理解。
「逃過一劫也確實是逃過一劫了,就是知意有些不明白。阿爹這會兒是和皇上之間和解了嗎?我為什麼看不懂他們的關係了?」
管家皺眉搖頭道:「主子這種問題,你問我也沒用,恐怕主子自己都不知道。」
「也是,阿爹架子還沒有擺足。這一次應當不會簡單的就原諒了。」
蘇知意喃喃自語,也確實是困了,道:「管家伯伯, 趕明兒你問一下阿爹,他下了早朝之後可要去宮裡找皇上?到時候我也要去。我下了早課就過去。」
管家雲里霧裡地「啊」「哦」了一下,蘇知意就回屋休息了。
速度特別快,吹蠟燭都是頃刻的功夫。
管家鬱悶地來到了大門口,喂狗賊好吃的肉,嘆了一口氣道:「感覺這蘇府里, 日子最好的還是你小子。」
狗賊耷拉著腦袋立在那裡,張著嘴巴喘氣。
管家說這話的時候,它好像十分不爽地「汪汪汪」叫了三聲停住了。瞥了管家一眼,朝著隔壁的首輔府走過去。
一眼都沒有給管家留。
管家滿臉都是羨慕:「想去哪裡去哪裡,甚至還吃裡扒外。我們把它養得白白胖胖,天天朝著隔壁走。我也想啊……這管家也太難做了。」
他坐在大門口傷春悲秋了半宿,後來實在是太困了,倒是也來不及情緒低沉,也都是早早就睡著了。
第二日皇上是從蘇府去上早朝的。
管家差點把門都敲爛了,裡面的兩個大男人才醒過來。
皇上腰酸背痛,看著身上隨意丟了一個被子在上面,十分嫌棄地說道:「我就算是沒有錦衣玉食,也從來都沒有那麼寒顫過。」
蘇志遠躺在床上,疊蓋著四五個被子。
表情十分嫌棄地說道:「倒也不是微臣讓皇上過來的吧?你自己樂意的,誰能管得住皇上啊!皇上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想做什麼做什麼,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我能做什麼呢?」
「皇上若是不舒服,直接把老臣, 還有那些老臣帶出來的兄弟全部都關進去啊!讓我們死不是就好了?」
「……」皇上無語, 道:「你怎麼說也是二十多的人了,怎麼還同兒時總角那邊,說話總是這般傷人,而且還不留餘地。若是朕不了解你,這個時候恐怕又是免不了誤會。」
「你從牢獄裡帶出來的那些,朕會重新處罰審理他們的案件,這種事情全部交給那個還算清明的趙齊了。若是有罪就跟之前一樣住監獄,沒罪就重新審理。」
「至於牢獄,之前的死牢肯定是不能在了,朕會重新換一個。這點不用你操心了。蘇愛卿,你覺得朕這樣的處理,你可還滿意?」
蘇志遠剛剛故意說那麼多小肚雞腸的話,不過就是想要問關於那些跟著越獄的人處罰結果就是了。
他害怕的是,皇上不管他,但是管其他鬧事的人。到時候全部都出事了……這種事情他是沒有辦法容忍的。
朝堂上那些嘰嘰哇哇的老東西太多了。特別是他最近也不在那邊看著,估計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曉。這些人肯定鉚足了心思想要對付他。
以免不必要的傷亡,所以他必須要先找皇上確認一下,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才放心。
這個時候皇上湊過來,道:「蘇愛卿,朕之前沒有發現你這麼有同情心,怎麼?去了一趟牢獄,開始轉性了?還是朕之前沒有好好地了解過你?」
蘇志遠控制住自己內心的情緒,朝著皇上看過去,瞥了一眼。
道:「皇上,老臣雖然有時候確實是挺混蛋的。但是也從來都沒有說過對跟著我混的人有什麼不好吧?」
「你總不能要求我要混蛋,還要對所有人混蛋。皇上以為老臣跟你一樣嗎?對身邊一直都幫你的人從未有過好的對待,只要出事了,立馬辣出老臣這樣的忠貞之人出去擋著!」
蘇志遠十分機智,知曉皇上是想要從他這裡捉出什麼蛛絲馬跡。
立馬就把話題朝著皇上身邊扯!
皇上起身,嘆了一口氣,道:「我要去上早朝了,你去不去?」
蘇志遠立馬朝著皇上跪下來作揖行禮道:「微臣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一次牢獄之災之後反思極多。經過很多事情的折磨,微臣特此決定,告老還鄉,去江南。」
說完這話之後,皇上直接呵呵道:「告老還鄉?朕記得你的家就是這裡,你還鄉也是在這裡。」
「微臣雙親都在江南常住,若是辭官,定是要照顧父母為己任。去江南無可厚非。到時候禮部都肯定是覺得沒問題的,皇上這邊若是攔住,就是當真有些不禮貌了。」
「……」皇上無語,道:「你不去上早朝也可以,隨著朕去御書房。關於你坐牢的尾聲,也該說清楚了。朕帶著你過去看看,解釋給你聽,皇家秘聞也給你聽!」
他說這些話就是帶著憤怒的。
當然蘇志遠一直都端著架子,拿捏著皇上的情緒試探他的底線。為的不就是等這麼一個結果嗎?
內心十分激動了,但是蘇志遠表面上十分勉強地說道:「微臣身體不適……」
皇上都要氣死了,道:「蘇志遠,你他媽昨晚和朕喝得亂七八糟不省人事,如今跟朕說什麼太累了?不去也的去!」
說完后就拂袖走開了。
等著皇上走開之後,管家就湊過來道:「主子,你這樣真的好嗎?普天之下,敢這樣對待聖上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看來也實在是太不知深淺了。」
「哦?換做是我遭遇的那些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會如何?管家。」蘇志遠對著管家說道,表情不善。
「……」管家立馬閉嘴了,有一種不好的想法,主子這會兒是不是要做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
反正他不能再說了,說多了要被主子打……
就在這個時候,蘇志遠伸了一個懶腰,心情大好地說道:「你知道皇上剛剛是怎麼嗎?是強制要我去聽真相了。我自己想聽,和皇上叫我去聽,這兩件事情截然不同。」
聽了這話之後,管家似懂非懂的點頭,道:「主子,你很厲害!」
不管怎麼樣,誇就對了。
「不過,姑娘讓奴告訴你,帶她一起去御書房,她要同你一起。」
「……不是,她怎麼知道今天有真相啊,太沒意思了,這閨女太過於聰明也是一種煩惱。煩惱就是本來覺得驚喜的話,放在她這裡就啥也沒有了。」
蘇志遠覺得掃興,從管家的兜里拿出來一把瓜子,道:「行了曉得了。我等著過會兒去接她。和你一起去。」
「嗯。」管家點頭。對主子也沒什麼好臉色,這瓜子唯一剩下的一小把,都被主子吃了。
栽種的是蘇姑娘培育的種子,一兩個月就快速長大了。這會兒有了籽。
蘇姑娘就開始讓他把那些籽拿下來,然後炒熟了吃。
以前管家也覺得瓜子好吃,不過都是晒乾了有一種甘甜的清香,倒是沒有想到,這種抄熟的瓜子。竟然是這麼好吃。
一吃就停不下來。
管家第一次把瓜子送到蘇志遠旁邊的時候,他十分嫌棄都不吃一口。
第二日管家發現主子就把瓜子全部都吃光了……唯一就是他屋裡還有些存貨。
所以這幾日他每天都會帶一小把,這最後一把,還被主子搜刮乾淨了。
管家無語凝噎,怎麼覺得……這日子越是到了晚年,就越是混不過去了呢?未來還有那麼多天的日子,真不知道要怎麼過。
好像要去找老太傅啊……老太傅在江南聽說很悠閑啊。不過……仔細想想年輕的時候他在老太傅身邊的時候,老太傅的性子比如今的蘇志遠差多了。
所以可以選擇的話,還是不去江南了。就在這裡跟著主子混日子吧。管家也徹底躺在地上,狗賊躺在他旁邊。
一人一狗在門口就開始摸著肚皮,呼呼大睡。
到點了管家就迷迷糊糊地去找蘇志遠,本以為按照主子的性子,不會放過每一個睡覺的時機呼呼大睡。未曾想……蘇志遠就像是轉性了一般。
非但沒有呼呼大睡,反而是站在那裡滿臉自信,好生地颳了鬍子,頭髮簪了一根白玉。神色器宇軒昂,倒是多了一絲朝氣。
還罕見的穿了十分少穿過的沒有補丁的衣服,這樣子……也太反常了吧?
但是管家卻激動起來了,主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這幾年都頹廢成啥樣了。如今這樣一定是有情況了!
所以管家老淚縱橫,走在蘇志遠旁邊說道:「主子!可以!終於又有精神了。說說,到底是哪家女子,老奴送信給老太傅,讓他給你說親。」
蘇志遠本來心情大好,但是聽著管家說這些話的時候,皺眉道:「什麼有的沒的?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管家你一把年紀了,總想著催婚做什麼?」
催婚這個,蘇志遠覺得就是傳統,他在現代當富二代的時候,也逃不過相親的命運。不過也沒有覺得有啥不一樣的。感情這東西,始終是搞不懂。
管家嘴角抽了抽,算了,這不就是白高興了嗎?
所以直接問道:「那麼主子,你這樣子是想要做什麼嗎?」
「就是我要開始反殺了啊!今天可是太后要出事的日子,我覺得怎麼著我也得精神一下,看看這個老妖婆如何做妖。盛裝出席,就是對這種女人最大的尊重。」
管家正要勸多注意安全的時候。
蘇志遠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管家,這男子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也正常。但是你,我要奉勸你一句。與你一般年紀的半老徐娘,很多都是心眼極多的。就像是太后那個老太婆。那麼大的年紀都還在做這些骯髒的事情。」
管家嘴角抽了抽道:「所以主子現在也要告訴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嗎?」
「主子,我很難不懷疑,你是嫌我煩了,覺得我催婚你太難受。所以開始在這裡勸我不要催你?這是你想出來對付我的法子!」
蘇志遠嫌棄地看了一眼管家,道:「你也是話本子看多了,開始腦補加戲了?對付你直接吩咐就行了嘛!我說服你幹啥,還不是因為害怕你被騙。」
說罷,蘇志遠就上了馬車。
以至於管家趕馬車的路上,一直都覺得鬱悶,他總覺得主子說得,在某種程度上其實還是挺對的。
主要是……也沒有半老徐娘看上自己啊!被騙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裡,突然就覺得是一個悲劇了。
蘇志遠這幾日心情都不錯,他蘇志遠進皇宮,怎麼著都是要鬧出一點事情來。
「我們這會兒去會不會太早了,打擾我們知意學習四書五經啊?我聽說這丫頭最近都被夫子要求背書,我簡直笑暈了。」
他當時背岳陽樓都是背了好幾日,全部都記不下來。知意這孩子肯定也是遺傳他,對於背書這種東西磕磕盼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