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大茂本來就是虛張聲勢,巴不得讓於海棠把他喊住,不然這『戲』哪裡還能唱的下去,此時聽到於海棠喊他,特意頓了一頓。
不過腳步還是未停下,繼續往前去。
這刻意的動作就是做給於海棠看的。
於海棠這邊看到許大茂的動作,心想自己的話有用。覺得許大茂此時不停下,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當即再喊了兩句:「許大茂,許大茂。你先停下。」
腳下也是三步並做兩步的來到了許大茂的身側,拽住了許大茂的胳膊袖子。
許大茂心下一樂,不過臉上卻仍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於海棠,你不是不聽嗎?怎麼又喊我?」
於海棠本來就是個剛工作了不到一年的姑娘。進廠工作有對象那邊給辦的,進了廠之後一篇專欄讓她坐穩了位置,還提前轉正。
再加上她的資歷淺,聲音天賦不算好,實在比不得金嗓子王姐,大家都沒什麼威脅性。宣傳科的人自然不會對她使什麼絆子。
這段日子過的舒心,身上其實還是順風那股子勁兒。可許大茂『天生壞種』,又『走南闖北』下鄉的,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再加上於心思這塊,最是靈巧。一退一進,就讓於海棠方寸大失,不知道怎麼辦,正好落入了許大茂的節奏當中。
只見於海棠面露急色,不過到底還有腦子,不過不多。
想要掩飾自己的急切,卻不想都落入了許大茂的眼裡,此時更是不急。
「許大茂,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我可告訴你,我忙的很,也就這一會兒能聽,你趕緊說,我聽完就走了,不然你想說我就不聽了。」
於海棠自己弱了口風,人家許大茂也不著急了。
「嘿,於海棠,你還真當我求著你啊?我剛才都說了,這是個好點子,要是王姐知道了,她也肯定得好好的謝謝我。所以啊,你不想聽,我也不難為你了。
我去告訴王姐,別弄得我好像是求著你似的。」
許大茂下巴也一抬,也學著於海棠的神色。
別說這兩個人神氣的樣子還真有點『如出一轍』的意思。
於海棠被許大茂這兩下子弄的沒了脾氣。心裡既痛罵:許大茂一點也不給她面子,落她於海棠的面子。又不想放下姿態求一求許大茂。
但是一想到許大茂說的好點子,心裡卻是心動的不得了。在她心裡,既然許大茂能說出讓王姐都能升一級這樣的話。
哪怕是說了大話,但是估計也不會相差很大。至於這事兒的真假,已經不被她所考慮了。但是看著許大茂這個樣子,就知道她今兒只能是給人家道歉了。
「許大茂,我承認我剛才是著急了點。這樣,有什麼事兒你說。我於海棠能辦的一定幫你辦。」於海棠還是沒好意思道歉。
用一個蹩腳的承諾來變相的給許大茂低頭。
許大茂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也知道不能逼迫過甚,不然這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行了,海棠。我啊根本就沒生氣,這事兒我本來就是想著來告訴你的。就是你剛才啊一直著急。
你說說咱們倆的關係,我有什麼好事兒不得先想著你。就像這次,我不就是先來找你了嘛。不信你去找王姐打聽打聽,你看看我告訴她了嗎?」
於海棠剛才方寸大亂,本來就心緒不定,一種從高處掉落的感覺。
此時又被許大茂三言兩語的哄了兩句,大起大落之間,只感覺許大茂說話好聽,又體貼。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許大茂,你是個好人,我一直都知道。那你趕緊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啊?」於海棠盯著許大茂問道。
許大茂呵呵一笑,嘴角微微翹起,那副模樣,怎麼說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啊。
「最近咱們廠里的事兒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於海棠一頭霧水,不解其意。
「嘿,虧你還在宣傳科,廣播站工作。這你都不知道?這可是咱們廠的大事兒,熱鬧事兒。你都沒聽說,你這警惕性也太低了吧?
政治覺悟不夠高啊?」許大茂看著於海棠下意識的嘴賤兩句。
於海棠斜了他一眼,內心氣急,不過好在有理智,知道這時候更得哄著許大茂說出來。
畢竟升級的事兒竟然能跟廠里的大事兒掛鉤,就說明這事兒的真實性不低。
「許大茂,咱們廠里這麼多事兒,你說的哪個我怎麼知道?我也不能天天就盯著咱們廠的熱鬧去看吧。
而且我們廣播站每天這麼忙,我。。。」
「行了,你們多忙我能不知道?不過我說起這個事兒來你得有所耳聞啊。是咱們廠車間里的事兒。這次的主角你還得認識。
李守良和我們院和你堂姐家挨著挺近的秦淮茹。怎麼樣?熟不熟悉?」
於海棠眨巴眨巴眼,想起來了。
「李守良,還有秦淮茹?我記得她是個寡婦吧?哦,是不是這段時間傳的車間那邊有人和寡婦好上了的事兒?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真的假的?」
於海棠也是個聰明的,結合自己聽到的一點傳聞,許大茂一點就透。雖然她沒聽全,傳言也只是說了有人和寡婦好上了。
許大茂點點頭,豎起大拇指來說道:「行啊,聰明。就是這個事兒。這車間里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食堂里每天都有人在討論。
我也是看到了這麼一個契機,所以來找你來了。」
於海棠此時還沉浸在李守良和秦寡婦的事里:這李守良看著是個好的,那樣一個能入她眼的人物,條件、模樣、工作都好。沒想到竟然『自降身價』去和一個寡婦好上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樣也不怕讓人笑話。還有,這李守良不是何雨水的對象嗎?他們倆不是搞了好長時間了嘛。
現在竟然爆出了這樣的醜聞,也不知道何雨水怎麼樣了,不行,我得抽時間去『安慰安慰』她,看看她現在過的怎麼樣!怎麼說也是好姐妹一場。
看看,這一同進廠,一個在廣播站,一個在財務。還是新晉的兩大廠花。不過自從畢了業之後,找起工作來於海棠就開始跟何雨水『別苗頭』了。
現在更是想趁著這個事兒,名為安慰,實為奚落。
愣神了好長時間。眼神飄忽的樣子讓許大茂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在這裡。
伸手在於海棠眼前招呼了招呼,又喊了兩句才把於海棠的心思給拉回來。
「海棠,你這是在想什麼呢?」
「啊?沒想什麼?我剛才有點走神,沒聽清楚你說的什麼。」於海棠回過神來,還以為自己被看破了呢,有些緊張,連忙回道。
許大茂有些無語,剛才你這麼認真,怎麼這會兒又不這樣了呢?
「契機,我說你升職的契機就在這兒。」許大茂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於海棠皺了皺眉,想了又想不知道自己的契機在哪?
「許大茂,這事兒是說著熱鬧。但是在咱們廠,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樣的事兒是沒法播的。這屬於人家的私事兒,而且也不太好聽。
我要是大膽給播了,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工作可能就完蛋了。你這是幫我啊還是害我啊。」
「嘿,這話怎麼說的?我要是讓你播這個事兒,我至於和你說嘛。我也是宣傳科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事兒不能播呢。
我要說的是,現在這種情況。這事兒已經傳開了,根本瞞不住,而且有越傳越廣的意思。你看這事兒是上不了檯面。
你就不會多想想?那李守良什麼樣的條件?那秦淮茹是什麼條件?秦淮茹上面有一個沒工作成天養在家裡的婆婆,下面還有三個孩子。
你說李守良是傻了嗎和她好上了?我告訴你吧,那是看上秦淮茹的模樣了。你又不是沒去過我們院,這秦淮茹跟你堂姐是鄰居,你應該見過啊。」
於海棠聽著這話,腦海里閃現出一個身材豐腴、模樣頂好的女人。
生了三個孩子,家裡還這麼窮。那身材竟然沒走樣,而且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讓她當時羨慕的不得了。
她以前還和何雨水討論過呢,就她們倆加起來可能都趕不上人家一多半。
這事兒怎麼說呢,還真的就是天賦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人要是不結婚,說實話她要是男的,她也想要搞一搞了。
於海棠明白了許大茂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李守良就是貪圖秦淮茹的身子?不想結婚?」
許大茂嘖道:「這還用說嗎。那李守良什麼條件,怎麼會跟秦淮茹這樣的條件結婚呢。說句好聽點的,就是自由戀愛。
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耍流氓嘛。你問問他,他就不是奔著結婚去的。」
這是實話,只可惜許大茂道聽途說弄差了兩人的關係。偏偏他急於求成,又沒有去考察實證。這就給自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他怎麼能這樣呢?我以前接觸他的時候,不覺得他是這樣的人啊?怎麼會呢?」於海棠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像一瞬間對這人的印象都給推翻了。
許大茂看著她那不可置信的樣子,心裡就高興。你越覺得不可置信,這手裡寫的稿子可不就越氣憤嘛!落差大了,才能寫出好文章啊!
「所以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誰能想到,這麼好的小夥子現在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不過這個跟咱們都沒關係。說不定李守良給的錢夠多,人家秦淮茹為了養家也沒意見吶。」
於海棠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確實有可能是這樣。不過這秦淮茹也挺不自愛的。拿自己的身。。。換錢。」
兩人三言兩語就給人家定性了,回頭再給按照自己臆想的說出去。謠言往往就是這麼來的!
「行了,咱們不管這些,跟咱們都沒關係。我要說的契機就在於此。你雖然沒辦法播他們倆的事兒。但是咱們換個思路。
你想想,他們倆現在這樣是不是在破壞咱們廠的風氣?咱們廠本來是多麼嚴謹、務實的一個廠。就是因為有太多李守良這樣的人存在,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自以為自己手裡有兩個臭錢,就覺得自己厲害。從而勾引窮苦人家的寡婦。拿錢換取自己的快樂。
這和以前的那些逛。。咳咳,有什麼區別。而且等這事兒傳開了,大家有學有樣。手裡有錢的就可以為所欲為。那怎麼行呢?
長此以往咱們這個廠就墮落了,沒救了。」
許大茂說的悲觀,一通黑鍋就往李守良身上扣,殊不知他說的這些事兒,他自己確實是辦過,但是人家李守良卻沒辦過。
剛才說的時候,帶入了一下自己。隨後給主角換了個『李守良』的名字。這故事就這麼講了出來。
「許大茂,你說的太對了。而且我有點懂你的意思了。現在咱們廠的這個風氣,就靠咱們來拯救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想讓我以『風氣』類似的主題來寫一篇文章,來喚醒咱們廠『沉溺』的同志們?」
許大茂搖搖頭:「說風氣有什麼用啊?現在只是這一兩個個例。你說風氣和大家沒什麼關係,而且大家還不一定聽。
但是你要是針對他們倆,委婉的寫一篇。大家都根據他們倆的事兒,聽你這個文章,那就沒說的了。肯定會警醒啊!」
許大茂當個電影放映員真是屈才了,就這口活,能說會道的。也就是生錯了時代了,不然頂級銷售,許大茂、秦淮茹。絕對是『絕代雙驕』。
「許大茂,你和李守良、秦淮茹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不然你怎麼這麼起勁兒?」於海棠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剛才總覺得不得勁兒,現在怎麼想都覺得就是這樣。她這篇文章要是寫了,引起轟動她不懷疑。
但是這兩人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了。純粹就是奔著人去的。這麼狠的招兒,誰能用的出來?
許大茂被看出來也不覺得臉紅。他就是想整傻柱,李守良在第二。現在傻柱一時半會兒的整不了,但是這李守良卻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這要是不動一動他,都對不起自己在宣傳科幹活。
而且他心裡還有別的想法,秦淮茹這個爛貨,跟他鑽了小廚房,可是東西拿了,卻沒讓他落著好處。而且把他整的不輕。
現在他也反應過來了,當時秦淮茹答應他,也不過是算計了他。他都沒『吃著』,竟然讓李守良這狗東西現在得逞了。
既有對李守良的恨,也有對秦淮茹的恨,還有沒『吃著』秦淮茹的遺恨化為的恨。總之這一套下來,怎麼說呢。他要是不好好的『招待招待』兩人。
都對不起他許大茂這些年生出來的壞心眼兒!
「於海棠,你別管我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者說我跟誰有什麼關係。我就說這事兒能不能在咱們廠引起轟動吧?
你不寫他們倆,但是文章卻說的是這樣的事兒,寓教於樂。大家看的開心,同時也得到教訓。你說這領導一看,有效果,大家還愛看。
到時候你再去走動走動,讓你們科長幫你美言兩句。你自己說說你能不能升級。所以啊,你管這麼多幹嘛?
你就說你干不幹吧?我可是告訴你了,你要是不敢,我就去找王姐了。王姐既是咱們廠的金嗓子,也是好筆杆子,她要是寫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不比你寫的好。
到時候她再自己播,還有你什麼事兒啊。你是一點湯都喝不著了。我言盡於此,願不願意的就看你自己了。
我話說完了,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最好趁我下鄉之前給我個答覆。我說不定馬上就得走,在這之前我得去王姐那裡,把這個人情給落實咯。」
說完轉身就走了,也不管於海棠在背後怎麼樣的糾結、面目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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