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師徒決裂
這場終審，終究沒有出現齊軒毅的身影。
可是在局處拚命的維護下，終審的結果，於他，卻是大大的好消息。合議庭判決在當初的情形下，齊軒毅下令狙擊的命令並沒有錯，指揮得當，薛凱的死隻是一個意外。齊軒毅可當庭複職。
而這一判決，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電視機裏傳來清晰的午間報道，阿斌身下的薛采凝顯得極度地心不在焉……
低頭瞅了眼薛采凝，阿斌微微蹙了蹙眉，腦海中某人的身影越漸模糊起來……
似懲罰般的，阿斌輕咬著薛采凝的耳垂，陣陣熱浪吹在她耳邊，惹得她的身子一陣輕顫。
“怎麽？還想著他呢？看來是我不夠賣力。”說罷，邪肆的一笑，緩緩起身，將薛采凝抱至一麵落地鏡前，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直麵鏡中的自己。
那是自己麽？散亂濕漉的發絲貼在自己裸露的身軀上，迷蒙的雙眼，酡紅的臉頰，遍身歡愛的痕跡，她就像被滋潤了的花苞，在盡情享受著雨露的恩澤。
這段時間，葛斌就像發了瘋似地，日日夜夜，不分白天黑夜的要她。隻要雷洛勝不call他，他便窩在傲蘭街的住所，與她行周公之禮。次次均要兩人都精疲力竭才肯罷休。那一次次的占有，仿佛都在宣告這一件事，那便是，她薛采凝隻能是他葛斌的女人！
而她，在這段時間裏，似乎沉淪了。從不知男女之間的歡愛竟然是如此的撩人心神，讓人沉溺其中。在葛斌身下，她輾轉綻放，吟哦一聲高過一聲，而不自覺。
如今，站在鏡前，她才知她竟是如此放浪，竟然迎合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怎麽樣，美吧？我是要你記住，既然你選擇留在我身邊，心中便隻得有一個我！如此，你要什麽，我都滿足你。”又一個惡狠狠地挺近，攻城略地，阿斌的這句話深深地烙在薛采凝的心上，轉頭，覆上自己的紅唇。
\t“葛斌，你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t“放心，那邊已給了消息，你想的，馬上就能實現了。”
\t“嗯。”
而另一廂，合議庭的判決一下，局處便心急火燎地趕往齊軒毅的單身公寓，他的心頭總有著一把火，不安地跳躍著，總覺得齊軒毅的不出席透露著某種不尋常……
手機鈴聲響了，他看也沒看屏幕便按下了接聽鍵，眼睛還直直地盯著眼前怎麽叫都叫不開的門……
“喂。”
“小兵，事情不妙。夏晴來過我這裏，估計我們的談話她都聽去了。她現在恨你那徒弟入骨，我怕她會把這件事告訴你徒弟。”電話裏傳來老爺子頗為焦急的聲音。
“咯噔”一聲，局處心裏一直緊繃的弦瞬間斷裂了，他緊守多年的秘密，他懊悔痛恨自己多年的事由，如今就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裏，揪著他的心生疼生疼。一步錯，滿盤皆落索。這些年，他待齊軒毅如親生，除了想補償他之外，心底是真心疼他的，所以才處處維護，事事提拔，一切都以他為先。而他待自己也是真心的敬重，此時一曝光，他的痛苦絕不會比自己的少。
掛了電話，局處抬起沉重的手，輕輕叩了叩門，語氣是說不出的沉重與滄桑。
“小軒，我知道你在裏麵，也知道你知道了所有的事，你開門吧，我們談談。”
門，許久都沒有動。局處的心一點一滴地沉寂下去，化作一片冰涼。
正當他絕望地轉身時，門，卻突然開了，露出了齊軒毅一雙赤紅的眼。
“小軒…”局處翕動著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齊軒毅憤恨地剜了局處一眼，搖搖晃晃地摸回了房。
房間裏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酒瓶、煙蒂，碎玻璃，甚至還有著斑斑血跡，看得局處觸目驚心。他焦急地趕上齊軒毅，抓起他血漬已幹的手，心疼不已。
“小軒，你這是何苦……”
“放手！”齊軒毅狠狠地甩開局處的手，自己則踉蹌著跌回了客廳的沙發。
沙發上攤開著數本相片，照片上一家四口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局處的心，他哀慟著、內疚著，悔恨著，可……無補於事。
“小軒，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麽你都不會原諒我。當年，是我一時鬼迷心竅，為了出人頭地，而顛倒了黑白。為了保住自己的聲譽，才會害了你的父母。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懺悔，每每晚上噩夢，都會夢見你父母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當年我錯得離譜，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隻求你，不要自暴自棄，不要虐待自己。好嗎？”說到後來，局處已然老淚眾橫，泣不成聲。
聞言，齊軒毅猛地抓起沙發上的相冊，指著那張一家四口的相片，吼出了一直壓抑在心口的哀慟。
“你讓我不要自暴自棄？不要虐待自己？那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的？你知道當我和姐姐看到那兩具麵目全非的焦屍時，心裏有多痛、有多恐懼嗎？”
“是你對我說要堅強，要好好活下去，長大便可以對付黑社會。你說得那麽義正詞嚴，大義凜然，讓我徹底的相信了你說的話。可結果，你才是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你害我沒有了幸福的童年，害我失去了雙親的關愛。結果，我最尊敬的師父才是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警局毒瘤！你讓我如何接受，嗯？”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很尊敬你，敬仰你。因為你一直我心目中正直不阿的代表，你說的話我向來深信不疑，絕不懷疑。你讓我娶采凝，我娶了；你讓我放棄夏晴，我也聽你的。可我現在才發覺，我真的是你的徒弟，得到了你的真傳。為了往上爬，我的那些所作所為跟你又有什麽區別？”
“為了正義？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是放屁！”
說罷，齊軒毅垂下雙手，仰天長嘯，悲嗆的笑聲混著晶瑩的淚，灑落在狹窄的空間裏，久久不散。
望著絕望瘋狂的齊軒毅，局處的心就像被人生生剝開似的，生疼生疼。他待齊軒毅如親子，齊軒毅待他如親父，都是真心的。那麽多年的相處，感情早已融入骨血，他知道，即便齊軒毅恨他入骨，也依然不會告發他，他隻會永久沉浸於痛苦中，無法自拔。
而這，正是他這個做師傅的，不想看見的。
“小軒，你別這樣！”局處一個上前，想扶住他，卻被他眼中深深的恨意給駭住了腳步。
“滾！帶著你泯滅良知的證據滾！我們師徒情分到此為止，從此恩斷義絕！”齊軒毅迅速地摸出手機，狠狠地擲向局處的臉，狠絕的話滾滾而出。
手機砸在局處慘白的臉龐上，他臉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瞬間感覺他老了好幾歲。
局處接住手機，翕動著嘴唇，卻再也不見一聲言語，黝黑的眼眸動了動，終於，他無聲地離開了齊軒毅的公寓。
緊緊握著手機，局處勾起了一抹絕望、無奈又欣慰的笑容。
這孩子，心裏還是有他的。隻是他早就跟他說過，他的感性，將會成為他事業上的絆腳石。這麽多年的噩夢，總該有個了結了。背負了那麽多年的愧疚，一次還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