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求而不得(5)
男子擔心她是有意尋短見,便快馬加鞭越過兩人,立在懸崖前擋住了二人的腳步,繼續勸說道,「夫人,還請留步,萬勿輕生——」
話未說完,見到儀安的正臉后,那男子卻愣了,「是你?」
男子的一聲疑慮提醒了儀安,她抬頭看去,卻眼前人儀錶堂堂,迎面撲來一陣熟悉感,但她卻想不起究竟是誰,直到應兒在她旁邊耳語了幾句,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呵……是在下誤會了,還以為是哪家女眷想不開要尋短見……唐突了,還請郡主娘娘恕罪。想不到與郡主娘娘如此有緣,在這荒郊野嶺也能相遇。不過,天時已晚,此地景色再美也不便久留,不如讓在下送娘娘回去吧。」
不知是否郊外寬鬆的環境容易刺激一個人的玩心,男子忽然不由分說便將儀安橫腰攬到馬背上來。
儀安驚呼一聲,「大膽!」
男子微一勾唇,將儀安扶好坐定后便跳下馬來,把韁繩纏在手裡,拉著馬兒往回走,「郡主放心,男女有別在下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我與你還不僅僅是男女有別……」
應兒被這一連番的動作震驚得合不攏嘴,等兩人走出十餘步后才回過神來,連忙跟上前去。
「郡主娘娘是迷路了么?此地景色雖好,卻鮮有人知道,尤其是郡主這樣的外地人,更不可能來此踏春賞景。」
儀安對他剛那番無禮行為有些氣惱,「長興是閣下的長興,也是其他人的長興,只你來得,其他人來不得?」
「呵……」男子不屑與她爭辯,只是哂笑一聲。
走到城門之時,已將近戌時,儀安都想不到自己已經走了這麼遠。
長興已經宵禁,城門緊閉,那人剛想拿出令牌進城卻被儀安攔住。
男子愣了,反問道,「難道郡主不想回家?」
「不……不知閣下可有其他辦法回城?守城的將士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與陌生女子出行夜歸的消息便會不脛而走,我的身份也遲早會被發現……你我孤男寡女,恐怕惹人遐想……」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哼……郡主會不會多想了?更何況,如果你不回去,郡馬爺一樣會知曉,屆時滿長興的找人,事態不是更嚴重?」
「呵……他才不會管我的死活……總之,如果閣下沒辦法隱瞞身份回城,不如在城外官道的客棧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各自回城。」
男子拗不過她,唯有轉身折返,「那郡主可要再勞頓一會,距離這裡最近的客棧在城郊的長亭邊,還有十幾里路呢。」
「無礙。」
既然郡主執意如此,那人也沒辦法,只得牽著馬一直走到長興城郊長亭邊,見到一所只有幾間茅舍搭建起來的簡陋客棧才停下。此地看上去只是容人歇腳修整之所,似乎甚少有人入住。
「兩位客官,裡面請!」
店小二見有客人來,高興得一路小跑過來,一邊把儀安等人請進門去,一邊牽過馬匹拉去喂草料。
儀安才跨進店門,腹中便傳來一陣「嘰咕」聲,她略顯羞赧地別過頭去。
男子看了她一眼,從懷裡摸出兩錠銀子放在櫃檯上,「掌柜的,安排兩間上房,一間雅間,再上點酒肉吃食。」
「得嘞……」
掌柜的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叫小二去廚房安排,自己親自引二人來到二樓的雅間。
男子給儀安斟了杯酒,「郡主,這是在下自帶的小酒,荊南道的楚江醉,特地托行商帶入京的,您要不要試試……哦、哦,看我這記性,郡主來自襄州,自然不會沒見過,是我欠考慮了……那就請郡主品嘗一下家鄉風味,來。」
儀安本不想飲酒,但是這楚江醉,對她來說意義不同,那晚,他喝的就是楚江醉……
正想著,她已經舉杯一飲而盡。
男子正想與她碰杯,伸出去的手還停在半空她就自己先幹了……他微愣了愣,只得伸回來抿了一小口。
不知不覺已到戌時末,應兒累了一天,已經按捺不住睡意,在一旁打起了瞌睡。一壺一斤裝的楚江醉也已經見了底,儀安雙頰通紅,眼神迷離,卻還叫小二上酒。
男子按住了她繼續灌酒的手,「郡主三思,酒醉傷身。」
儀安將他的手撥開,繼續自斟自飲,「不如你和我說說,我家的那位二夫人,究竟有何神通廣大,能讓薛淳樾如此神魂顛倒呢。」
這番話明顯刺痛了男子,只見他蹙了蹙眉,直接舉起酒壺灌了好幾口,半響才說道,「她已嫁作他人婦,在下不便評論。」
儀安冷哼一聲,「看來閣下也是膽怯之徒……可惜了,長得儀錶堂堂,俊朗非凡,不想內心如此怯懦,連個女子都不敢提起……」
這話似乎刺激到他了,男子覷著眼,再舉起酒壺,這次,一飲而盡!
又是兩壺見底,情況慢慢失控……
兩人進入房中之後,開始緊緊相擁,他的動作急切,一如在襄州那晚的他,儀安有些迷亂,已經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睡,只是貪戀那陣讓她沉溺其中的感覺,於是她開始放縱自己的情思,慢慢給予對方回應……
這把火燒了整整一宿,第二日醒來時,那人發現身邊已經沒了儀安的蹤影,彷彿昨夜只是春夢一場……
他揉了揉因為宿醉而發疼的腦仁,有些悔不當初……可是回憶起昨晚的種種,心中卻又分明是貪戀和不舍,所以對她的感覺究竟是如何,他也搞不清楚了。
仲春時節,凌雲峰河谷已是繁花似錦、水草豐茂,南飛過冬的鳥兒逐漸回歸,房舍外一片鳥鳴蟲唱。
薛淳樾因各道轉運使設置和考錄一事已忙了大半個月,這半月以來他只上了三四回凌雲峰。他不在凌雲峰的這段時間,葉沁渝還是會抑制不住地胡思亂想,畢竟他與儀安,曾經有前科……
葉沁渝伸了伸懶腰,黯淡了多日的心情因這越來越繁盛的鳥叫聲愈發變得好了起來。她強迫自己不再想薛淳樾與儀安之事,走到院中準備些米糧準備喂鳥。
心言看著院中的葉沁渝終於有了些笑意,心中大喜,「二夫人,您慢著點,讓心言來。」
心言一邊說一邊已經來到院子里的瓦崗旁,準備著米糧。
葉沁渝看著滿園的鳥兒發獃,悠悠說道,「心言,你說……小准叔到關南道治所蜀州城了嗎,據說關南道的初春還甚是濕冷呢,不知道他有沒有帶夠衣服。」
「心言沒去過蜀州,所以也答不上來……不過,葉大人是去當官的,想來應該有一大群人伺候著,應該凍不到餓不到的,二夫人放心。」
葉沁渝對關南道有些心有餘悸,畢竟自己的父母就是在出蜀之時遇難的,那裡似乎與葉家之人八字不合,不知道小准叔會不會不順利……
正想著,一陣寒風吹過,她不禁抱緊雙臂,縮了縮肩。
肩上忽然披來一件披風,她回過頭去,卻見是薛淳樾,她竟有些愣住了,「你怎會自此……」
「在衙門裡忙到卯時,也沒了睡意,就直接上山來了。」
薛淳樾從背後抱住了她,不舍地說道,「怎麼起來得這麼早,還坐在這院中吹風,心言越來越疏忽了,回府之後我要好好教訓一下她才行。」
「不是的!」葉沁渝連忙握住他的手,「我是今日才起得早了點,來這院中喂喂鳥而已。」
薛淳樾啄了一下她的耳垂,將她攔腰抱起,「既然如此,現在再睡個回籠覺吧……」
自那晚被儀安攪和之後,葉沁渝便一直抗拒與他親熱,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
「淳樾……別……」
耳旁傳來他溫熱的氣息,葉沁渝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貪戀,又有些生氣。
「沁渝……乖……」
薛淳樾這次沒有停止,反而是壓住她的雙手,吻上了她的唇……
現在可是白天啊,葉沁渝還從未曾在白天做過這事,她過不了心裡那關,於是開始躲避他的親吻,身子也在不安地扭動。
想不到她的抗拒在他眼裡成了「欲拒還迎」,薛淳樾越發剋制不住。
「呃……」還沒有準備好的葉沁渝頓覺不適,蹙緊了眉頭。
薛淳樾長舒一口氣,愈發放縱起來。
葉沁渝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進入狀態,緊緊抱住了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又想到現在是光天化日,愈發覺得羞怯,只能閉起眼不去看他。
她躺在他懷裡微微喘息,薛淳樾卻似乎意猶未盡。就在葉沁渝推脫之際,門外響起了學誠的聲音,「少爺,宮裡來人到府上傳旨,詔您馬上進宮面聖。」
學誠是冒著必死的勇氣敲的門,說完這句話后連忙後退兩步,不敢再出聲。
趁薛淳樾凝神之際,葉沁渝連忙推開他,轉過身把自己藏進了被窩裡。
薛淳樾勾唇一笑,在她耳垂上輕吻一下,這才披衣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