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恢複以往的平靜
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瞬間竟然覺得有些恍惚。我還活著，寶寶沒了，我卻還活著，而且從身體的感覺來看，竟然連傷勢都好的七七八八了，用不了幾天，我就又可以和以前一樣，笑鬧江湖了。隻是，現在的我，還可能會有曾經那般輕鬆笑傲的心境了嗎！？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的直如行屍走肉一般。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隻剩下發呆，我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會讓納蘭默他們很擔心，但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沒有哭鬧，沒有瘋狂地喊著要怎麽樣，這樣安靜地獨自舔傷，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對於南宮耀，心裏有怨那是肯定的，但是如果說是恨的話，卻又還達不到。畢竟，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他自己懷有身孕，而那些山楂也是我自己嘴饞吃下的，而他下的那個萬華融也隻不過是一個引發所有事端的引子罷了，而我能怨恨他的，也僅僅是他居然利用我來給納蘭默下毒。而且我想，如果真的細算起來的話，恐怕南宮耀自己也算得上是受害者，畢竟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殺死了他自己的親生骨肉。
但是理智上知道這些事一回事，心理上卻還是無法接受。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夢到南宮耀將那碗山楂羹交到我手中的場景，夢中，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嬰兒稚嫩的哭聲，似乎是在哭喊著質問著我，為什麽要丟棄他，為什麽娘親不要他？！
每一日每一日，我都是在這樣的傷慟中度過，沉浸其中卻又無能為力。直到那天納蘭默突然衝進我的房間，發泄一般地將我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爛，到最後房間裏隻剩下我和我身下的床是完整的。驚呆了地看著他，然後是哭笑不得：“你幹嘛？在外麵受了什麽氣啊，要跑到我這裏來撒氣？！”
“蔣筱璿，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德行！？”納蘭默卻好像還不解氣似的，抓住我的衣領不住地晃著，大吼起來。我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如此作為，隻不過是想讓我把心中積怨全都發泄出去，可是即便是我真的摔了砸了喊了叫了，難道寶寶就會回來嗎！？
看著納蘭默難得瘋狂的模樣，我忍不住苦笑出聲：“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最近讓你們很擔心是不是？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已經盡力了，抱歉我做不到更好了。”
納蘭默將我狠狠地抱緊在懷中，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痛苦和心疼：“筱璿，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不要全都藏在心裏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既然是一家人，那麽就把你的痛苦都說出來，讓我們替你分擔不好嗎？！”
我回手也緊緊地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貪婪地呼吸著那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南宮耀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納蘭默，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你知道那種感受嗎？那種連帶著心都跟著空了的感覺，說不出是哪裏痛，卻又無處不痛。”
“筱璿，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才對。”
“傻瓜，說什麽呢！我都沒有為害得你失去功力而內疚，你現在道歉算什麽意思啊？！”假裝不滿地推開他，原是想開個玩笑的，卻抬眼看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得錯愕。
納蘭默低垂著頭，隻是不斷地重複著那句：“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
我打斷他的自責，轉身想要找個椅子坐下，卻發現屋子裏現在真算得上是一片狼藉，無奈苦笑著搖頭，坐回到床上：“怎麽能怪得了你呢！是我命裏注定和這個孩子沒有母子緣份罷了。你說和南宮耀在一起三年多，在他的後宮裏也有兩年多，這個孩都沒有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你說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麽？！”
“可是如果我沒有執意要找出娘親的真正死因，也就不會讓南宮耀誤會，他也不會出此下策，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納蘭默忽然激動地嘶吼了起來。
我聞言一震呆怔：“你說是南宮耀誤會了你？你並沒有和安平王聯手對不對？！”
“當然沒有！安平王為了皇位連自己國家的國土和百姓都能夠出賣，這樣的人又怎能做皇帝！？我就算是顧忌到曾有過的些許兄弟情誼，最多也隻不過是留他一條性命罷了，又怎會真的助紂為虐呢！”納蘭默隨便地一抖衣襟，直接席地而坐。
“可是他說他可以讓你做皇帝的！再說就憑你的武功才智，想要利用他座上皇位又不是什麽難事，你……”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納蘭默嘴角邊越散越大的笑容：“筱璿啊筱璿，怎麽你也這麽想？想想我如果真的當了皇帝，就要像南宮耀那樣每日天不亮就要上早朝，批閱奏折到深更半夜，還要應付後宮那些難纏到滿天神佛都要求饒的女人們，那我還不如去當一個乞丐來的舒服呢！”
我轉念一想，倒也真是這樣，就憑著納蘭默這樣任性又總是率性而為的性子，讓他做皇帝的確是強人所難了。我這也算是關心則亂了，若不是事關他們兩個，我也不會這麽傻的去擔心這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問題。
經過納蘭默這麽一鬧，我的心情倒是真的好了不少，雖然還是會長長發呆出神，想起那個未曾出世的寶寶，卻也能心平氣和地安慰自己：既然無緣，也便強求不得。
日子好像是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墨蘭軒仍舊會每天都接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任務，有情殺有仇殺，還有的甚至隻是和鄰居小小的一言不合，便跑來出錢買凶，花上一些錢，買一個最低等的殺手將自己多年的鄰居殺掉。
墨蘭軒向來是不挑生意的，隻要目標不是那些大清官或者是真正的俠士，一般的生意都會接。朝廷當初能夠容下這麽一個殺手組織，甚至暗中支持個殺手組織隱隱控製整個武林，就是因為納蘭默曾經保證過，絕對不會讓武林掀起過大的風波事端，也不會用自己的勢力來攪亂整個江湖。但是我不知道目前的這種情形，即便是這個保證納蘭默仍舊堅持著，南宮耀又會放心嗎！？若是他不放心的話，又會用怎樣的手段壓製墨蘭軒呢？亦或是幹脆一些，直接將墨蘭軒從這個世上抹殺掉？！畢竟就算是再厲害的江湖組織，都是鬥不過國家的軍隊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或許他們會死傷慘重，但絕不會有例外的，我們必輸無疑。
想到這些，我又開始不自覺地擔心了起來。直到那天，南宮耀突然到來，隻有他一個人。或許禦書房裏那個影子般存在的人就隱匿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裏吧！因為萬華融的緣故，我內力盡失，早就做不成什麽女俠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竟然並沒有因為這一點而有什麽悲傷之感，隻是覺得，好像即便是再壞的消息，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