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3
嘲笑於瑾笙的後果就是「光明正大」的成了她的健身教練。後來的一個多小時,白冉臣就在示範和教學中度過了,導致他的健身時間嚴重縮水。好在蘇墨陽在他教學的同時錄了幾段,否則這更博幾率渺茫。
拉開窗帘往外望,對面的商場燈火通明。彩色射燈在空中交錯,廣場上還有大媽們在跳舞。
見她趴在窗前向外看著,白冉臣走到她身邊:「看什麼呢?」
於瑾笙向外努努嘴:「羨慕不?我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和我爸媽一起出去逛商場逛超市,然後就能買一堆零食回家躺床上邊吃邊看電視。」
在她說前半句時白冉臣內心還有些觸動,畢竟一年到頭他都沒有時間出去閑逛,更何況是和家人一起。然而當她後半句從嘴裡蹦出,他竟有些無語凝噎。
「你先下去,我哥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知道他這是防止狗仔偷拍,於瑾笙拿上手機準備離開。只是走到門口又突然轉身回來:「咱倆的可能性有沒有升高那麼一點點?」
見她用兩根手指在眼前比劃著,白冉臣想了半天才明白她在說什麼,伸手轉過她的身子向門口推去。
「沒有!」拉開房門把她推到門口,「上車了讓我哥轉一圈再來接我。」
說著朝她揮揮手,不留一分情面,關上了門。
走到窗前看著於瑾笙上了車,車燈緩緩駛出視線。目光落到吵雜的街道上,白冉臣面上也生出了些羨艷。入了這行就算是捨棄了一半的自由,已經記不清上次這樣自在的散步是什麼時候了……
連著幾天沒有跟夜戲,這天突然收到江臨微信說要給她帶宵夜。嘴裡淡了好幾天,見他這麼說,於瑾笙也忍不住饞了。
下了樓就直衝商店跑去,買了幾瓶冰可樂用袋子掛在手臂,擰開一瓶灌了一大口。
快樂水真是沒別的話說,就一個字,爽!
白冉臣上車時看到掛著的透明袋子,可樂瓶上還掛著水珠。
無奈道:「你不知道健身不能喝可樂嗎?」
「江臨說晚上給我帶麻辣小龍蝦,忍不住嘛!」說著心虛的朝旁邊座位挪了挪。
抬眼看著他,於瑾笙快速伸手比了個一又縮回來,「就一次!下次再也不喝了!」
她想,既然被逮了,是不是應該賄賂一下?
白冉臣推開她遞過來的可樂:「晚上少吃點!」
「好嘞!」
回到酒店已經是九點半了,於瑾笙發微信喊來了江臨,兩人坐在桌前吃著龍蝦。
見她熟練的掰掉蝦頭,捏著蝦尾一咬,整個蝦肉就脫殼而出。江臨學著她的動作試著,卻不能成功拽出整條龍蝦肉。
「你怎麼剝的?」
正埋頭剝蝦,於瑾笙看了眼他手上的龍蝦,嘟囔著:「側面咬開。」
「你們沿海城市的人是不是吃龍蝦都這麼快?」
「沿海的又不是只有我家,我上哪知道去?」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於瑾笙摘掉一隻手套去開門,小路拎著兩袋燒烤站在門口。
「哇,江臨你這是突發橫財了嗎?這麼多吃的?」
「什麼叫突發橫財!我就不能有點自己的小錢?你當我是個窮鬼嗎?」和小路一起拆著燒烤袋子,取出一串雞翅遞給她。
「你說你也是奇怪,吃蝦過敏,可是吃龍蝦又不過敏?都是蝦,熟了都是紅色,有啥不一樣?」
「我怎麼知道!」於瑾笙拿過雞翅吃起來,見兩袋子基本都是肉,早就忘了白冉臣說的少吃點的話。空閑的那隻手拍了把江臨肩膀:「兄弟,你懂我啊!都是肉!」
一頓飯飽,還喝了兩瓶可樂。於瑾笙吃的肚子圓滾滾的,相當滿足。洗漱完躺在床上揉肚子,準備睡覺卻突然睜眼。
完了!這幾天白減肥了!
再一點開手機看日期,心驚膽戰的躺回去,好在明后兩天沒有她的戲份啊!
第二天一早,她果然是被疼醒的。掙扎著下床從包里翻出衛生巾去了廁所,回來后虛弱的躺在床上跟趙導請假。
她有痛經的毛病,而且在來例假之前一周就會開始隱約的疼著。可是昨晚嘴饞害得她忘了生理期,喝了冰水吃了辣,這一次的疼痛更加劇烈了起來。
在床上窩了一天,除了趙導派人給她送過兩次飯,她都是抱著熱水瓶縮在被子里。睡著和疼醒交織著,身上不斷出著虛汗,再熱她也不敢將被子踢開。
突然房門傳來一陣敲門聲,於瑾笙痛苦的下床去開門,卻見江臨拎著杯冰奶茶出現在門口。
實在是不想再找死,於瑾笙開口拒絕完就要往外趕人。
「哎,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一天都沒見你去片場。」
「還活著,在去世邊緣掙扎。」
見她又要關門,江臨伸腳抵在門邊。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見她捂著肚子又一臉瞭然,「是不是昨晚吃太多,吃壞了?你也太菜了吧?」
面對他的嘲笑,於瑾笙只覺牙痒痒的:「你再不離開,我怕是真的要當場去世!」
瞧見她額頭上的細汗和慘白的臉色,江臨猶豫著開口:「你該不會是,親戚來了?」
「喲,懂的不少!知道還不走?」
聽她暴怒的聲音,江臨縮回腳:「你等著我啊!」說完急跑了房間。
再次掙扎著起來開門,江臨無視她臉上的拒絕,拎著一大包東西就闖了進來。
一邊念叨著一邊將東西一件件的擺在桌上:「止疼葯、紅糖、暖宮貼、熱水袋。喲,小路還貼心的給你帶了兩包衛生巾,對我都沒這麼好過!你快來看看能不能用!」
「……」
「你們女生衛生巾怎麼還有大小?日用夜用,怎麼跟有些牙膏似的還早晚不一樣啊?暖宮貼是什麼?長得不是跟暖寶寶一樣?」
「……」
聽著他的話,於瑾笙只恨沒有磚頭能讓她敲暈他!這是神經大條還是怎的?對女孩子用的東西這麼感興趣嗎?
此時她只想對自己說一句:「於瑾笙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沒發覺她不正常的沉默,江臨招手讓她過來:「來啊,你杵在那幹什麼?要不我給你倒水吃止疼葯?」
「我打小立誓,疼死不吃止疼葯。」此時,她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扔人機器!
「那幫你泡紅糖水?」
「不用!」說完拎起他往外趕。
在於瑾笙無情的推搡下,他還是不忘掙扎兩下。
「明天給你帶熱的冰紅茶?」
終於行至門邊,她也停了下來。江臨滿心期待著她的回答,卻見她拉開一旁的衣櫃,拿出一個衣架拎在手中。
「檸檬性涼,你是想讓我交代在這嗎?再不走,我可就要動手了!」
慌裡慌張的開門衝出去,直到回了房江臨也不明白怎麼她就怒了。他明明是在關心她啊,為什麼她會生氣?
果然,生理期的女人易怒!
這次的痛經來的劇烈,她在房中窩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下午有戲份才不得不起來收拾。只是剛來的及泡了杯紅糖水喝了,房門又響了起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頂著個雞窩頭叉著腰就去開門。
不耐煩的看向門外的人,表情逐漸變得吃驚。抿著嘴扯出一個笑,於瑾笙拚命往門后躲著,只露出腦袋看著白冉臣。
「你怎麼來了啊?」
這兩天江臨來的勤,她還以為是他又來了呢。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下還有何顏面去見江東父老?不,見白冉臣?
「給你送份合同,」拎起手裡的飯在她眼前晃晃,「順便幫趙導給他徒兒送飯。」
「那你先進來吧。」
去廁所換好衣服出來,訕訕摸了摸鼻子坐過去。
相看無言,一個尷尬,一個嫌棄。
看著她油的發亮的頭頂,終是白冉臣憋不住了:「你這是幾天沒洗澡了?」
知道自己頭油,於瑾笙紅了耳根,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可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是不該有姨媽這種羞恥的辭彙的!
尬笑兩聲,一臉認真的胡說八道。
「這叫給自己加一層防護膜!越臟皮越厚,皮越厚越安全,蚊子都咬不了我!」她臉皮厚起來連自己都騙!
「你,不出門啊?」其實他想說,這樣出門不丟人呀?
「誰說的,我出門啊。你看,走在大街上,別的姑娘都是洗了頭出去的,突然看見我沒洗頭,是不是襯托出了她們的美?這是在幫助他人,現在自信是很重要的!」
突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於瑾笙繼續瞎編:「再說了,我這是保護自己,萬一路上、公車上有變態呢?我就是最安全的那個!我這麼臟人家都看不上我,我就少了一份被猥褻的潛在危險!」
不得不說,這姑娘自黑起來是真的不給自己留情面。
「你說的很棒!」除此之外,白冉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我這樣會不會影響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你在我心目中沒有形象。」
不顧她委屈的模樣,白冉臣翻開合同放在她的面前:「菲姐給你找了部戲,古裝的。不是主角,但是戲份也多。你剛入行沒名氣,也只能一步一步走。」
「你就告訴我啥角色就行。」她知道自己剛開始是不可能有什麼重要角色來找上她的,只是她奇怪為什麼她的經紀人不直接告訴她,要讓白冉臣來說呢?
「女主的丫鬟。」
「丫鬟?哦,也還行。」
「雖然是丫鬟,但是戲份多。到後期捨身救女主,也很讓人心疼,演好了估計圈粉也不少。」
當她聽到捨身救女主這種俗套劇情,就大概明白了人物的性格。
「那女主誰演知道嗎?」
「安茹。」
「吳安茹?」
這下她是不能再淡定下去了,就連痛經也驟然強烈起來。她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她的經紀人不直接告訴她了!
原來這白冉臣是來當說客的?
菲姐帶她跟吳安茹兩個藝人,她算是橫叉一腳進來的,也難怪人家會偏心。
當初剛加了菲姐微信,菲姐就說會以吳安茹為主,讓她理解。那時她就覺得她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嬰兒,是死是活只能靠自己。卻沒想到,居然讓她去給吳安茹做陪襯。雖知道不該惡意揣測他人用意,但就是覺得這是那兩人聯手給她的下馬威。
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白冉臣繼續說著自己的看法:「其實和安茹一起也挺好,這次你們已經合作過了,有一定默契。而且往後大眾知道你們是一個公司的,也能有話題不是?你自己看看,如果覺得合適,就簽字。不想演也沒關係,尊重你自己的意願。」
剛才翻看了兩下劇本,於瑾笙發現是由她所看過的小說翻拍。相比丫鬟的忠心,女主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做事優柔寡斷,都是靠著男主護著。說不定呢,是不是陪襯還是未知。
「好,我這會簽字。」捂著肚子起身翻出筆過來簽完字遞給他。
拿著劇本準備離開,白冉臣猶豫著開口:「開拍前你要不還是處理一下你的保護罩?這樣上鏡應該不是很好看。」
一瞬間尬從中來,於瑾笙放下手中的飯盒乾笑著:「我一定注意!白哥您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她一下子泄了氣,軟軟靠在單人布椅上嘆氣。暖宮貼的溫度傳到肚子上,緩解了她因緊張而起的疼痛。。
這條路,好像比她想象中還要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