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血裔精靈

  灰燼？

  他們……真的是傀儡？

  夏洛特眉頭微蹙。

  想了想，她調起意識里的緋紅星海，而後發現……象徵著阿萊克和坎普爾的緋紅星辰，已經熄滅了。

  夏洛特的眉頭頓時皺的更深了。

  緋紅星海中的星辰，代表著所有擁有血族血脈之人。

  星辰熄滅，就意味著死亡。

  換句話說，阿萊克和坎普爾應該是已經隕落了。

  然而，夏洛特在他們「意識」中看到的水晶核心，以及那如同風化傀儡一般的消亡方式，很難讓她將其與正常的死亡聯繫在一起。

  「他們的意識……似乎是寄居在那種水晶之中，他們的身體構造，和我認知中的血族似乎並不一樣。」

  「他們死亡之後，我甚至感知不到他們的靈魂。」

  「他們也和塞巴斯那樣的精靈不一樣，至少……塞巴斯有著精神世界，塞巴斯也有著能被我感應的靈魂力量。」

  「血裔精靈……難道並不屬於真正的血族？甚至不屬於自然狀態的生靈？」

  「話說回來，各種歷史典籍中，都沒有提到過月神島一脈奈斯氏族的來歷，他們最初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剛剛那個水晶……像極了某種傀儡核心，莫非……他們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

  「能夠不聲不響地在我的精神世界中毀滅了他們……背後的存在，肯定不弱於我，甚至比我更強……」

  回想著剛剛見到的一切，夏洛特陷入了沉思。

  阿萊克和坎普爾肯定不是隔空操控的化身，這一點夏洛特很肯定，因為剛剛兩人「死亡」前的表情變化絕對不是假的。

  「這樣的話……或許就是所謂的血裔精靈，存在某種秘密了。」

  夏洛特自語道。

  想到這裡，夏洛特又深入緋紅星海。

  緋紅星海之中，代表著奈斯氏族的星辰已經與其他的星辰有所區分，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每一顆代表著奈斯血裔的星辰都帶上了一層緋紅色的光圈。

  不僅如此，與其他聯繫脆弱的星辰相比，這些星辰在夏洛特的感知中，也更加近似，甚至於在聯繫的緊密程度上還要超過那些暗夜信徒的光點。

  不過，夏洛特注意到，同樣也有一部分氣息與奈斯氏族近似的星辰並沒有建立這種聯繫。

  之前她並未仔細查看，此次一番研究后，倒是發現這些星辰的數量佔比似乎恰好和落星王國的奈斯氏族以及月神島的奈斯氏族比例相當。

  換句話說，這部分隨著奈斯氏族的臣服，卻仍未與她建立聯繫的星辰，都是月神島一脈的奈斯血族。

  這讓夏洛特心中一動：

  「奈斯氏族的臣服……應該是激活了血族的血之誓約，但月神島一脈的奈斯分支卻並沒有受到約束。」

  「根據血之聖典上的描述，血之契約是血脈的契約，也是血脈的認定，當絕大多數氏族成員發下同一誓約的時候，就會被認定成氏族簽訂的誓約。」

  「血裔精靈並沒有受到誓約約束，這說明他們並沒有通過認定。」

  「雖然因為這次血之誓約並非我親自開啟，而是奈斯氏族主動臣服，強度上可能略有不足，但沒有通過認定，就是沒有通過認定。」

  「月神島上的血裔精靈……恐怕真的不屬於血族，甚至不屬於精靈，只是一些擁有著奈斯血脈，『偽裝』成血族的『生靈』。」

  「從阿萊克和坎普爾的反應來看，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並非真正的血族。」

  看著那些代表著月神島血裔精靈的星辰，夏洛特如此猜測。

  當然，就算月神島上的奈斯血裔並非真正的血族，他們身上也是擁有著血族血脈的。

  而只要有血族血脈，就能被夏洛特的血之召喚強行給召喚到暗夜古堡里。

  不過，夏洛特並沒有去做。

  血裔精靈大多都在月神島，距離太遠且還有著月神島上神話級別的防護禁制保護。

  哪怕是她，想要繞過防護進行血之召喚恐怕也不容易。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阿萊克和坎普爾剛被她拉進暗夜古堡沒多久就化為了灰燼，就算是她真的花費大力氣拉進來了一個，也很可能是差不多的結果。

  甚至於，對方很可能連自己並非真正的血族都不清楚。

  想到這裡，夏洛特陷入了沉思。

  從這些年來月神島一脈奈斯血裔在奈斯氏族中的地位變化，以及血裔精靈阿萊克前前後後操作來看，月神島和落星島不僅並不一心，而且還在很多想法上有衝突。

  血裔精靈恐怕存在大秘密，甚至更進一步來說，或許月神島也存在大秘密。

  或許……探查月神島血裔精靈秘密這件事，可以交給落星島奈斯氏族去做。

  想到這裡，夏洛特收起那兩堆灰燼，退出了意識空間。

  至於如何處置這些灰燼，她打算交給尼斯那個傢伙，那傢伙鬼點子多，指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至於月神島那邊……雖然已經是半神，但考慮到那畢竟是彌瑞亞一等一的勢力，夏洛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找不自在了。

  精靈可也是當過霸主的，鬼知道有多少底牌，就連最早的封印神明的禁制魔法術都是他們鼓搗出來的。

  降世的神明並不是無敵的，現在半吊子的夏洛特去了，玩脫了就有意思了。

  ……

  威斯特郡，奈斯駐地。

  中央城堡之中，以巴達克為首的奈斯長老會成員正聚集在大廳里，耐心等待。

  大廳的中央的王座上空無一人。

  但不同以往，如今……沒人敢靠王座太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緋紅色的光輝在城堡中蔓延。

  無數紛飛的黑色蝙蝠在大廳中匯聚，最終在王座上凝聚成了人形。

  「真祖冕下……」

  看到重新出現在王座之上的夏洛特，奈斯氏族的長老們紛紛恭敬行禮。

  而看著夏洛特那微蹙的眉頭，巴達克心中微動，問道：

  「真祖冕下，阿萊克和坎普爾……逃掉了嗎？」

  夏洛特搖了搖頭：

  「不，我追上他們了。」

  「那他們……」

  約羅克公爵忍不住問道。

  回想著緋紅星海中消失的星辰，夏洛特微微一頓，道：

  「他們……應該是死了吧。」

  死……死了？

  幾位奈斯長老微微一愣，頓時愕然。

  顯然，他們沒想到阿萊克和坎普爾會死，哪怕是告發他們跑路的約羅克公爵也是如此。

  他們以為……夏洛特只是將逃跑的兩個血裔給抓回來。

  死了？

  就死了？

  那個阿萊克就這麼死了？

  他們可是傳奇啊!

  約羅克公爵張大了嘴巴，神情相當精彩。

  注意到幾個長老那驚愕之中，又隱隱又向恐懼轉變的表情，夏洛特知道他們會錯了意，當成這是自己對逃亡者的懲罰。

  夏洛特有些無奈。

  不過，她也並沒有多做解釋。

  恐懼有時候並不是壞事，她現在要樹立權威，本就應該恩威並重。

  恩……從「真祖」的角度來說已經有了，不清算過去的「背叛」，並且承諾今後的庇護，對於奈斯氏族來說已經相當於「恩」，那麼懲罰仍然執迷不悟的「背叛者」……就是威了。

  目光從幾位奈斯長老身上掃過，夏洛特頓了頓，道：

  「從今日起，奈斯氏族……只有落星島血裔，沒有月神島精靈。」

  聽了夏洛特的話，幾位奈斯長老齊齊一愣。

  「真祖冕下……您……是打算剝奪月神島一脈的血脈力量，除去他們的血族身份嗎？」

  大長老羅賓忍不住問道。

  「除去他們的血族身份？」

  夏洛特輕笑了一聲。

  她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

  「他們本就不屬於血族，何來剝奪一說？」

  不屬於……血族？

  奈斯長老們都愣住了。

  看著他們那茫然的樣子，夏洛特就知道這些血族並沒有發現血裔精靈們的不對，她頓了頓，問道：

  「奈斯氏族……最早起源於北境以及曾經的血之軍團，但據我所知，在遙遠的過去與精靈族並無牽扯。」

  「諸位，你們誰能告訴我，月神島一脈血裔精靈的來歷？」

  聽了夏洛特的話，幾位長老全都看向了巴達克。

  巴達克臉色一黑：

  「別看我，我說過了，我記憶缺失了不少，你們誰知道就誰說。」

  顯然，有了夏洛特這個「大腿」后，這位前自由城邦聯盟第三軍團長已經徹底放飛了自我，不再心驚膽戰地扮演冷酷角色，而是恢復當初那個魯莽到有些憨憨的團長形象了。

  無奈之下，約羅克公爵等人又看向了查爾斯長老。

  查爾斯長老倒是沒有「失憶」，他斟酌片刻，恭敬地道：

  「真祖冕下，說來話長，月神島一脈的奈斯氏族，是您當初失蹤之後，我們奈斯氏族的一位精靈族轉化的血族長老建立起來的。」

  「他叫費馬羅爾，一位三代血裔，您……應該也認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是您的親衛侍從，還因為身材高大被您誇獎過一句真高。」

  「他的名字由來也是如此，畢竟，在古精靈語中，費馬羅爾的意思就是『你好高哇』……」

  夏洛特：……

  這都什麼玩意兒？

  不不不……

  她真的不認識，他可能認識「她」，但她絕對不認識他。

  而他認識的那個「她」，其實並不是她。

  當然，夏洛特知道費馬羅爾這個名字，她從尤爾斯特那裡惡補過知識，知道這是月神島三位傳奇血裔之首，也的確曾經是「真祖」身邊的追隨者之一。

  順帶一提，夏洛特觀測過了，這一位的在緋紅星海的星辰，也沒有被納入到奈斯氏族的誓約內，大概率也是個「假血族」。

  至於夏洛特如何斷定那星辰的確是對方的，很簡單，剩下的月神島星辰中，就這一個氣息能達到傳奇級別的了。

  此謂排除法。

  想了想，夏洛特沉吟道：

  「好好調查一下月神島的精靈血裔們，調查一下他們的來歷，調查一下他們的傳承方式，調查一下……他們真正的身份和目的。」

  真正的身份……和目的？

  奈斯長老們全都愣住了。

  約羅克公爵忍不住問道：

  「真祖冕下，費馬羅爾他們……」

  「他們的身份……有問題。」

  夏洛特平靜地道。

  他們的身份有問題？

  奈斯長老們面面相覷，表情精彩。

  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羅賓公爵表情微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向夏洛特行了一禮，恭敬地道：

  「真祖冕下，我知道了，我會儘快安排人，對月神島的血裔精靈展開調查。」

  「要低調，要保密。」

  夏洛特提醒道。

  羅賓公爵姿態恭敬：

  「謹遵您的神諭……」

  夏洛特向奈斯氏族下達了與月神島血裔進行切割並暗中展開調查的命令之後就離開了。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感謝奈斯氏族的駐地禁制。

  大勢力畢竟是大勢力，哪怕是衰弱至今，仍在運轉中的遮掩駐地的禁制也依舊給力，將夏洛特引起的「血月異象」只限定在了奈斯氏族的城堡範圍內。

  這倒是解決了夏洛特身份迅速暴露的煩惱。

  別的不說，要是那血月異象真的波及到了整個落星甚至全世界的話，恐怕下一秒全世界的超凡勢力都知道「真祖」蘇醒了。

  現在還行，只是奈斯氏族內部，而奈斯氏族已經重回真祖懷抱，與夏洛特建立了契約，有契約的約束，只要夏洛特不讓他們泄密，他們就無法泄密。

  夏洛特的「真祖」身份，應該還能再拖一段時間。

  多一天是一天吧，真要是暴露了也沒辦法，畢竟一下子收了那麼多血族呢。

  ……

  從奈斯駐地借用超遠距傳送陣回到落星城，正好天亮。

  前前後後，剛好一夜的時間。

  有尼斯這個萬用工具貓在，紅宮之中沒有人發現夏洛特這位準女王偷跑出去了一晚上。

  夏洛特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換上了貴族服飾。

  而就在她剛剛換好衣服沒多久，熟悉的氣息便由遠及近。

  夏洛特心中微動，是之前她派出去在落星高層中找「叛徒」的阿爾布雷希特回來了。

  夏洛特頓時來了精神。

  奈斯氏族臣服了，接下來……該輪到整個落星王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