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他幾乎要綳不住了
「師尊……是覺得我不爭氣，給您丟臉了嗎？」
終於，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九玄終於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銀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可九玄卻看著他，委屈地道：「可是我沒有不努力，師尊，我現在很厲害的，很少有人能打過我的，我……」
「你以為，你的目標是在同齡人身上？」沒等她說完，銀榭便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滿腔的委屈，在這一瞬間便彷彿被什麼東西給猛然掐死。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從前，在師尊身上獲取到多少溫暖，在這一刻，寒意就有多深……
她艱難地抬起頭，心裡難過到呼吸都痛苦的地步，小聲解釋：「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師尊，我才只有……」
「你是神女。」銀榭看著他，目光冷淡到讓她以為自己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或者說……只是一個能夠拯救兩界八荒的物件？！
九玄眼底掠過一抹自嘲之色。
她抬起頭，小臉兒上布滿了淚痕，艱難地抿了抿唇，將碎了一地的自尊和情意再度撿起來拼湊起來：「我是神女，可是，我也是您的弟子，是您親手教養守護了多年的弟子，我們之間，難道就只剩下我身為神女的職責了嗎？」
銀榭眉頭蹙得極深。
但他開口說話的語氣，卻無冷漠：「教你養你，不過也只是我的職責罷了。」
「是嗎？那這個呢？」九玄說著，直接伸手抖出一物。
那東西，龍玄九認識。
正是神甲！
在九玄的記憶里，那幅神甲是銀榭親手為她所制，天地之間，僅此一件！
只不過，之後因為九玄身殞，這件神甲隨之遺失。
輾轉反側多年以後，被帝蒼所得，最後，帝蒼又把這神甲重新煉製修復，以神骨修補了神甲的護心鏡，將之送給了九卿……
很難想象，一件神甲，居然也能有如此顛沛流離的命運！
看著那尊神甲，銀榭的眉頭驀然收緊。
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低道：「隨手煉製的東西，在你沒有自保之力以前，它可以保護你，否則，以你那招搖的性子，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這兩界眾生豈不是要跟著受累。」
九玄手裡的神甲悄無聲息地滑落，她怔怔地看著那個無比涼薄的男人，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一邊搖頭，一邊退後：「不！不是這樣的！你不是我師尊，不是！」
少女幾乎崩潰的樣子，讓銀榭幾乎忍不住要衝過去，但一想到修復域外結界的兇險，他便強行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可實際上，他整個人的情緒，卻早已綳到了極致。
九玄倒退著低喃著，隨後，轉身便飛奔著離去。
九玄才剛一離開，銀榭便忍不住地鬆開了緊握著的手，在他的掌心，鮮血淋淋。
九玄離開后不久，紫夷便從殿外進來。
她一進來，便看到銀榭流著血的雙手。
從定界之戰以後，他從來沒有受過傷！
可如今，就因為跟九玄的爭吵，竟能讓他自己傷了自己……
就僅紫夷，就連龍玄九也看得出來，在這個時候，銀榭對九玄的感情，便已經是深到可怕的地步了！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看著紫夷要過去替銀榭治療，卻被他給側過身避開。
紫夷皺著眉頭急呼：「師兄又為何這般折磨自身！」
「無妨，你去看著她，莫讓她做蠢事。」銀榭低聲開口，不動聲色地將受了傷的手，背在了身後。
紫夷看他似乎很抗拒她的靠近，臉上神色微微一僵。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了出去。
在紫夷離開后，龍玄九的腦海里同時接過了關於九玄在這個時期的記憶。
記憶里，九玄從這兒離開之後，第一時間便是堵氣把自己關起來。
但是，關起來的時候，她雖然心裡委屈，可手上卻依舊在替師父鑄劍。
一邊鑄劍，她還一邊憤憤不平地低哼：「壞師尊，臭師尊！脾氣不好的怪老頭兒！」
可是，就算她嘴裡罵著，但手上鑄劍的動作，卻沒有半點馬虎，哪怕只是劍柄上的雕花，她都做的無比用心。
龍玄九看到這兒，不禁微微勾起唇角。
這個時候的九玄，看著十分可愛。
鑄劍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後，長劍鑄成的時候，甚至還引來了驚天雷劫。
能夠引來雷劫的，無一不是神兵。
而這些雷劫，對九玄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她心裡對銀榭的怨氣，也在鑄劍這段時日里，一天天地消散。
將劍造好后，她直接就提著長劍去找銀榭。
她鑄劍是藏起來鑄的，別人都以為她是在努力閉關修鍊，可她一向不喜歡枯燥的閉關修行。
所以，在她閉關的這段時間，銀榭心中既失落，又欣慰。
可隨著一道道驚雷沖向九玄閉關的位置，銀榭當場便坐不住了。
實際上，由於九玄體內有創世主神的血脈，所以，她的修鍊根本不會引來雷劫。
此次突然出現雷劫，銀榭還以為是她修鍊出了岔子，所以急得直接一掌便劈開了她閉關的密室。
可是，他一掌劈開后，迎接他的便是少女歡快愉悅，飛撲向他的身影。
那一刻，他高高吊起的心，這才終於沉穩落地。
少女撲進他懷裡的時候，透露著一種深深的依戀。
他下意識地便想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伸手去輕拂她的頭髮。
可是，伸出一半的手，被他驟然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他輕輕一振袖。
一道無形的氣勁，直接便將懷裡的少女給震開。
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九玄不滿地皺起眉頭。
可是，一抬頭，對上的卻是銀榭慍怒的神色。
九玄當時臉上的神色便微微僵硬，她輕聲低喚：「師尊？」
這一聲輕喚，飽含了少女心中的委屈和忐忑。
銀榭險些便綳不住了。
但他很快便深吸了一口氣，冰冷而又憤怒地掃向九玄：「你在做什麼？！」
這一聲厲喝，宛若一盆冷水，當場就把九玄眼底的光芒給澆滅。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清冷神尊，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師徒二人四目相對，然後，九玄緩緩跪了下去，舉起雙手，在她的手掌心處，神光閃掠間，憑空出現一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