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笑不成(66)
看了看地上自己的外衫,手如鐵掌般牢牢固定住沈悅,沉下了聲,「師兄,冒犯了。」
沈悅腦袋在此刻無比的遲鈍,她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玄城這句話的意思,玄城就雙手用力,猛得將沈悅打橫抱起,胸膛堅硬滾燙,心跳如雷,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沒有過多久就將沈悅抱到了床榻上。
掌心還存留著冰涼柔軟,玄城暗自皺眉,沈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了,他甚至都還沒有使力,輕飄飄的就如同羽毛,讓人心驚。
已然躺在床榻上的沈悅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輕輕的抿著唇肉,眉眼淺淡如冰碎,又如同月色落霜,乾淨又純粹,猶如赤子。
就這麼迷茫而又乖巧的躺在床榻上,好像可以讓人為所欲為。
那三千銀絲就如同盛開的雪蓮一般鋪滿在床上,襯的那一張臉越發的小巧雪白。
玄城的指尖微縮,喉頭倏地一動,下意識就要去拿一旁的被褥,滾燙指腹壓上微涼柔軟的被褥,讓他腦子裡面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剛才抱著人時的觸感,很軟,很輕。
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的清香,說不上來的味道,只是覺得甜,與沈悅常年的清冷傲持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反差。
單薄的身影動了一下,碾出輕微布料摩擦噪音,玄城頓了兩秒,被那動靜激得猛然清醒。
他迅速的把被褥蓋在了沈悅的身上,然後低頭,不動聲色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而沈悅的身體原本就很疲憊很緊繃,一碰到床之後就軟了,眉宇間的霜雪正在悄然的融化,凝成了水滴,滑至她的眉眼,如同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珍珠。
她疲得連手指都抬不動,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床上。
玄城看著那一滴水珠,不知為何特別想抹去,手抬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來,只是這猶豫的一段功夫,那水珠已經滑至到了髮絲里,沒有的蹤跡。
其實在他的心裡,沈悅一直都是處於神壇上的,在她的身上總有一股其他人沒有的仙氣,無欲無求,不染紅塵。
他很孺慕,也很敬重這位師兄,在他的心裡,沈悅幾乎無所不能,以至於沈悅現在這種脆弱的形態躺在他的面前,讓他的心中總是覺得很怪異。
玄城咽下怪異的情緒,臉色有些僵硬,語氣硬得跟石頭一樣:「你就不能對自己的身體好一點?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關心你,還有……我也很關心。」
後面一句話,不只為何突然讓他覺得羞恥萬分,耳尖悄然無聲的紅了,還好沈悅沒有看見,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沈悅躺在床榻上,腦袋枕在枕頭上,被褥雖然溫暖,但其實作用並不大,她聞言唇角無力勾起,銀絲幾縷黏在了臉上。
她的唇色很艷,飽滿的像是熟透了泛著甜的果肉,可是她身上其他的部分都是白的,甚至連眉毛都是白色的,如今這麼一笑,反倒有幾分弱柳扶風的脆弱,就如同使用玉器堆砌出來的瓷器易破的瓷娃娃。
玄城覺得自己糊塗了,弱柳扶風可是來形容女子的,他怎麼能來形容自己的師兄?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心中又實在擔心,明明知道以沈悅的修為應該不會有任何的疾病,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彎下腰,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手指微微的縮了一下,用手背貼上了沈悅的側臉,試了試她臉上的溫度。
很涼。
涼的幾乎有點不正常了。
玄城的手指很燙,驀然碰到這麼冷,讓他的心也跟著冷了一下,擔憂道:「你身上為何會這麼涼?難道是在思過崖待久了?」
「我無事,你先回去吧。」沈悅突然道。
她偏過了臉,躲開了玄城的手,那漂亮雪白脆弱的頸部就那麼赤·裸·裸的暴露了出來,髮絲從臉側滑落,綳起來的頸部線條,黛青色的血管,很是誘人。
玄城肌肉繃緊,渾身氣血上涌,低聲訥訥,「錫羽,你一個人在這裡冷不冷?」
應該是冷的吧,不然她的身上也不會那麼的冰。
沈悅卻已經沉默了,她不愛搭理人的時候,一貫喜歡用沉默逼退人,玄城以前覺得她這副樣子特別的無趣,也不會多糾纏,只會悻悻的離開。
可是這次不知為何,他的腳就好像如千斤般的重,挪不開一步。
沈悅渾渾噩噩的暈睡了過去,她以為玄城並不會多呆就會離去。
在睡夢中的好像都不安穩,眉頭緊緊的皺起,唇肉也緊緊的抿成一條線,在夢境中,她好似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高大身影,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神色麻木空洞,低沉的聲音一遍遍的回蕩著。
不甘又充滿怨氣。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啊師父……我做錯了什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師父……師父……」
那師父就如同詛咒一般讓她的耳朵產生一陣陣的震呤。
猩紅暗沉的眼眸,就像是鮮血淋漓的皮肉,殘忍又可怖。
幾乎讓人不敢直視,那雙眼睛好像下一秒就會流出血淚來。
「你騙了我……」
「你騙了我……」
他的聲音嘶啞至極,破碎不堪,一字一頓,猶如從胸口裡面擠出來的。
那雙瘋癲的眼眸陡然變得猙獰,眼神陰鷙,處於暴怒瘋狂邊緣,最後又好似瘋癲一般低低笑出了聲:「……你騙了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地獄太冷了,師父,你來陪陪我吧。」
那聲音一直都在她的耳邊回蕩,就好像有人趴在她的耳邊,吐中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一字一遍的說。
冷汗細細的冒出,沈悅緊緊咬著唇,嘴裡血腥味蔓延,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處於夢境中還是在現實中。
迷迷糊糊里,耳邊好像聽到有人在焦急的說話。
玄城急得聲音都變調了:「錫羽?師兄?你怎麼了了?」
旁邊還有一道熟悉蒼老的聲音是葉長老,「你莫要再吵,錫羽也許是陷入了惡魘,把這碗葯餵給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