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一路坐著大巴到了杭州，在車上睡的太久，於瑾笙感覺有些落枕。脖子都不敢動一下，木然的站在一旁等著蘇墨陽幫她取出行李箱。
「小於，一會兒你放下東西了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聽到趙導的話，於瑾笙僵硬的緩緩轉身：「好，我知道了。」
一旁江臨看著她的後腦勺疑惑道：「你怎麼跟個企鵝一樣？」
又一次僵硬的轉回來，於瑾笙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這是落枕了！」
你才是企鵝呢！
失笑著走到她後面，不輕不重的捏著她兩邊肩上的穴位。
「哪邊疼？」
「左邊左邊！」痛苦的伸出手想去阻止，卻被江臨一把拍下。
「想好的快就忍著！」
按摩的疼痛持續了兩分鐘，終於等到他鬆手，於瑾笙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真是不感受感受痛苦就體會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側頭動了動脖子，確實不如之前嚴重了。
「還真的好些了啊！」
江臨得意道：「那可不，我可是學過的！」
「你還學過啊！」
「我媽頸椎不好，我經常給她按肩。」
於瑾笙一臉認真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大孝子！還知道給媽媽捏肩！」
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眼神有些無奈。
你看我這是想搭理你的樣子嗎？
大巴車前，吳安茹一臉笑意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白大老闆應該不會不讓員工談戀愛吧？」
「你確實該談戀愛了，我同意。」淺淺一笑，朝著蘇墨陽走了過去。
站在原地的吳安茹眉頭微蹙，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於瑾笙撇嘴看了眼白冉臣的方向，伸手拍拍江臨：「行了，大孝子我先走了啊，還找趙導去呢。」
無奈的對著她氣鼓鼓的背影搖搖頭，轉眼卻對上對面吳安茹含笑的視線。嘴角的弧度淡了下來，遠遠的點了下頭和小路走進了賓館。
「哥，你怎麼對安茹姐這麼冷淡啊。人都跟你笑了，好歹還要一起演戲呢，咱和人多說說話？王哥說了讓我在片場注意點你的人際關係。」小路見兩人疏離的模樣，發愁的看著江臨。
可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交朋友，也不是每個人對你的笑都是真心的。」
小路不明白了，安茹姐性格好，在圈內人緣也一直挺好，算是人見人愛了，怎麼到了他哥這裡就不一樣了呢？
八樓，於瑾笙敲了敲房門，很快趙導就來開門了。
「來，小於，坐這。」待她坐下后，趙導兩手相握，指尖在手背上亂敲著。
「明天在西湖拍攝，你有沒有想好在哪一片取景啊？」
於瑾笙疑惑的開口：「昨天不是商量好了嗎？」
她明明記得昨晚發微信都商量好了啊？避開周末、避開上下班高峰期、去人少的地方，要改地點嗎？
「對對對，你瞅我這腦子都不好使了。」
隨意和她閑聊幾句，趙導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於啊，你想不想當導演？」
「啊？」不知道趙導為什麼要這樣說，於瑾笙突然有些心慌，「沒有啊，趙導你為什麼這麼問？你是有什麼事嗎？」
也不對啊，趙導有事副導還在啊？問她這種問題幹什麼？
「不是不是，我沒事，就是隨口問問你。」
雖然被問的一頭霧水，於瑾笙還是如實說：「我沒想過當導演，我沒那能耐。」
她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還是清楚的，讓她管著一個劇組一百來號人，她還真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
倒是趙導聽了她的話突然嚴肅起來：「你這說的啥話！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我這是有自知之明啊。」
「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啊，試都沒試過！」
於瑾笙心中一陣緊張，什麼意思？這是要讓她當導演嗎？她怎麼可能做的到啊！
「趙導，我都沒聽過有女導演。」
「怎麼沒有了！再說了，就算沒有，你就不能當個先鋒嗎？」
看著趙導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無奈的說：「您看我連這行是什麼情況都不了解，我怎麼可能去當個導演啊？再說，我這又沒學過，又沒經驗，我能幹什麼呀？」
「那我要是說我帶你呢？你就認我當個師父，我教你？」
看著趙導認真的眼神，於瑾笙連忙擺擺手：「您圖啥啊？您這資質都能去中戲教學了，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呢？」
她不明白，為什麼趙導想讓她進這行呢？當她師父，這倒是讓她受寵若驚了！
「先別急著拒絕，你聽我跟你說。」
「我本來也不是導演，是編劇出身的。你也知道，編劇在劇組也不是個受人待見的，經常被演員要求改戲。最後片子質量不好，劇情不行，所有的一切都怪在編劇身上。後來我自己當導演，摸爬滾打這些年，倒也混出來了。」
認真的看向於瑾笙：「要是你願意跟我學，我還能教教你如何當好一名編劇不是？不過現在你是個藝人了，跟著我跑片場時間估計也不多，還是看你自己怎麼想的。演員這條路也不好走，如果走不動了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都這樣說了，她也不禁認真思考著。不得不承認，趙導說的話的確是事實。她是因為趙導的照顧待遇才能和別的編劇不一樣，但如果遇見的是別人呢？她怎能這樣幸運的保護自己的作品？說不定上次何雨的事情走的就會是她了。
而且這藝人她也當的不清不楚，稀里糊塗就多了個身份，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呢？
「那……趙導我想問你個問題。您為什麼，要選我？」要知道，那麼多學導演的、學編劇的，趙導為什麼不找？
「因為你有天賦，這幾天我讓你做的很多事情本來都是我該做的，結果你也做的不錯。還有一點，你讓我找回了初心。」
在這個名利的圈子裡，就算一開始孑然正氣，日子久了也會被污濁之氣沾染。蒙了雙眼，還怎能看見初衷呢？
於瑾笙身上的那種熱情、自信，讓他突然間想起自己剛入行時的想法。不畏強權，不顧利益，注重演技，回歸本真。這才是他最初的本心，可他卻逐漸忘了。以至於為了資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演技不顧人品。
為藝術獻身，刻畫人的本性，貼切社會現狀，這才是他身為導演應該做的。
沉默片刻，於瑾笙下定決心。
「我跟您學。」
雖不能保證她以後能成為多優秀的編劇或者導演，但是好歹她嘗試過。
她不喜歡學會計，考研也是想換專業。曾經做過的霍蘭德職業傾向測試也說明了她的興趣在藝術類，而她的職業分析中就有作家、編輯、導演，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吧。
心思沉沉的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翻身趴下，拿出手機。
「白白啊，趙導想讓我當導演，我同意了。」
另一頭，白冉臣皺眉看著手機。
怎麼就又多了個奇奇怪怪的稱號？
「嗯，不管幹什麼不能影響工作。」
「知道了……對了，你喜歡吃什麼？除了火鍋之外。」
剛想回復火鍋的動作停了下來，還喜歡吃什麼？除了討厭香菇好像沒什麼不吃的？他需要想想。
於瑾笙等了好久也不見回復，再次發了回去。
「算了算了，你走哪吃哪，道具都是被你吃了的，除了香菇肯定不挑食。」
知道你還問？不能給點面子嗎？
「最近健身，忌口。」
想起他的八塊腹肌，於瑾笙一掃愁容，「什麼時候健身？我覺得我最近胖了，也需要鍛煉一下！」
「你是需要少吃。」
她吃的多嗎？不過是一日三餐，下午容易餓吃點零食，拍夜戲再加頓夜宵。好像……
「我就是想跟你求個經，學習一下怎麼擁有健康的身體！」
白冉臣眯眼想了一會：「你該沒時間去健身吧？明晚有夜戲，你不跟著去嗎？」
《池中魚》拍完，過半個月他又要進組了。那部劇里他的人設需要他露肌肉，所以他這陣子要繼續鍛煉來保持身材。而他明天只有白天需要拍戲，晚上就打算去健身房。
抱著手機下床來回踱步，於瑾笙為難的給趙導發消息：「師父！明天晚上夜戲我可以不去嗎？」
為了白冉臣，面子什麼的都不是問題！
「幹什麼去？明天第一天教學你還不想去，有什麼事這麼重要？」
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他的怒火，於瑾笙心一橫：「我想和白冉臣去健身。」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慫啊，情敵都趕到人家家門口堵著了，再不上就真的沒機會了！
「那你去吧，記得帶好消息回來！」
看到趙導的回復，被他態度的轉變驚到，於瑾笙久久不能回神。沒想到啊，趙導這麼看好她！
「收到。」轉眼又回去白冉臣發著，「小白小白，我已經請好假了！明晚什麼時候去啊？」
這下他不想帶她也拒絕不了了，無奈，他只得回復。
「六點，去之前少吃點。」
……
第二天，於瑾笙開工后就非常勤快的在片場跑著，生怕趙導一個不開心就取消她晚上和男神出去的機會。
好不容易到了時間，她提前去買了兩瓶運動飲料帶去了健身房。上了二樓，她一身運動裝扮，手上還拿著兩瓶飲料，稀奇的看著周圍。
剛結束熱身，白冉臣好奇的跟著她的目光看著。不過怎麼也看不出個稀奇的東西，她為什麼就能眼裡放著光呢？
「小白小白……」在她第N次喊了他后，激動的說，「健身房看著也太好玩了吧！」
隨即又用渴求知識的眼光看向他：「誒，你是把這包了嗎？為什麼二樓沒有人呀？」蘇墨陽帶著她經過一樓的時候還有很多人，這裡雖然不如一樓大，不過該有的健身器材一樣也沒少。
「這家比較厲害，有私人房間。」
「哇，你經常來杭州嗎？」她只知道他愛健身，倒是不知道他都在哪練的。
見她略有些崇拜的眼神，白冉臣也驕傲了起來。
「也沒有常來，拍戲去哪取景我去哪啊。」
男人一擺起譜來就不太容易停下：「就是連鎖嘛，別地的去多了也就知道了。你沒看過我健身視頻嗎，都是在這種私人房間拍的，就是租金貴了點而已。」
於瑾笙腦海里已經腦補出了霸道總裁的私人產業這一整套劇情，聽他這麼一說，瞬間美好就幻滅了。
沒了腦補的興緻，撇撇嘴轉身自己逛著。
「要不要給你找個教練？」
「不用！」放著他不找，找什麼教練，當她傻嗎！
想到這裡，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又朝他小跑兩步：「我給你買了飲料！」
迎上她燦爛的笑臉，白冉臣接過一看，只覺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你不知道健身不能喝嗎？」
果然是第一次來！不能說她，人家也是好心。要溫柔，要寵粉！
這下於瑾笙懵了：「啊？這不是運動飲料嗎？」
為什麼健身不能喝運動飲料？那要這運動飲料有何用，空有這個名頭？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
無奈的拿過她手中另一瓶飲料，將兩瓶都放在一旁坐著玩手機的蘇墨陽旁邊，又拿了瓶礦泉水給她。
「糖分太高了，會延長健身完身體修復時間，這種飲料還是給不運動的人喝吧！」
「我怎麼就不運動了！我天天給你跑著，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無視蘇墨陽的抱怨：「是是是，那留著給你補補血糖。這會先別休息了，給我拍段視頻，晚上該更新微博了。」
是哦，這陣子天天見到他，倒是忘了他好久沒更新了。那她不是佔便宜了嗎，還看的現場版！
偷偷在一旁笑著，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花痴的樣子已經落入了某人的眼裡。
「笑什麼，不是健身嗎？去呀！」
「啊？哦哦哦，我去了我去了！」
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心又怎麼會在健身上？無奈的嘆口氣，白冉臣指著剛剛蘇墨陽坐的位置。
「你先去坐會，別入鏡了。」
一小時后，於瑾笙看夠了美男運動的養眼場面，拍了許多私人擁有的照片后，美滋滋的走到跑步機前。這裡背對著他們，也不會擔心暴露在鏡頭裡。
按下開關鍵，屏幕出現了倒計時。沒用過跑步機，她疑惑的站在上面，為什麼機子不動呢？
不等她研究透，計時已經結束。跑步帶運作起來，突然重心不穩，她趕緊伸手扶住兩側。
但輕呼聲還是被那邊的兩人注意到了，從坐式雙向推胸訓練器上起來，白冉臣拿毛巾擦了擦汗掛在脖子上。
走向於瑾笙，見她雙腳踩在跑步機側面，無辜的看著他。
「慢慢跟著節奏，我給你調速度。」
半信半疑的把腳放到中間，跟著速度走著。
「平時800跑多久？」
「嗯，我跑的慢，五分鐘了吧。」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側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眼尾的淚痣看的好清楚啊，睫毛也好長啊！
腳下步子越來越急，拉回了她的思緒。
「專心一點，給你調的8千米每小時。」
起初於瑾笙覺得速度挺慢，還可以悠閑的發會呆，難度不大。只是不一會，不知是跑步機速度變快了還是她被跑步機打敗了，步子越來越跟不上了。
喘著粗氣又堅持了一會，於瑾笙扶著兩側試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關掉，轉頭喊一旁繼續健身的白冉臣。
「白冉臣！我不行了！跑不動了！你快來給我關了！」
故意裝著聽不見，白冉臣不理會她，坐在啞鈴凳上不動。
步伐勉強跟上跑步機速度，於瑾笙做不到伸腳踩在兩側停下，心裡奇怪他怎麼還沒有來。
以為他是沒有聽清，又喘著氣喊了一聲：「白冉臣！我跑不動了！」
沒有聽到回應，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氣急敗壞的喊著：「臭男人！你快來給我關了！」
起身走到她旁邊，卻不急著給她關跑步機，慢悠悠開口：「我是你老闆，你這麼喊我是不是不合適？」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白哥，boss，求您了！」斷斷續續的說完她已經有氣管灼燒的感覺了。
不緊不慢的伸手給她關了跑步機，看她這虛脫的模樣，下次不會再想來了吧！
速度慢慢停下，於瑾笙一屁股坐在跑步機上喘氣。
「剛跑完別坐！」
見他隨意的靠在一旁器械上，於瑾笙不禁在心底鄙視他。
虛情假意！臭男人，小心眼，幼稚鬼！哪得罪他了？
「小於你不行啊，還不到二十分鐘就跑不動了！」
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於瑾笙爬起來去拿礦泉水。
「哪能跟您比，一邊健身還能一邊給粉絲錄教學視頻！」
「讓你跟我比確實為難你。」
被氣的夠嗆，於瑾笙恨恨的擰開瓶蓋。從來沒有她說不過的，白冉臣算是第一個！
不氣不氣！自己粉的，跪著也不能懟回去！要寵他要寵他！
微笑著轉頭：「既然如此，我決定以後天天跟您來健身！記得告訴我時間喲！」
扯出一抹笑，白冉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休息了一會兒，於瑾笙好奇的走向別處。瑜伽墊上放著一個腹肌輪，剛才見白冉臣練過，貌似不難。
學著他的姿勢跪在墊子上，準備好後向前推出。可不能讓白冉臣小看她，覺得她什麼都不會！
只是有時意外產生的太快……
前一秒還氣定神閑的，后一秒就趴在了地上。白冉臣一不小心沒忍住，就這麼笑出了聲。
這一摔，她不僅感受到了身體的疼，還體會到了打臉的滋味。。
人生哲理，話不能說的太滿，打臉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