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秦南風
旁邊的人都用一種荒誕的眼神看著蘇志遠，因為他實在是太丟人了。
其實他們也有些不確定，蘇大人這麼丟人，真的好意思嗎？平時看著那樣子還挺正常的，應該要臉才對啊！
但是如今這樣子，確實是有些滑稽。只是周圍那些被他警告過的小貴女們，依舊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還有些擔心。
她們此時此刻是真的不敢笑，而且還有些震驚，剛剛冷著臉訓斥她們的人，這個時候怎麼變化這麼大了，實在是看不出來？
害怕是什麼故意讓她們失態的手段，所以這個時候一直都憋著。
至於另一些大臣們也都是什麼都不敢說，畢竟蘇志遠這個不講道理的人，不知道消停下來會不會逼著他們說什麼都沒看見。
所以……這一番鬧劇，倒像是成了他一個人的尬劇，就好像是無人搭理的那種尬劇。
蘇志遠一點都不在意這種，直接說道：「我不想活了！我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就是沒有本事的男人，剛好這個繡球宴，我就是來跟大家告別的！」
說著，他還有早就準備好的白凌。
未曾想，蘇志遠說自己要死的時候，周圍好多雙眼睛都在他手上了。
蘇知意倒是知道阿爹就是來丟人的，主動走遠一些，生怕別人知道這就是她爹。
而那些大臣一副激動地樣子。道：「蘇大人為何要上吊？三思而後行啊！人生的一輩子那麼長，千萬不要做什麼啥事！」
「就是就是，大家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睛裡面的光都要透出來了，嘴角都忍不住歪著笑！
「……」
蘇志遠早就砍頭這些人了，他們早就巴望著他死呢！
悠然看著這樣子也是嚇著了，趕緊問蘇知意道：「你阿爹怎麼回事？最近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嗎？我最近沒有關注他消息，倒是也不知道怎麼了。」
蘇知意看著她這麼忐忑，直接說道：「阿姊不用擔心，我父親就是這樣的無厘頭，習慣就好了。要死要活的也都是一瞬間，指不定下一秒就春暖花開了呢。他那麼努力的活著，不會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這會兒就是純純的丟人……」
蘇知意話都還沒有說話，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確實也不是蘇志遠動手，而是其中一個大臣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了。趕緊就動手給蘇志遠的白凌搶過來。
表面上哭喪著臉道：「蘇大人三思啊！」
手卻顫抖著，一直都沒有停，給蘇志遠栓好了白凌。還在這裡的正堂屋。
對著他十分惋惜的說道：「蘇大人若是執意要死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沒有什麼意見的。反正這些也都是您自己的選擇。我們到時候會多去祭拜你的！」
說著他使勁兒的打了好幾個結，努力想要展現出自己十分悲哀難受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早就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了。
蘇志遠冷哼一聲：「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吧！若是控制不住，馬上就可以咧著個大牙笑。」
那個大臣連忙更加嚴肅了，道：「旁人不想蘇大人活著，但是微臣希望！您是我們的希望。」
這些都是蘇志遠拍馬屁用爛的招式，沒有一絲的真情實意，而且這些臣子學了去，更加沒有靈魂了。
「得了得了，別拿那些我曾經說過的話來噁心我。」蘇志遠面上很嫌棄，也站上了凳子。
而後把下巴放在了白凌上面。周圍的人都距離遠遠的。
蘇志遠一直都在哭喪：「閨女，不要拽著我！你就讓我離開這個世界吧！我就是一個懦夫。」
「……」站在一尺距離的蘇知意無語，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動啊！但是為了配合阿爹表演，她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阿爹別難受了，你懦弱無能人盡皆知，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好好地活下去吧！」
周圍這些大臣也假吧著過去，想要把他從凳子上抱下來。
蘇志遠終於找準時機了，這個時候就是報復的好時機了！
所以他踹腿，挨個踹過去！直接朝著他們的臉，還有脖子，揣上一個巨大的鞋印！哼，指望著他死，他就是不死！
這些大臣也沒有想到，這個蘇大人掙扎的力氣……真的太大了。這個臉火辣辣的疼。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
這樣子看著別人死，一點都不符合他們正人君子的人設啊！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蘇志遠踹了很多大臣之後，心滿意足的站在地上，站在蘇知意麵前假哭。
「既然這麼多人都在意我，都關心我，那麼我就不死了！反正都無能懦弱活了那麼多年，以後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不如堅強的活下去！」
蘇知意聽著阿爹這話，適時點贊說道：「阿爹說得對！就是該這麼想！」
「打擾大家的興緻了！阿爹今天本來無意打擾。如今既然也都發生到現在的事情了，那麼我們蘇家也是脫不了干係的。以後會贈與悠然公主豐厚的嫁妝，今日也會作為悠然公主的家人出席。」
蘇知意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得體。
悠然卻愣住了，道：「蘇大人，我們可否單獨談談？」
剛好周圍的大臣都破相了，只剩下小貴女們，貴女們聽見這話，也立馬就是有眼力見兒的離開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終於，這裡只剩下蘇志遠和悠然了。
蘇志遠要說話，悠然低下頭，朝著他說道：「你先不要說話，你聽我說，可以嗎？」聲音里好像是帶著央求。
他自然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今天來我這裡，我以為你是接受我了。我以為我離開，你就會意識到我的好了，但是沒有。蘇志遠，我想著你一定是很在意我才會過來的。」
蘇志遠本能的想要說話，但是悠然繼續說道：「其實我好像也不需要你如何對我回應。」
「你任何一個動作，我都可以解讀的。就像是剛剛，你突然說你懦弱，你覺得你一事無成。我以為你是要對我展露自己內心最柔弱的一部分。我還起了很多的期待，我想，我是不是看過你最柔弱一部分的人了。」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是這樣的，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是不是知道我最討厭這類型的人？」
「……是。」蘇志遠倒也不是一個會隱瞞的人，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了。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悠然，我希望你這一次之後，真的能夠獲得新生，心裡有我，再成婚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成婚，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都是一樣的結果。」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隻手背著，臉部的線條十分硬朗。
悠然張了張嘴吧，但是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而後過了好一陣，好像是身體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自嘲的笑笑道：「是，是我自作多情，還給你造成了困擾。剛剛還讓你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了。蘇大人，是我這個公主的錯。」
她退後幾步，想要哭，但是一點哭的聲音都沒有。之前穿著婚服去牢獄就被拒絕了，她也確實是想要問問自己，為什麼就是要這麼不長記性呢？
總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些給別人帶來困擾的事情呢？
蘇志遠很顯然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而且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說清楚了。這個時候的心軟，最後只能是讓這個姑娘難受一輩子。
所以他說道：「不是。悠然，一段好的感情，應該是促進雙方互相優秀，但是你喜歡我不一樣，你以前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姑娘，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如今，你不像你了。」
悠然低下頭，擦了擦眼淚，確實，她來到京城之後，竟然開始自卑了……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不想京城女子這般，才沒有得到他的喜歡。
也開始有意無意的模仿京城女子說話做事，偶爾也是會想家，但是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女。
最終也都是做什麼沒有辦法了。
蘇志遠這個時候走進她，認真的說道：「我就是一個混蛋，一個處處都是毛病的人，你成婚之後，一定會找到一個對你百般呵護的人。再說，悠然，不管怎麼樣，人都不可以丟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態是萬萬不可以的。」
「知意每天都去開導你，我也想去。但是我知道還是這時候把這些事情說清楚更加有用，希望你以後能夠更好！」
「我和知意永遠都是你的娘家人。」
悠然很少見到蘇志遠這麼認真的說話，她張了張嘴巴，然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蘇志遠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悠然突然熱淚盈眶。對著他說道：「最後了，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他張開雙手，點了點頭。
悠然直接朝著他的懷抱里奔赴過去，眼神裡面有好多不舍和不甘心。
但是一個懷抱過後，倒是有一種另類的釋然。
她對著蘇志遠說道：「原來你的懷抱也就這樣，不怎麼樣。」
「對。」蘇志遠也笑了，還是要這樣保持本真，有原本的自信就好了。
悠然湊過來，看著他的表情悠悠然道：「蘇志遠，以後你會後悔的！但是我不會後悔的。我這個人不撞南牆不回頭。現在已經撞破了！但是我發現沒有什麼！所以我堅定的尋找另一條路。」
蘇志遠呵呵一笑道：「我從來也都不會做自己後悔的事情。希望我們以後都好！」
「不管怎麼樣，知意都是我的好姐妹，你我們不管！」
蘇志遠也不管裡面的輩分亂不亂了，隨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們愛如何就如何！你的嫁妝我會送過來，今天若是不想嫁，改日拋繡球也行。反正我們蘇家是你永遠的靠山。」
「好。」
她的眼眶裡面全是淚水。
蘇志遠出門之後，她可以聽見好多人議論蘇志遠今天發神經，也可以聽見很多人說蘇志遠是不是有病，竟然想要上吊！更有很多人說他怎麼不去死！
悠然捏著拳頭一直都在壓抑自己的情緒，終於在看不見蘇志遠背影的時候，蹲下來大哭起來。確實是沒有機會了。
他用這樣的法子告訴自己，這段單純的戀愛結束了……這段單戀，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沒什麼。
後來的很長時間，其實她也曾經想過，蘇志遠不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她或許也能夠醒悟過來。但是又轉換一個方法，若不是這麼極端，引出她的羞憤和難受，恐怕她還會繼續軸下去。
心裡有人的人，是遇不到更好的人，因為她總是會選擇性的忽視。
悠然也是後面才懂這句話的，以至於怨恨了蘇志遠很長的時間。
繡球會上。悠然頂著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站在望江樓上面，看著下面形形色色的男子。
倒是犯了難，對著蘇知意求助道：「知意，你說我給誰啊！」
「這裡那麼多的人，選擇一個共度一生的人，我他媽的有點怕啊！」她捏著拳頭。
「要不換比武招親吧？這玩意兒娘們兮兮的。到時候又有問題。比武招親我看不爽的人直接打！喜歡的人我就柔弱得倒下。這樣子你覺得如何？」
蘇知意站在一旁朝著她翻白眼。道：「這不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嗎？之前被你否了。你非要拋繡球。說是什麼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現在不是就後悔了？」
悠然有些戚戚然。道：「這件事我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我現在後悔了！我有點怕了。本來就是和親的，來的地位都是高的。我若是什麼地方得罪人了，那麼是不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喲，悠然公主知道大局為重啦？」蘇知意打趣的說道。悠然破涕為笑掉：「剛剛被你阿爹教訓了，我能不想通嗎？算了，別提他了，我現在想起他我就覺得想打人。」
「這心裡也不舒坦。」
蘇知意看著下面這些男子。道：「都是適齡男子，長相也都不差，最為出眾的就是那個秦南風。他是一個文弱書生，但是是今年剛考上的狀元郎，住的屋子跟我們也是一帶。為人處世也是極好的。聽說跟晏青川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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