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笑不成(87)
他眼眶發紅,裡面有暗沉暴戾正在翻湧,他咬的咬牙,頗有幾分氣急敗壞,那些字彷彿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
「死,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掉,我要讓你痛苦的活著!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活著!」
沈悅喘了一口氣,扯了扯唇,卻沒有任何柔軟的笑意,只是略帶一些嘲諷,淺淡清目的眼眸似乎有了些許變化,只是比之前更加的冰冷。
「你不殺我,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
哪怕到了現在,她都還是這麼說的。
畢漣不在意,他一點都不在意,他甚至還在笑,笑的瘋魔又猙獰,「好啊,我等著。」
「沈悅,你真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可是沒有人知道,在沈悅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根本讓人察覺不住。
薄薄的紗幔被清風吹的四處飄動,就如同乾淨而飄渺的雲朵,宮殿燭光通明,恍若白日。
畢漣一聲黑袍,髮絲也猶如墨水一般,肌膚青白,眉眼精緻的如同盛開的牡丹花,俯下身的時候,髮絲如潑墨一般的滑了下來。
他眼眸深邃的望著白衣仙人,狹長的眼眸里繾綣著無盡的深情,還隱約閃爍著幾許病態的暗芒。
「現在,是你在求我。」
畢漣看著沈悅被汗濕沾濕了的臉龐,笑的愉悅。
魅骨蝕魂丹,入口即化,就像糖果一樣,可是毒發發時,卻如同烈火燒身,就算是法力再強的修仙者,都無法逃過。
而且,無解。
他很好奇,沈悅可以扛得了多久?
更何況沈悅最討厭的就是失去理智的人,如果她自己變成了那種人呢?
有趣,可真是太有趣了。
畢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
可是沈悅好像還沒有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眉尖緊緊的皺著,似疑惑。
畢漣伸手溫柔的為她擦了擦臉側的汗水,滾燙柔軟的溫度一下子就竄到了指尖,好像又連著他一起燃燒似的。
也還真是難怪,明明他並沒有中藥,可是他卻覺得精神興奮緊繃至極,連同他的手指的微微的顫抖。
真的是太想看看了。
看那張冷如冰霜,永遠都挺著一身如翠竹般身形的人,露出那種意亂情迷,甚至還主動——
光只是想想,畢漣的瞳孔就忍不住劇烈的擴大,喉嚨乾澀至極,他忍著那個渴意,慢慢的欣賞眼前的美景。
時間越久就越難熬。
沈悅身上的汗越流越多,溫度更是比之前相比完全就是兩個級別,鮮紅的唇,霜白的髮絲,還有蒼白透著粉的耳朵。
她晃了一下腦袋,幾縷髮絲粘在了臉上,清冷的聲音沙啞性感。
「你對我做了什麼?」
畢漣猜他就算是說出來那丹藥的名字,恐怕沈悅也不知道,畢竟在她的認識裡面,怎麼可能會知道這麼**的丹藥。
有這麼一瞬間,他是真的覺得沈悅這幾百年活的太單純了,她什麼都不懂,對於情慾這一方面的事情更是一竅不通。
就如同一張純白沒有任何色彩的白紙,所有人都陰暗想要在白紙上留下抹鮮艷的色彩。
鮮艷的唇輕輕的張開,像是在索吻。
剎那間種種都從心底鑽了出來,讓他的四肢百骸都微微發熱,口乾舌燥。
他忍住,並沒有主動。
他要等,等沈悅親自開口,等沈悅來求著他,不然他之前做的都功虧一簣。
沈悅不想,是真的不想,這大反派活太爛了,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的腰就隱隱的酸痛。
沈悅去尋找救援:[系統,你還有那種葯嗎?就是吃了之後就會暈過去,然後做夢夢的都是他自己腦海里想的那種特別棒的葯。]
沈悅記得在上個世界系統就白波事件就是系統幫了忙。
系統:[哦,你的積分原本是-10888,但是你上個世界任務完成+2000,所以是-8888,迷魂藥丸上次給你新手打折是888,現在已經沒有打折了是988,你確定你還要嗎?]
沈悅想吐血:[你這個奸商!]
系統無辜臉:[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沈悅咽了咽血,幾乎是咬著牙:[買。]
系統:[叮,迷魂藥丸已到賬,-988。]
沈悅的手心裡多出來一枚小小的藥丸,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就在沈悅想著怎麼把這個藥丸喂進畢漣的嘴巴里的時候,畢漣突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被迫的揚起了脖頸。
耳邊是畢漣陰森森如同惡鬼般的聲音。
說出來的話特別的欠揍。
「沈悅,你求我啊。」
他急了,明明是沈悅吃了魅骨蝕魂丹,可是他就覺得自己彷彿也身處在火海里,每一寸肌膚都被滾燙的火蛇燃燒,竟然比沈悅都還要按耐不住,急切的開口。
下巴精巧而又削瘦,入手的肌膚滑膩滾燙。
「滾……」
紅艷艷的唇微掀,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傷害力。
她眉眼中的冷意被另一種強烈的情緒給影響,消退了她臉上的寒霜,哪怕是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
三鼎紫銅香爐炊炊白煙,甜膩的香味幾乎瀰漫到了整個寢宮裡,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並沒有安睡的作用,反而添了幾分悶熱。
沈悅的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刺痛感讓她清醒了一瞬間。
清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熱氣。
通亮的火光隔著薄薄的紗幔,照在了沈悅孤高清冷的面龐上染了層極艷的熱紅,那一雙一直都是清冷淡然的眉眼,就如同含苞欲放的白蘭花。
魅骨蝕魂丹,果然名不虛傳。
就連如此這般無情無欲之人,也能被迫讓她幾乎渾渾噩噩般失去神智。
畢漣輕輕的摸她的臉,他的指尖也滾燙,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誰的溫度更高。
也許是他身上的溫度並沒有讓沈悅覺得涼快,總是扭頭躲著他的手。
用玉白的手指抹去臉上的汗,趁機把迷魂藥丸放進嘴裡。
沈悅這樣躲避的動作,這讓畢漣很不悅,但是他又很喜歡現在沈悅的表情,完全不想打破,甚至想永遠定格在這一瞬間。
心臟跳動的厲害,畢漣慢慢的低下頭,兩個人的距離逐漸的拉近。
沈悅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誰知,一隻卓越的大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沈悅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被這麼一嚇,下意識的一吞,價值988的迷魂藥丸就這麼被她給吞了進去!
沈悅整個人都陷入了獃滯。
耳邊還是男人看似冷靜,其實急切的聲音。
「沈悅,我命令你求我!」
沈悅:求你妹啊!
在劇烈的情緒之下,沈悅真的是氣狠了,不要命一般的催動著被封印的靈力,原本還乖乖潛伏在她身體裡面的魔氣就如同受到了刺激一樣,魔氣如鬼影爭先恐後湧出,緊緊纏繞著靈丹,躁動的衝擊著心脈,試圖壓制她的反抗。
沈悅越是使勁的催動,她心口的疼痛就越發的明顯,只是眨眼一會兒的功夫,她原本還紅暈布滿的臉上一下子變得蒼白病態,更顯得唇瓣如血一樣紅。
強勢的靈力泄出了幾分,凝聚在手心裡,洶湧澎湃的靈力讓燭火都跟著晃了晃,紗幔飄動的更厲害了。
手心靈力越聚越多,心口的疼痛也越來越明顯,手指頭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沈悅!」
連自己都未來得及反應的驚慌,脫口而出。
畢漣立馬鬆開了她的脖子,按住了她凝聚著靈力的手,原本洶湧的靈力就如同白霧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了,像還是不放心,他又強硬的封住沈悅的靈脈。
他竟然不知,沈悅的骨頭是這麼的硬,她可知道她要是再如此下去,靈丹說不準會受不住這兩股的力量而爆體身亡!
靈力盡然的散去。
她寧願死,都不願意求他!
沈悅緊緊皺著的眉間突然鬆開,有一瞬間的清明,但是又很快消失了。
只是語氣越發的虛弱。
「滾……」
畢漣死死的抿緊了薄唇,眉眼帶著病態的忍耐,周身遍布寒芒,眼底的瘋狂快要藏匿不住的帶起滾滾猩紅。
無數的情緒襲來,有狂暴,殺戮,憤怒,還有……心疼,極為複雜的情緒明明滅滅交織,讓他的眼眸也變得忽明忽暗。
「你就這麼想死嗎?」
他的聲音忽然響起,冰冷的聲線里,隱藏著一絲顫抖。
沈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半是因為體內的葯又開始發作了,還有一半是被自己氣的。
988啊!
那可是988啊!
就這麼被她糟蹋沒了,沈悅連跳樓的心都有了。
畢漣看著沈悅臉色蒼白無力的露出來痛苦和陰鬱,有著一種透明的脆弱感,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畢漣很敏銳的在她臉上捕捉到了一抹情緒,他先是心中大駭,然後墨深的瞳仁驟然縮緊,他蒼白的臉上冰冷無溫,幽深的眸像點燃了兩簇幽火。
他湊近,兩個人的呼吸交纏,畢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一股血腥味。
「你想死!」
所以才那麼拚命的催動著的靈力,她明明知道有什麼後果,她明明什麼都知道的,可是她還是做了。
那就說明她不想要這個命了。
他睨著沈悅,眉心凝起一抹冷意,犀利目光冷颼颼的如同利劍,彷彿要鑽進她的骨頭裡去。
「我不允許!沈悅你聽到了沒有?你要是死了,我要所有人都給你陪葬!」
沈悅像是被氣狠了,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慢慢的變得透明,她喘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揚起了手。
「啪——」
清脆的一響,畢漣明明可以輕鬆的躲過去的,是他沒有躲,那一巴掌打下來真的不輕,但是他動都沒動一下。
在手臂要滑落的時候,手腕被一隻滾燙的大手給鉗住,「沈悅,我說話算話。」
沈悅氣急攻心,再加上迷魂藥丸發作,直接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在精神徹底變黑的那幾秒鐘,她聽到了耳邊傳來一聲暴喝,慌張又憤怒。
後來沈悅也沒有聽到那聲音在說什麼,直接暈了過去。
宮殿早已經亂做了一團,腳步聲零零碎碎,一刻都不得停歇。
魔醫終於急匆匆的趕過來,他半夜被人「請」了過來,還以為是魔尊出了什麼事情,拿了一個藥箱就趕過來,看到站在床榻邊的高大身影,鬆了一口氣,畢竟可沒有重傷的病人還好端端的站著。
剛想行了一個禮可是畢漣卻直接把人拽到床前,冷冷咬牙道:「速速給她看看,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就別想活著走出這個門!」
魔醫嚇了一跳,立刻放下藥箱,等掀起了紗幔,更是震驚的瞪大的眼睛。
錫羽仙尊這個稱號並不是只在修真界名傳,在魔界也是一樣的,當然並不同於修真界的敬重和崇拜,他們是懼怕又恨不得殺了她。
可是以前名揚四海清高的錫羽仙尊,現在正躺在魔尊的清宮裡面,而且衣服凌亂,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特別是那一張清絕風華的臉,更是讓人晃神。
魔醫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的垂下了腦袋,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冷汗,上前替沈悅查探病情。
他先是把脈,下意識的捋著鬍子,眉頭忽然一點點皺了起來,面色逐記漸沉凝。
他一言不發,似乎是懷疑自己把錯了脈,又換了另外一隻手,然而神情卻念發緊繃。
畢漣見狀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瞬,立馬湊了過去,神色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暴躁:「她到底怎麼了?哪裡受傷了?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魔醫皺眉搖了搖頭,卻吐出一個平地驚雷:「這——這位……仙尊的脈象繁亂,而且身體虧虛,現在還看不出什麼。」
他話音剛落,畢漣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陰沉,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幾乎讓殿內侍從頭疼欲裂,嘴角流出了鮮血,全都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對魔醫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不知?」
魔醫聞言捋鬍鬚的手嚇得一抖,差點直接腿軟的跪了下來隨即苦惱皺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