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路
“齊軒毅，你發現沒有，我們已經經過這個三岔路口好幾次了。我們該不會迷路了吧。”夏晴用力地撐著傘，擋住狂風的侵襲。傘在這種暴雨的天氣，已經是幾乎起不到擋雨的作用了。夏晴和齊軒毅就像回到當初相遇時一樣，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齊軒毅走到三岔路口前，來回走了三遍。然後，神色促狹地回到夏晴身邊。“晴兒，看來老天又給我們創造機會了，這簡直就跟當初我們相遇時的情況差不多嘛。隻不過，這次不是我迷路，而且我們倆一起迷路了。”
“齊軒毅！在這種場合，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夏晴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來的時候有童童指路，天色沒那麽暗，也沒有下暴雨，路很容易辨認。現在，要想找到來時的路，可是一件難事了。
“放心，晴兒。我一定能帶你回家的。”齊軒毅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臉認真的說道。再次見到齊軒毅這種表情，夏晴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牽動了一下。
“晴兒，你記不記得我們來時有穿過一片樹林？”齊軒毅並未發現夏晴神色的異常，專注地研究著路線。
“啊？你說什麽？樹林？恩，好像是有。”剛才刹那的恍神，讓夏晴不確定是否有聽全齊軒毅的問題。夏晴不禁有些惴惴然。幸而，齊軒毅並未追問什麽。
“晴兒，我剛仔細研究了下我們之前走過的路。我發現我們一直在繞圈。三岔路的這其中兩條，我們已經走過了。我肯定，這最後一條路能帶我們回家。”
看著齊軒毅自信滿滿地笑容。夏晴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天色越來越暗。在暴雨狂風的雙重作用下，能見度隻剩下了幾米。齊軒毅依然走在夏晴前麵，用他高大的身軀為夏晴遮擋風雨。走在齊軒毅身後的夏晴神色變了又變，內心思緒的翻騰差點讓夏晴受耐不住。所以，在看到前方不遠處就是樹林的入口時，夏晴像是要擺脫什麽似地，一個箭步衝在齊軒毅前麵。
正待開口說什麽的齊軒毅見狀，猛地一把抓住夏晴的手。
“晴兒，等……”
可夏晴根本就沒有心情聽齊軒毅說什麽，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離齊軒毅遠遠的。
夏晴狠狠地甩開齊軒毅抓著她的手，什麽都不管不顧地朝樹林跑去。忽然，夏晴整個人身體一沉，腳底踏空般地向下墜去……
“晴兒！”一聲驚呼後，齊軒毅一個飛身撲下，緊緊地懷抱著她。在他倆即將親吻地麵之際，他矯捷地一個翻轉，將夏晴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背去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砰”的一聲巨響後，夏晴隻聽得自己身下一聲悶哼。
“齊軒毅，你沒事吧。”夏晴著急地詢問道。
“唔……怎麽可能沒事。”齊軒毅吃痛地皺起了眉。就在夏晴迫不及待地想給齊軒毅檢查傷勢時，齊軒毅繼續一臉痛苦地道，“實在是……晴兒，你實在是太重了啊。壓得我痛死了。”
夏晴這才反應過來他倆的姿勢很親密，夏晴猛地一推他的前胸，迅速地離開齊軒毅的身體。耳邊傳來齊軒毅淺淺地輕笑聲。
“你笑夠了沒？”夏晴生氣地說道，“笑夠了，就想想怎麽從這裏出去。”
齊軒毅微笑著從地上起身，起身那一刹那，他的身形似乎有些僵硬。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手電，接收到夏晴詫異的目光，隨口解釋道：“經常外出拍攝夜景，所以習慣隨身攜帶手電。”夏晴點點頭，然後憑借手電微弱的光芒，和齊軒毅一起查看四周。
這是一個深四、五米的大坑，坑壁光滑，幾乎沒有著力點。因暴雨的關係，坑裏已經有了些許的積水。
“在來的路上，就聽童童說，因為她家附近經常出沒野豬破壞農家種植的菜園，所以他們村就在村落的附近設下了陷阱。這坑設置得那麽高，坑壁又那麽光滑，為的就是防止野豬逃出去。剛我叫住你，就是因為我看到了童童所說的那種陷阱的標記。”齊軒毅的神色倏地變得很嚴肅。“晴兒，你會水嗎？”
夏晴搖搖頭。聞言，齊軒毅皺緊了眉頭。
夏晴一開始並不理解齊軒毅為什麽問這麽無厘頭的問題，但是隨後，看著坑裏越來越多的積水，夏晴終於明白過來。
若暴雨持續不停，那麽坑裏的水隻會越積越高，直至淹沒他們的頭頂。聽齊軒毅的問題，他顯然是會水的。如若夏晴會水，那麽他們倆就可以隨著水位的上升，踩著水慢慢遊上去。即便中途夏晴體力不支，齊軒毅隻要施把援手就好。可是，夏晴不會水，那就意味著齊軒毅得完全靠他一個人的體力，帶著毫無水性的夏晴遊上去。這無疑是件異常困難的事，搞不好，兩人都得沒命。
正當夏晴沉浸於自己的思緒時，齊軒毅已經舉著手電，四處查找起來。
“你在找什麽？”看到齊軒毅不停地在積水中摸著什麽，夏晴略帶顫音地問道。其實她沒說，她不但不會水，還怕水。夏百川為此還特意找了遊泳教練來訓練她，可惜沒用，她連遊泳池都不敢下，又怎麽能學會呢。
“找能讓我著力的東西。”齊軒毅邊說著，邊從積水中撈起一根半米長的粗樹枝和一塊尖石頭。他將手電交給夏晴，自己則將樹枝多餘的旁枝折斷，樹枝一分為二，然後拿著尖石頭用力地削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積水越來越多，已經沒過夏晴的膝蓋……
一層細細的汗珠布滿齊軒毅的額頭，兩節樹枝的前端已經被他削成了尖錐型。夏晴看著齊軒毅的勞作，一時間想不明白他是要幹什麽。
隻見，齊軒毅站起身，安撫似地朝夏晴微微一笑，似是在對夏晴說“別慌，一切有我”。夏晴為他舉著手電，心，漸漸地鎮靜下來。
齊軒毅兩手各拿一根樹枝，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猛地向前衝去。正當夏晴以為他要撞上坑壁之時，齊軒毅用力向上一跳，將其中一根樹枝狠狠地紮入坑壁中。
看著懸掛在坑壁上的齊軒毅，夏晴瞬間明白過來。他是想借用這兩根尖樹枝，像攀岩一樣的爬上去。可是，因為腳上根本沒有著力點，齊軒毅隻能靠臂力往上。
隻見齊軒毅又將另一隻手上的尖樹枝插入坑壁，整個人像走雲梯似地掛在半空中。齊軒毅深深地呼了口氣，背部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是剛才護著夏晴時所受的傷。看了眼底下一臉焦灼的夏晴，齊軒毅提起全身的力氣將插入坑壁的樹枝拔出，又大力地插入更高處的地方。每動一下，齊軒毅都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將快到嘴邊的呼喊聲忍住。
暴雨，一點沒有停歇的跡象。風呼嘯著吹過大坑口，惹得夏晴不自主地環抱住自己冰冷的身軀。
眼看著還有幾步，齊軒毅就到達坑口了。哢嚓一聲，樹枝終於承受不了齊軒毅的重量，斷裂了……
夏晴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齊軒毅摔落在自己麵前，激起一陣水花。
“齊軒毅，你還好吧。”夏晴急切地扶起齊軒毅，眼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
“沒事。”齊軒毅輕輕推開扶著自己的夏晴，抬頭看了眼坑口，一臉陰鬱。“見鬼。”
“阿嚏！”又一陣大風吹過，夏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見狀，齊軒毅走到夏晴麵前，將夏晴摟入了自己的懷抱。
夏晴一驚，掙紮著想逃離齊軒毅的懷抱，卻被他製止。“晴兒，我們現在需要互相取暖。不然，就算我們出去，也會大病一場。”
聞言，夏晴不再掙紮，任由齊軒毅抱著她。定了定神後，她抬頭望著坑口，扯著嗓子大聲地喊：“救命！有人嗎？救命啊！”
“沒用的，晴兒。這種天氣，大家肯定都躲在家裏躲雨了。而且，就算有人路過，也聽不到你的喊聲。雨聲太大，早把你的聲音淹沒了。”齊軒毅淡淡地說道。“你還是省點體力吧。”
“那怎麽辦？”夏晴的聲音透露著一絲絕望。
“晴兒，你放心，我說過，我會帶你回家的。現在，休息會吧。”齊軒毅將夏晴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閉上了眼。
聽著齊軒毅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齊軒毅火熱的體溫，沒由來地，夏晴覺得安心。她，也漸漸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