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笑不成(86)
白衣仙人像是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他似的,扭過頭閉上了眼睛,畢漣俯下身,掐著那雪白削瘦的下巴,把她的臉粗魯的轉了過來。
手指慢慢的下滑,輕輕撩起了沈悅的一縷銀絲。
呼吸索繞在耳邊,銀白的睫毛微微顫動,他湊到白衣仙人眼前,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攝人心魄的幽冷光澤。
「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讓他的胸口滾燙,甚至有種讓他想要挖出來永遠珍藏的衝動。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畢竟那種方法實在是太血腥了,他也不想動粗,前提是沈悅要乖一點。
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偏偏長在她的身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嘴角帶笑,周身卻都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戾氣息,手上溫柔的撫摸著那柔軟順滑的銀絲,就如同上等的錦稠。
都說頭髮軟的,人心也軟。
可是偏偏在沈悅的身上破了例,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她的心還要硬,還要冷。
積怨百年的仇恨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散一點,反而還如同龍捲風一般越卷越大,他當時被囚在深淵之海里的時候已經想了一百種方法怎麼折辱她,怎麼殘殺她,直到出來了才發現。
死,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他心心念念,恨不得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
可是現在的她,無力又脆弱。
一向冷漠如霜雪般的面容就如薄冰一般的被打破,那雙漂亮的眼眸緊緊的閉著,銀霜色的睫毛微微的顫著,鮮艷的唇肉抿成了一條線。
單薄的身子輕輕的顫抖。
這就是他想看到的,他以為他心頭的怨恨和執念就會散掉一些,他以為看著沈悅痛苦無措的面容他心裡的快感就會猛漲,可是現實並不是如此。
反而暴戾和煩躁變得更加深了,他就像陷入了一個死局裡面,而這個名字的局就叫做沈悅。
只有殺了沈悅,他才可以破了這個局。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可是沈悅卻做出這副可憐脆弱的模樣,就好像是他逼迫的她一樣。
可是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當初沈悅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之後的結果。
因果循環,一直都是如此。
現在做出這幅姿態,又是做給誰看呢?
床榻上,白衣仙人抿緊的唇,漂亮的如同水晶般的眼眸因為隱忍而起薄霧,眼尾泛紅,像是落下了花瓣似的。
「畢漣,你今日不殺我,他日,我一定殺了你!」
心如擂鼓,似要跳出胸膛,畢漣扯了扯嘴角,眼中卻寫滿了瘋狂和熾熱,微紅的眸中寫滿了極端偏執的恨意。
可是那濃濃的恨意卻摻雜著別的意味,一點也不純粹。
他依舊在笑,笑的比之前還要好看。
「殺我?」
「你想怎麼殺我呀?」
畢漣掐著沈悅白嫩脆弱的後頸,一把將渾身無力,甚至還微微顫抖的人按進了懷裡。
他低著頭,把臉都埋進來那冒著香氣的頸窩,深深的吸了一口,黑眸里燃燒著詭異的烈火和恨意,「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
沈悅臉色空白了一瞬間,隨後是劇烈的掙扎,但是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胸口的疼痛讓她凝聚不了一絲靈氣,沈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的兩條手臂能輕而易舉的被畢漣一隻手握住。
他笑的殘忍又天真,微涼的語氣好像還含著笑,是輕慢的笑,是嘲諷的笑,沒有任何的溫情。
「乖一點好嗎?你也不想讓青雲門出事對不對?」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沈悅瞬間停住了掙扎,她的眼尾是紅的,唇瓣也是鮮艷的紅。
「畢漣,青雲門是你的師門,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師兄,但是,你不能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
他瞳孔微沉,晦澀不明。
低沉暗啞的話語,似乎禁錮著一頭野獸。
「我難道就不無辜嗎?」
雖然在青雲門的時候他的確是頑劣桀驁,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害過人,更沒有殺過人,他自認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青雲門的事情。
他也無辜啊,他沒有犯什麼滔天大罪啊,可是為什麼就會被師祖同門拋棄,被世人謾罵,被剔骨抽筋。
他做錯了什麼嗎?
難道就因為他身懷魔骨嗎?所以他從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何其的荒謬!
既然如此,那就讓大家都不要好過了,反正他既然是妖神,被他們認定的是惡煞,是災亡,是殘暴不仁的。
那他當然也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
沈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動容之色。
也對,沈悅一向是視魔族極惡仇,恐怕在她的眼裡,所有的魔族都該死,不管有沒有傷人害人,結局都是一樣的。
她的眉眼永遠都是那麼的清目冷絕,呼吸很清淺,微低的聲音像是在妥協。
「只要你放過他們,對我……做什麼都行。」
畢漣微微低下頭,唇落到了沈悅白玉柔軟的耳垂邊,嘶啞的聲音壓的很低,裹著掩飾不住的惡意。
「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現在……」
「吻我……」
他彎著眉眼,看著沈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笑的更加的惡劣殘忍。
過了半晌,也許就是那麼一個眨眼的功夫,沈悅像是消化了這信息,她微微的抬起了頭,鮮艷飽滿的唇瓣慢慢的靠近。
直到,貼進了那乾燥的薄唇。
沒有任何的色彩,只是單純的相貼,但是這就已經花了沈悅很大的勇氣。
差不多過了五秒左右,沈悅準備退離,可是只是稍微的拉開了一絲距離,又猛的被一雙大手扣住了後腦勺,用力急切的往前面一壓。
薄薄的,如同絲紗流水般的帘子慢慢的滑落,遮住了床榻上的所有的場景。
白衣仙人似乎終於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已經突破了她所知道的領域。
她下意識的抓著幔紗,起身想要逃離,一隻寬厚修長的大手如同鐐銬一般都扣住了骨骼精緻的腳踝。
慢慢的,被拖了回去,還有那低低的笑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裡面傳來低沉充滿愉悅的笑。
「嗯?」
「原來不是什麼師兄,是師姐啊……」
「師姐……」
——
金絲製成的幔紗,花紋精緻秀美,一路拖拽到了地上,鋪在地上的毛毯,是用千古魔獸的皮毛所制,奢華金貴。
戎貴的暖香彌散在寢殿中,令人心曠神怡。
沈悅卻覺得渾身難受,哪裡都難受,心裡最難受。
沈悅哭唧唧的向系統訴苦:[系統,處男太可怕了,特別是處了幾百年的男人!還有他的技術很爛!特別的爛!除了裝備很給力之外就沒有任的優點了!我的腰都快斷了。]
系統罕見的沉默了一下:[我這裡有萬通筋骨丸,你要不要來一顆?]
沈悅淚眼婆娑,還不忘問一句:[是免費的嗎?]
系統:[……是免費的。]
沈悅變臉一樣的露出絢麗的笑容,梨渦淺淺:[謝謝系統,果然還是你最愛我啦~]
吃了萬通筋骨丸之後,沈悅身上的疼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大半,不愧是出自系統之手,實在是太良心了。
鏤空雕木大床上,珍絲綢錦緞織的翠衾軟被,火紅的鴛鴦艷瑰,栩栩如生嬌絕欲滴。
沈悅耳朵很靈的聽到了腳步聲,立馬閉上了眼睛裝睡,呼吸平穩,就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一抹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近,他坐在床榻邊,靜靜的注視著床上的人。
眼睛緊緊闔,欣長的睫毛羽扇般根根分明,如雪般的銀絲被汗水染濕,廝磨纏黏在精緻的耳鬢間。
在火紅軟塌的映襯下,她露出來的肌膚白的像寒玉,如凝乳,像是清貴幹凈的白玉蘭,那略微青紫的痕迹,更是可怖醒目。
畢漣只覺心頭激流翻湧,興奮更甚。
他罕見的有些溫柔的撫摸著白玉般的臉,然後慢慢傾身再次吻上紅腫艷麗的唇瓣,因身下人無意識中未曾抗拒,這次是充滿溫情的纏綿。
直至沉睡中的人無法呼吸,破碎的聲音溢出,才戀戀不捨停下。
他終於把她給染髒了……
然後,正在裝睡的沈悅就感受到有一個甜甜的藥丸被送進了口中,入口即化。
沈悅立馬戳系統。
[大反派給我餵了什麼?]
系統檢測一遍,然後又是沉默了良久,半晌才開口,語句極為含糊:[……嗯,反正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壞處。]
沈悅被系統這樣的語氣搞得有點慌。
[什麼叫應該?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
系統:[到後面你就知道了,反正這個東西不會要你的命。]
沈悅一聽不會要命那就更難過了,她自認為大反派已經是一個能夠自立毀天滅地的大反派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大反派睡了,但是沈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大反派對她根本就沒有愛,只有恨,所以就想用這個方法來折磨她。
雖然這個法有點太極端了,但是大反派的腦迴路就是這麼奇葩,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對後面的劇情有壞處。
那她的任務應該也算是完成了吧。
那麼就要找個方法死掉。
在原劇情裡面,她是死在大反派的手下,沈悅並不想讓劇情偏的太離譜了,該死在大反派的手下還是得死在大反派的手下。
系統:[之前都沒見你那麼想脫離。]
沈悅咬著手帕:[這個反派的活太爛了,我感覺我不行。]
系統:[……]
它就不應該嘴賤的提這個問題。
——
魔族變天了。
新上任的魔尊是身懷兩個魔骨的妖神,只是一個名稱,就可以讓魔族的所有人都敬畏,可是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恐懼。
魔族的天空是一片血氣,美的詭異,就如同灑滿餘暉的霞光。
大殿內聚集魔氣高等的魔修,他們與正常人一樣,只是肌膚蒼白的發青,看起來有些邪肆。
魔尊畢漣就坐在大殿中間最高的位置上,軟榻使用白玉徹成的,慵懶地撐著下巴半躺,精緻漂亮的眉眼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稚嫩,只不過那寬厚的肩膀和傲人的身高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修長的手指徐徐敲著塌邊扶手,他一身黑衣,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無比的濃厚。
「尊上,那些正派已經集聚在一起恐怕是想著怎麼攻打我族。」
畢漣閉著眼睛,微彎的薄唇泄露了他的幾分好心情,可是口中如露出來的話卻是血腥殘忍:「怕什麼?那就殺光他們。」
底下的魔修一聽聞瞳孔因為興奮而劇烈的顫抖,自從妖神隕落了之後,他們一直都被那些所謂的正派給壓著打,只能四處躲躲藏藏,可是現在已經不同往日了。
妖神,那可是神吶!
已經沒有任何的顧慮,只需要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血液里的暴虐被激發了起來。
他們臉上都掛著如出一轍瘋狂充滿殺虐的笑容。
「殺!」
「殺!」
「殺!」
震耳欲聾的聲音把這氣氛推向了高潮。
畢漣撐著額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直到一位魔修走的出來,他跪在的地上,憤憤的說:「尊上,錫羽現在在我們的手上,不如我們先砍下她的頭顱,送到青雲門,就先給他們一個見面禮。」
有不少的魔修都附和著。
都說那些正派弟子視魔教嫉惡如仇,可是魔族的人又何嘗不是想手刃那些偽君子。
而其中,最讓魔族痛恨的人就是錫羽。
不知多少魔族的重將死在她的手下,甚至連妖神差點都被她殺了,他們知道畢漣把錫羽綁回了魔教,恐怕現在錫羽也已經被魔尊折磨的不人不鬼了,畢竟在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比魔尊更痛恨錫羽了。
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畢漣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他睜開了眼睛,薄唇微抿,周身氣場陰沉駭人,似笑非笑,「你在說一遍。」
沒有一點眼力見的魔修很真的以為魔尊沒有聽清,再次重複了一遍。
「屬下認為,可以先砍下錫羽……」
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聲音截然而止,魔修的肉體化為血水,甚至就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