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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風雲生變(4)

  杜鵑簡單收拾了幾件重要行李便趕了出來,見薛匯槿在拉扯蘇羽茗,連忙把行李一扔,跑上跟前抱住他的手臂哭求道,「大少爺,少夫人身子才好了點,可經不起折騰啊……而且少夫人前段時間還摔傷了腿,好不容易才痊癒,您這樣折騰她,萬一複發可如何是好!求求您,放開她……」

  對,她摔傷了腿。那他可不能帶一個拄拐杖的夫人出席宴會,薛家有一個殘疾的葉沁渝已經夠丟臉的了!想到這裡,薛匯槿不再硬拖著她走,而是一個用力,將蘇羽茗甩倒在地,杜鵑趕緊跪下將她抱住。

  「你是自己上車,還是我綁你上車,自己選!」

  一陣疼痛傳來……蘇羽茗不禁皺緊了眉頭……

  最終,她選擇了認命,「好,我回去……但是你記住,今天這一步是你逼我走出去的,以後有什麼後果,無論好壞,都是你自己所選,與人無尤。」

  因為這一番糾纏,薛匯槿和蘇羽茗回到府上已是將近晚膳時分,便匆忙返回瑞和居更衣穿戴,以免誤了時辰。

  葉賜準是以葉沁渝叔父的身份到薛府拜訪,因此也未端什麼朝廷特使的架子,只身前來,這會正在熙和居與薛淳樾、葉沁渝喝茶閑談。

  幾番交談下來,葉賜准和薛淳樾越來越投契,不想薛成明如此刻板迂腐,其血親薛成貴父子卻是靈活親和,與他大相庭徑。難怪薛成貴會放棄薛蔭的爵位仕途回海州經商,如此性格在官場只會困頓壓抑,哪有現在逍遙自在。

  可惜薛淳樾現在還被薛家「皇商」的身份桎梏,在經營之道上放不開手腳,葉賜准希望葉沁渝的到來,可以拯救他。

  晚膳時辰已到,薛成貴專門派人來請,葉賜准與薛淳樾的談話這才被打斷,一行人起身前往後院大廳就餐。

  薛匯槿知道葉賜准還在熙和居,便故意在主庭院等候,想提前打個照個面,留個好印象。

  眼見葉賜准徐徐走來,薛匯槿走前兩步行禮,「匯槿見過葉大人。」

  葉賜准也拱手回禮,「薛大爺無需多禮,今日我的身份只是沁渝的叔父,都是自家人。」

  「雖是自家人,但葉大人也是我們薛家的座上賓。哦,這位是我夫人,海州絲綢商『華裾行』蘇家長女。」

  「妾身蘇羽茗,見過葉大人……」

  葉賜准拱手回禮,話正要出口,見到微微抬頭的蘇羽茗后,笑容頓時僵住。

  「蘇……雨……」

  「蘇羽茗,拙荊名喚蘇羽茗。」薛匯槿以為葉賜准一時記不住她的名字,再複述了一遍。

  葉賜準的笑容已全部消失,臉色從初始時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轉換為微微慍怒,「在下……長興,葉、賜、准,見過薛少夫人。」

  摔下山谷之後,葉賜准也受了點傷,因此他兩人被隨從救起后,是隨從送羽茗回的醫舍,因此杜鵑也沒見過那位李公子,所以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葉賜準是何許人。只是此時她扶著的蘇羽茗卻在渾身發顫,她以為是她家小姐舊疾複發,因此緊張地將她扶往一邊,輕聲詢問。

  看到她不適的樣子,葉賜準的神色已經從慍怒,轉化為一抹緊張和擔憂。

  他在擔心嫂嫂?葉賜準的變化旁人不留意,但卻悉數落在了葉沁渝的眼裡,他的表現,與一貫的瀟洒大方大相庭徑,他與蘇家,莫非有淵源?不對,薛匯槿介紹她的時候,是先把蘇家的名號抬出來的,聽到蘇家的時候小准叔的神色還很自然,不像是認識的樣子,直到見到蘇羽茗,他才慌張失措,臉色驟變,他們,莫非是有什麼故事?

  「薛大爺,看尊夫人神色不妥,是否抱恙?」

  「葉大人果然心細如塵,拙荊偶感風寒,不過已經在痊癒中,只是臉上還掛有幾分病色而已,無礙的。葉大人有心了。」

  「既是不適就應該多休養才是,怎麼還出來吹風……」

  「小准叔,既然薛大爺都說無礙了,那就是無礙。你是貴客,我們薛家自然要全家出動啦。快走吧,別讓老爺和夫人久等。」說著就上前挽起葉賜準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葉賜准與旭王畢竟不是同一陣營,而且他還帶著任務來海州,所以家宴之上眾人還是比較謹慎的,唯恐說錯了話捲入是非之中。全場最自然的莫過於葉沁渝,她只身前來海州,葉賜準是這場宴席里除了薛淳樾以外她唯一熟悉的人,所以她不時給葉賜准勸酒、布菜,忙得不亦樂乎。

  蘇羽茗一直在埋頭吃飯,但吃來吃去,碗中的米飯也不見減少,菜碟中的菜品也不見有動。薛匯槿忙著向葉賜准敬酒攀談,也無暇顧及蘇羽茗的變化。

  這些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飯局,葉賜准早已應對自如,只是如今在場的蘇羽茗,讓他失了方寸,薛家的敬酒一杯杯地來,他也一杯杯地喝,尤其是薛匯槿的勸酒,他一滴不落,杯杯下肚,不過半個時辰,就已微醺。

  薛成貴本還以為葉賜準是城府頗深的難對之人,這場宴會下來,發現他也是性情中人,因此也略放開了些,喝得比往日多,也有些漸漸不支。

  蘇羽茗覺得自己緊張得就要暈過去了,手腳都是冷汗,頭腦全是漿糊。席間的喧囂吵鬧,她越聽越遠,似乎已經遠離自己數百尺,臉色也越來越差。杜鵑見她情況不妙,便在薛匯槿耳邊輕聲提醒,薛匯槿回頭去看,微微皺了眉。

  「長嫂可是不適?如身體不適不如先回房休息吧,這裡都是自家人,無礙的。」薛淳樾坐在她正對面,她的變化他全看在眼裡。

  薛淳樾的話語令席間眾人的眼光都投向了蘇羽茗處,葉賜准手中的酒杯越握越緊,指關節微微發白,手掌微顫,杯中的酒都灑到了手上。

  葉沁渝撫上他的手,輕輕握住,向他看了一眼。

  葉賜准倏然鬆開酒杯,放下雙手,靜候薛家人發話。

  薛匯槿正要回絕,薛成貴沒給他機會,「羽茗既然不適,就先回房休息吧。杜鵑,扶你家少夫人回房,再請郭大夫來看看,匯槿,你也隨羽茗一起回去,好生照顧她。」

  薛匯槿不太情願,馬姨娘連忙幫他說好話,又派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護送。

  蘇羽茗站起來行禮回道,「多謝爹、多謝娘,羽茗身體不適,掃了各位的興了,我敬葉大人一杯,以作賠罪。」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一杯烈酒下肚,只覺喉似火燒,腹似刀划,小臉頓時擰成一團。

  葉賜准連忙起座,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向她說道,「少夫人言重,快些回去休息吧。」

  蘇羽茗沒有再看他,而是轉身向馬姨娘辭謝,「娘,有杜鵑在就行了,不用勞煩兩位姐姐。」說著就欠身離席。杜鵑知道她已經撐到了極限,連忙將她一把扶住,慢慢離開。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薛成貴幹笑了幾聲,下令添酒回燈重開宴,這才又熙熙攘攘起來。

  過了一會葉賜准以方便的借口起身離席,快步走出了主庭院。葉沁渝曾說起過大少爺住在瑞和居,見面時看薛匯槿等候的方位,應該是主庭院西南角無疑。他越走越快,因為他迫切地想見到她!

  蘇羽茗不舒服,走得慢,在瑞和居門口被葉賜准當場攔下。

  他的忽然出現,讓蘇羽茗和杜鵑都嚇了一跳。蘇羽茗緊張地四下張望。

  「放心,大多數人都在後院伺候,我過來時一路無人。」

  杜鵑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位大人是何意思。

  蘇羽茗強自鎮定,向杜鵑說道,「杜鵑,我和葉大人有幾句話要說,你在門口候著,有人來告訴我。葉大人,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說著,就走進了瑞和居大門。

  葉賜准跟著她進去,走過迴廊,來到小花園的一處假山處,蘇羽茗轉身正想說話,轉過來的一瞬忽然被葉賜准一把抱進了懷裡,她想躲避都來不及。過了一會葉賜准將她微微鬆開,她以為他要把她放開了,卻不想他的吻下一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蘇羽茗嚇得不輕,雙手撐在他胸口,想用力地推開他。

  她的那點力氣怎會是葉賜準的對手,葉賜準的雙唇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更熱烈了。蘇羽茗張口換氣,他馬上逮住時機,竄進她檀口,綿綿糾纏……

  蘇羽茗的意識漸漸模糊,思緒飄回了落霞峰山谷的那個夜晚,他們坦誠相對,互訴衷情,情由心生……漸漸的,她放棄了掙扎,雙手慢慢撫上他堅實的後背,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攀住,開始回應他……

  葉賜准心中一陣狂喜,多日來覓而不得的痛苦此刻都轉化為熱情,促使他緊緊環住她的腰,讓她更貼近自己,好讓這個吻可以更深……

  過了不知多久,蘇羽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終於軟軟地攤倒在他懷裡,葉賜准這才徐徐離開她的唇瓣,把她擁在懷裡,讓她喘口氣。看她喘氣吁吁的樣子,他又再次吻了下去,這次,則是溫柔的輾轉,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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