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來人了
花的清香,淺淺的,淡淡地,絲絲縷縷圍繞在她的周身。梧桐的柳絮飄飄灑灑,像個頑皮的小孩在她肩膀上舞動,偶爾拂過她的麵龐,惹得她舒癢難耐。
銅鈴般的笑聲飄蕩在純白的世界裏,顯得如此的愜意悠然。赤足輕踏如棉絮般柔軟的白沙,她的美眸閃過一瞬間的疑惑,這是哪兒呢?
小跑幾步,遠遠地看見有個人影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也許是正在玩著白沙。她玩心亦起,輕輕撩起自己純白的裙擺,像隻輕快地鳥兒般奔了過去。
“嗨,這兒是哪兒呀?能跟你一起玩嗎?”她修長的玉手輕輕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
滿臉蒼白的臉龐上,流著兩行血淚,猶如鬼魅般詭異。
那人緩緩地站起身來,她這才發現他身上滿是彈孔,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雙手,染紅了她的裙擺,染紅了——整個世界。
她在那個血紅的世界裏慌亂地奔跑著,身後是成千上萬流著血淚,身上滿是彈孔的男人鬼哭狼嚎地欲向她索命。
出口,出口在哪裏?她,不要,她不要留在這裏。
“不要……不要,不要!”
“靄靄,靄靄,別怕。你隻是做噩夢。沒事。”溫暖的大手覆上她的,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漸漸地她不再亂喊,而是緩緩地睜開了迷茫的美眸。
“靄靄,你醒了?太好了,錢醫生,錢醫生快來,靄靄醒了!”雷洛勝一喜,立刻起身跑至門口,扯著嗓子大喊。
沒多久,錢醫生便急衝衝地趕來了,他眼底明顯有著黑青色的黑眼圈,神色略顯疲憊。
“雷先生,太太沒大礙了。”檢查完後,錢醫生明顯鬆了一口氣,進門時凝重的表情盡散。
雷洛勝揮揮手,錢醫生便識趣地離開了房間,還順帶為他們帶上了門閂。
夏晴的眸子漸漸清明,昏迷前的一切猶如錐子般重重地砸在她的門房上。她瞧清了他眼底的懊悔愧疚、悔不當初;他也親眼瞧見了她身負槍傷,挾持警員逃離。他說,他會來抓她……
忽然想起李劍波,她猛地起身,卻牽扯到肩膀的傷,劇痛襲來,她差點有再度昏眩。
“小心!”
見狀,雷洛勝急忙上前扶住夏晴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口,拿了個靠枕,讓夏晴起身靠在靠枕上。
“那個警察呢?”還未坐穩,她便強忍疼痛,一把抓住雷洛勝的手臂問道。
雷洛勝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從容的笑讓夏晴緊繃的弦漸漸地鬆了下來。
隻見他薄唇輕啟,低沉厚重的磁性嗓音仿佛將她帶回了當時那個驚心動魄的場麵。
當時,齊軒毅已同意給他們車子,放他們離去。王強和阿力見她昏迷,心急如焚,扭著李劍波的手勁更是多用了幾分。
一路上,車開得是驚險萬分。120碼的高速奔馳在車流不息的天城道路上,將緊追在其後的警車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雷焰幫總部,在中途,將李劍波推下了車。
聽著雷洛勝的敘述,夏晴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她欠李劍波的錢,她通過轉賬已經還了。回到雷洛勝身邊後,她還曾偷偷地去探望過水婆婆。得知她手術順利,即將出院,她也便放了心。可她不曾料到,她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他再見,而又再一次欠了他的救命之情。若他有何不測,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昏睡了多久?”夏晴避開了雷洛勝深情款款的視線,裝作不經意地岔開了話題。
“二十個小時。”
“對不起,我沒保住那批貨。”
“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你沒事。”
“謝謝。”
一時間,尷尬的氣氛湧動在他們兩人之間。看著夏晴不自在的扭動著自己的手指,雷洛勝的眸子一暗,清了清嗓子,無奈地出聲道。
“那靄靄,你剛醒,就多多休息吧。公司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嗯。”
隻見雷洛勝起身為她掖了掖被子,那雙幽眸溫柔地俯視著她,並朝她微微一笑,那抹笑是何等的寂寥。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越行越遠,她仿佛突然想起什麽,出聲喚住她。
“對了,強哥和阿力呢?”
雷洛勝的身形微微一頓,之後不帶絲毫感情的殘酷話語便句句敲在夏晴心上。
“他們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正在接受幫規處罰。”
“什麽!?”夏晴不顧傷口的火辣疼痛,掙紮著起身落地,額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你下床來幹什麽!去躺好!”聽到身後的動靜,雷洛勝一轉身便看見夏晴右肩上的繃帶滲出點點猩紅。情急之下,一聲怒吼通貫耳膜,額間青筋直暴,那模樣,夏晴以為自己又見著了當年的雷洛勝。
夏晴恐懼的表情落入他眼裏,生疼生疼。神情漸漸緩和,走向她的步子也盡量輕柔,生怕嚇著了她。
“靄靄,為了不相幹的人,你下床來幹什麽,回去躺好吧。”小心翼翼地碰觸她的衣衫,見她驚恐的表情漸漸淡去,他才敢撫上她的胳臂。
她深出一口氣,一雙堅毅的眼眸緊緊瞅著他的。
“他們兩個,我要了。”
“靄靄……”雷洛勝緊蹙濃眉,從來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也就心上的她,才能讓他無奈與,妥協……
“勝,放了他們。”沒有用祈使句,夏晴淡淡的命令句,卻讓雷洛勝心花怒放。
她叫他勝,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在叫他勝。
難掩眼角眉梢的喜悅,連按手機鍵盤的手都激動地顫顫發抖,好幾次按錯鍵。待好不容易按對,撥出後才想起,阿斌所在的地牢是沒有信號的。
“靄靄,你別急,我立刻去總部,讓阿斌停止用刑。”急急地說完,他正想轉身離去,卻被一隻纖白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衫。不解地回頭,卻見夏晴堅毅的眸子依舊淡淡地瞅著他。
“我也去。”
“你身上還有傷…”
“勝,我要去。”
正當兩人爭執不下時,別墅的管家急衝衝地上樓來,神色異樣。
“什麽事?”
“警察局來人了,說要帶太太回去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