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他根本就不在這裡
長劍一拿出來，頓時便引起天地一陣共鳴。
就連銀榭的神情，都在這一瞬間凝固。
他藏在袖裡的手指，早已握得緊到不能再緊，拚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視線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掠過那柄劍。
自定界之戰後，他已經很久沒再碰過劍了。
唯一的一次，還是之前去魔域尋她的時候，以神元化劍跟魔尊巫剎羅對手。
可這一刻，一襲紅衣的少女，手裡托舉著的那柄劍，卻彷彿能夠直接貼近他的內心一般。
他眸光淡漠地睨著那柄劍，任憑內心情緒翻湧，卻始終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來。
地上跪著的九玄見他沒有動靜后，緩緩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睛悄悄打量著他。
然後，她又低低地喚他一聲：「師尊？這個……是我專門為您打造的神兵，它作用很多的，您看……」
然而，還沒等少女興緻勃勃地說完，銀榭便直接抬手。
指間神元一掠，便已成功將那柄銀色長劍捲入掌中。
九玄正介紹一半的話，陡然頓住，怔怔地看著握著長劍的銀榭，清亮的眸光中，隱隱掠過一抹歡喜之色。
師尊應該是喜歡的吧！
小姑娘的眼睛里，毫不遮掩地透露出對銀榭的愛慕。
可龍玄九卻通過了九玄的記憶，得知她此時其實心中想的並不僅僅是這些。
而她之所以拿閉關修鍊為借口煉劍，是因為她從紫夷口中打探到，師父最開始是有喜歡的武器的，也是從紫夷的口中得知，師父之所以一直不再用武器，就是因為當年定界之戰，損殞了泣血劍。
從那以後，他便不再用劍。
不僅如此，紫夷甚至還在她的哀求之下，無奈地將泣血劍給畫了出來。
這世間，見過泣血劍的人並不多。
經歷過當年那場大戰的人，如今尚且還活著的也不多了。
所以，真正見過泣血劍的人，很是難尋。
但紫夷不同，她與他師出同門，又是他師尊的女兒，所以，她若想知道泣血劍的模樣，並不是什麼難事。
最後，在九玄的哀求之下，紫夷便回去尋找泣血劍的圖紙，並且，將泣血劍的一就算信息都給她帶了過來。
在九玄的記憶里，這個時期的九玄，是很感激紫夷的。
可此時，龍玄九看著銀榭那緊緊蹙起的眉心便知道，紫夷一定是故意誘導九玄去鑄一柄跟泣血劍極為相似的神兵！
而幾乎同一時間，在少女滿懷期待的目光中，銀榭冷著臉，指間驟然用力。
嗆！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
銀榭手中的那柄長劍，應聲化為碎片。
九玄臉上的笑容，以及眼角的期待，在這一瞬間被直接冰凍。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被銀榭直接震碎的神兵，整顆心一瞬間便彷彿沉入了寒潭之中。
她怔怔地看著銀榭。
而銀榭，則在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后，冰冷中帶著十足的慍怒，沉聲斥道：「不務正業！你如何擔得起自己的身份！」
話罷，他直接轉身便走。
九玄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心，彷彿也跟著這被震碎的神兵一起，再次破成了碎片。
這次，好像怎麼撿都撿不全了呢！
九玄就這麼跪在原地，伸手一片一片地去撿那些碎片，任由手指被破傷，她也毫無所覺，直到最後，滿手都是鮮血……
在九玄的記憶里，銀榭是直接走了的。
但實際上，真正進入銀榭的記憶以後，龍玄九才發現，銀榭並沒有走。
他只是看似冷漠地離開了。
可實際上，他卻始終都藏在暗處，看著九玄的一舉一動。
看著九玄的手指被一次次划傷，她的身體每瑟縮一下，他的手指便收緊一分。
而透過銀榭的記憶，龍玄九這才赫然發現，在九玄記憶里，那枚被震碎了的神兵，此時此刻，卻被銀榭緊緊藏在袖中。
他……竟然根本就沒有弄壞那柄長劍！
龍玄九有些吃驚地看著銀榭記憶里的這幅畫面。
這些，都是九玄不知道的隱情！
在九玄的記憶里，銀榭是震碎了長劍后一走了之的，而後面是她身邊的一群小獸，幫忙給她止住傷口，然後把昏迷不醒的她給送回房間休息的。
從那以後，她便再也笑不起來了。
每一天，她都在努力修鍊，然後就是按歸去給未煉製成功的規則塔喂血。
日復一日，時光飛逝，直到有一天，她聽到了外界傳聞，說銀榭神尊要與同門師妹紫夷仙尊成婚。
這個消息傳入她耳中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當時剛煉成規則塔，身體虛弱不堪，卻在得知消息后，不顧一切地衝去紫極仙府。
她本來是捧著滿心的希冀，希望能夠將小塔奉上以後得到師尊的諒解。
然後，她要勇敢向師尊表明心意，並且，她還要向他證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她一直都有在好好煉製規則塔。
有了規則塔，域外結界一定能成功修復的，只要師尊願意給她時間，她就一定可以！
可是，她的這些心理話，最後卻什麼都來不及說。
因為，等她興沖沖地捧著規則塔前去向師尊表明心意的時候，卻在外面聽到了紫夷仙尊跟師尊的對話。
「師兄，我們的婚事，當真不知會小九玄一聲么？她畢竟……是你唯一的弟子……」
是紫夷的聲音。
她的聲音，半含嬌羞，又半帶擔憂，溫柔又體貼。
讓身在外面，並且對自己的師尊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的九玄，備感卑微。
而後，裡面傳來了她這些天魂牽夢縈的聲音：「不必。」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如同兩根冰椎，直接戳進了九玄心中，也幾乎封住了她全身的血液。
她就這麼怔怔地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紫夷的輕聲勸慰：「師兄，雖然小九玄她對你生出了不該有的慾念，但……終歸也是你親手帶大的徒弟，不如我去勸勸她，也許她能……」
「我說了，不必！」不待紫夷說完，銀榭那冰冷又蘊含著濃濃怒意和失望的語氣，便陡然打斷了她的話。
九玄到了門口的腳步，更是一步都邁不進去。
她輕輕地扶著門框，低聲喃道：「原來你們才是神仙眷侶，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在九玄的記憶里，這一幕，成了她永遠都無法釋懷的痛苦。
可當龍玄九跟隨著銀榭的記憶一路追尋的時候，卻發現，在九玄記憶里的這個節點，銀榭根本就沒在紫極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