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陰謀初現
自那日老校長送她回采凝家之後，除了去了一趟醫院，這一星期夏晴便再也沒有出過門。
也許是旅途的勞累，也許是情緒的大起大落，在某日清晨，她感到下腹隱隱作痛，跑至廁所一看，內褲上染有大片鮮紅。
醫生診斷後，神色嚴肅的告訴她，說因為第一次小產她沒有好好將養，身虛體弱，這一胎極其危險。她必須保持心態平和，安心靜養，挺過三個月便也無事了。可若是這一胎真的沒有保住，那麽極有可能她此生將再無機會體會當母親的心情。
夏晴聽得膽戰心驚，便再也不敢勞碌奔波大肆尋找齊軒毅的下落了。她隻打了電話給薛采凝，讓她拜托她哥哥幫她尋找。當電話中薛采凝聽到夏晴的男朋友叫齊軒毅時，單純的她並沒有想太多，還調侃夏晴，說上輩子她倆一定是姐妹，因為今生愛上的男子同名同姓，緣分，妙不可言。
可夏晴並沒有聽清楚薛采凝在說什麽，她整副心思都放在了肚子裏前途未知的寶寶身上，擔憂充斥著她整個心房。
這一日，她躺得覺得有點乏了，便隨手打開了電視機，電視右上角的時間表示為12:00。這個時間，薛凱本應該到家了，怎麽今天還沒回來？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薛凱真的是個好男人，即便跟她不熟，可采凝一句話便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他見她臉色蒼白無血色，身體又虛弱，便每天中午從警局趕回家，為她準備好中飯和晚飯的用度。而晚上，為了怕她尷尬，他就住在警局，這一住，便是一個星期。
“現為您播放午間新聞。昨日淩晨在天城警局附近的小巷裏，發生一起惡性槍殺事件。被害人梁某身重數槍，當場斃命。犯罪嫌疑人薛某被當場抓獲。抓獲時，手握手槍，神誌不清，在數位警員的協力之下才將他擒拿歸案。據悉，薛某為天城警局現役警員，不排除嗑藥後槍殺被害人的可能。本台將對此案進行跟蹤報道。另一則消息……”
夏晴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新聞中出現的那個男子，腦中嗡嗡作響。隻見他舉著槍，瘋狂地對著本該是他同事的警員，眼神空洞迷離，活像一隻喪失理性的獅子在做著毫無意義的困獸之鬥。他一步步地往後退去，身後是毫無退路的死巷，突然腳下一個不穩，不遠處的數位警員趁機撲了上去……
夏晴猛地坐起身，在床上不停摸索著她的手機……
“采凝，你哥出事了！……”
薛采凝在收到夏晴電話後，急忙從C市趕回，第一時間趕到了天城警局。一見著齊軒毅，便撲進他懷裏，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美麗清澈的大眼中滾滾而落，淚濕了他的衣襟。
“齊哥，我哥他不可能嗑藥，不可能殺人的！這一定是弄錯了，對不對？你們很快就會弄清事實，把我哥放出來的，對不對？”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滿眼期待地望著齊軒毅，驚慌失措的模樣活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齊軒毅摟著她，順著她的背脊，黑瞳中透露著一絲無奈，他小心翼翼地尋著字眼，生怕她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采凝，被害人身上的子彈都是從你哥的配槍裏射出來的，槍上隻有他一個人的指紋，再加上他的尿檢，真的證實了他有嗑藥。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他是警務人員，罪加一等。若是找不到其他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這刑恐怕會判得很重。”
他真的很後悔那天他早走了，若他一直陪著他，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聞言，薛采凝整個人身子一軟，絕望的神色布滿她秀麗的臉龐。齊軒毅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扶著她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等待她的心情平複下來。
“齊哥，我要見我哥。”許久，薛采凝才抹去臉上的淚水，一臉堅定地望著齊軒毅。“我相信我哥是無辜的，我要找最好的律師給他打這場官司。”
“好，我來安排。采凝，你放心，我們這隊人個個都不相信阿凱會嗑藥、殺人！我們會盡全力為他找新證據的。”齊軒毅握著薛采凝的手，眸色溫柔。
薛采凝心一動，撲入齊軒毅懷裏，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精壯的腰，哽咽道。
“齊哥，謝謝你，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話語中的濃濃情意，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齊軒毅麵色一沉，不留痕跡地輕輕推開薛采凝，就像哥哥對待妹妹般，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傻丫頭，你哥是我兄弟，還談什麽謝。走吧，我們去見你哥。”
幽暗的警局拘留室裏，薛凱捧著自己的額頭，一臉頹廢地盯著麵前的桌子發呆。聽到門咯吱一聲開了，才抬起空洞無物的黑瞳，朝門口望去，見是薛采凝和齊軒毅，慘白的臉上硬是堆出了一個笑容。
“采凝，你怎麽來了？”
望著自己哥哥強顏歡笑的模樣，薛采凝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濫肆虐。
“哥！”她猛地撲上前去，握住了桌子對麵薛凱冰涼滋汗的手。
“傻丫頭，別哭啊。你看，哥這會不是挺好的嘛。哥沒殺人，不會有事的。”抹去薛采凝臉上掛著的眼淚，薛凱故作輕鬆地說道。“隻是這幾天沒人給你和夏晴做飯了，要懂得照顧自己，你胃不好，別吃生冷食物，知道嗎？”說著，又望向齊軒毅，一雙黑瞳滿是請求。
“阿齊，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采凝了。”見齊軒毅點頭，他才呼出一口氣。“兄弟，謝了！”
“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隻關心我。這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哪裏？被害人身上為什麽會有從你槍裏射出的子彈？還有你體內怎麽會有那些東西？”見薛凱一味地為自己安排，薛采凝著急地握緊了薛凱的手，機關槍似的一個接一個問題。
薛凱麵色一暗，抽出被薛采凝緊緊握著的手，一臉嚴肅。
“采凝，這件事你別管。讓阿齊他們查。這擺明是個陷阱，我不知道是誰在陷害我，可直覺告訴我，這事沒那麽簡單。采凝，哥不希望你蹚這趟渾水。你別管，好嗎？”
“哥！你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是我哥！自從爸爸媽媽車禍過世，我們倆就一直相依為命生活到現在。你疼我，寵我，什麽事都為我。現在，就讓我為你做點事，好嗎？”說著，薛采凝的眼眶又紅了。見狀，薛凱手忙腳亂地舉白旗投降。
“好好好，采凝，你別哭。你一哭，我頭皮都發麻了。我告訴你。你別哭。乖。”
薛凱將昨晚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又說了一遍。
“我隻感覺脖頸處一痛，眼前一黑，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我恢複神智，才發現自己已經在拘留所裏了。我也看了新聞，我真不能相信那個舉著槍對著自己兄弟的人是自己。”
齊軒毅越聽，雙眉皺得越緊。他總覺得這件事跟雷焰幫有關，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所以才采取這種方式來警告他們？可是也不對啊，他們動手清除的都是小毒瘤，照理雷焰幫的人應該不會在乎才對，而且薛凱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師傅的舉動……也罷，可能是他多想了。
“阿凱，你最近得罪了什麽人沒有？”齊軒毅的黑瞳熠熠閃光。
“阿齊，我們當警察的，總會不知覺地得罪某些人，這你要我具體說什麽人，我也說不上來啊。”薛凱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半響才爆出那麽一句話來。
薛采凝失望地垂下了肩膀。齊軒毅見狀，安慰性的搭上了她的肩。
“采凝，別擔心。我們會找到證據的。若是有目擊證人證明當時你哥是被人打暈了，那就好了。隻是茫茫人海，希望渺茫。我們會從被害人和你哥說的那幾個小夥子處下手，希望能找到新的證據。好了，采凝，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看了眼薛凱，薛凱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寬心，他沒事。見此，她才緩緩起身，一步一回頭地跟著齊軒毅離開了拘留室。
薛采凝一走，薛凱便整個人癱坐在椅子裏，閉上了寫有絕望的黑瞳。他很清楚，要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小巷附近，找到目擊證人的機會有多大。他不是怕坐牢，他隻是不放心薛采凝這個傻丫頭。若他不在，還不知這個大大咧咧、單純如白紙的妹妹會過著怎樣頹唐的生活。
齊軒毅送薛采凝至小區門口，便停住了腳步。
“采凝，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阿凱的事，我們會盡力。”
“齊哥，你不上去坐會兒嗎？”一雙大眼裏包含著期望。薛凱在拘留室，她真的很渴望齊軒毅能多陪她一會。
“不了，警局還有事。我先走了。”望向薛采凝深情款款的眸子，他隻想快點逃離。不是他不想跟薛采凝說清楚，而是這當口，薛凱已經出了事，他不想再刺激薛采凝。畢竟他也當她是他妹妹，他也疼她。還有一個不能上去的理由便是，夏晴住在上麵，想象著她知道真相後的絕望表情，他，退縮了……
即便是隻有幾日也罷，就讓夏晴在這不知情的幸福中再多過幾日吧。
這場邂逅，本應是他虐她，可誰知，無意失落在她身上的真心，卻讓他先嚐到了撕心裂肺的心疼。晴兒……他們明明是近在咫尺，卻早已咫尺天涯。
望著齊軒毅急急離去的背景，薛采凝垂下了暗淡的眸子，無精打采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