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醺然(1/2)
不過隨即,秦燁有想起曾書書話里提了自己與陸雪琪,唯獨漏了他大竹峰小師弟,頓時忍不住道:「曾兄,你莫非忘了咱張小凡師弟?」
曾書書一愣,尷尬笑道:「小凡師弟氣運驚人,也進了本屆大試最後四名,乃是我決計想不到的。不過你我在此,都知曉小凡底細,不必扯那麼多虛的了吧,小凡怎麼走到最後的,你還不知嗎?」
秦燁眼珠一轉,心中嘿地一聲,故意嚇他道:「曾兄,你未免太小瞧我那小凡師弟了。」
曾書書問道:「此話怎講,難不成小凡手裡還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神通手段?」
秦燁一笑,故作神秘地道:「你也說了,小凡師弟一路輕鬆晉級比試,氣運極為驚人——那麼,若是曾兄你對上小凡師弟,會不會也受氣運影響,還未上場比試,便莫名其妙地意外受傷,不得不如段雷、常箭師兄那般自行認負?」
「嘶,」曾書書倒吸一口涼氣,竟發覺秦燁此言,似是頗有道理?
「不、不會吧,」他道,「小凡他,還真為上天青睞不成?」
秦燁「噗」地一下笑了,道:「曾兄,你還真就信了?」曾書書反應過來,正待惱怒之時,忽地破空聲響,抬手接住一物,原來是只翠綠晶瑩的葫蘆,一掌可握。
「玩笑而已,別介意啊,曾兄。」秦燁笑著道,「難得有此閑適時間,剛好討得一點好東西,要嘗嘗嗎?」那是秦燁用來盛酒的葫蘆,翠綠一個乃是內里空間略小的「日月葫」。
曾書書眼中一亮,他早先便注意到秦燁腰間掛著的葫蘆,只是沒來得及問。此時拿到手,又聽他言說「好東西」,頓時興緻盎然,意動不已:「那當然是要試一試了!」隨手拔開塞子,一股濃郁醇香的氣息彌散出來,曾書書心中一驚,連忙把塞子蓋上——
「酒?」
他回味了一下,驚訝不減,「這不是普通的酒吧?」
秦燁眉頭一挑,道:「如何,能喝嗎?不過你得悠著點,這酒乃是靈酒,其中蘊藏莫大酒力,別浪費了!」
曾書書眉宇間頓時流露喜色,偏偏裝模作樣,故意義正言辭地道:「你這堂堂道門子弟,居然不守戒律清規,偷藏如此香醇佳釀——我又怎能不嘗嘗?嘿嘿!」秦燁失笑,沒理他。只見曾書書再度拔開塞子,深深地嗅了一口那濃郁醇香,一臉陶醉模樣。
就憑這沉浸其中的表情,秦燁便能斷定曾書書這一本正經的傢伙,平日里定然沒少尋隙溜出門中去喝酒,深諳此道也未可知!
「我說老秦啊,」曾書書道,「你在哪兒弄來的這般品質靈酒?我只嗅了兩口,便感覺體內真元隨之流轉,厲害啊!」
秦燁嘆道:「為了這一葫蘆酒,我今日把自個兒都快搭上了,能不好嗎?這半斤靈酒,乃是我師祖留下,窖藏了幾百年,對真元損耗最為有益,兼有蘊養經脈之用,很難得的。」
曾書書讚嘆不已,道:「前輩師祖果然深謀遠慮!我今日一場大戰,真元損耗得很是厲害,正好就此補益補益,哈哈!」便見他熟練地仰頭,葫蘆口裡流出一縷琥珀色酒液,凝成一線,分毫沒有外灑地落到他口中。
咕嚕咕嚕!
靈酒入,腹中燒,好酒!
曾書書滿足那般嘆了口氣,立時便感覺一股灼熱氣流自腹中騰起,運轉真法將其化入經脈,頓時便感覺經脈像是置入溫水一般,十分舒適,不禁讚歎道:「果然是好酒!咦,你這葫蘆——」
原來曾書書隨即發現了「日月葫」內有乾坤,小小的口子入內,卻是有著遠超其外形的空間大小,頓時好奇起來。他平日里本就喜歡一些稀罕奇異之物,在風回峰飼養沒殼烏龜、黑白孔雀之類,便是明證。那「日月葫」內有乾坤的神異,頓時給了他許多啟發,一時連酒也不喝,就陷入思索。
「怎麼了?」秦燁問他。
曾書書回過神來,把翠玉葫蘆揚了揚,道:「你這葫蘆當真神奇,給了我一個啟發——若能參透這葫蘆的奧秘,易物處之,將其神異功復現到別處,豈不能做出一個外形很小,內里卻大的貼身包袱來嗎?」
秦燁哈哈一笑,把葫蘆拿過來,仰頭飲下一大口靈酒,說道:「想法不錯,不過做起來可不會容易!」曾書書奇道:「你已經試過了?」秦燁道:「不錯,以陣法以及煉器的手段試過,沒有頭緒。」
曾書書點點頭,嘆息道:「是啊,你這葫蘆乃是天地生成,我們又要用何種方式,才能實現天地自生的功能?唔,待我回去查查古籍,看看能否有所收穫吧。」一面從秦燁手裡搶過葫蘆,抱著在那細看。
秦燁無奈,勸他道:「曾兄,此事一時半會哪能見功?不如先喝酒,才是正事!」
曾書書笑道:「我平日就喜歡這些奇異之物,也愛鼓搗,總是被我爹罵我不務正業,我自己卻樂此不彼!見笑啦,來,喝酒喝酒!」其實秦燁自己又何嘗不是喜好做些奇巧之物?想起以前做的「神念傀儡」,便對他說了,曾書書一聽果然大為好奇,叫著一定要送他一個見識見識,就是不能送時,他以自己的珍藏交換也可!
水潭邊上。
就著不遠處水瀑之聲,兩個在同門眼中天賦卓絕之人,卻在此時交流些師門長輩看不上的奇巧之道,卻很有些相見恨晚之感,越聊越是盡興,手中葫蘆傳來遞去,不多時,兩人臉上都露出暈紅之態來。
靈酒難得,秦燁與曾書書兩個修為深厚,半斤靈酒入腹也感覺有些「撐」得慌。於是活躍在水潭邊的幾隻靈獸,也分到幾口。大黃狗喝完靈酒,便自趴在巨石邊睡下,任由猴子小灰如何喚它,也沒動靜,小灰便只好靠在黃狗身邊,百無聊奈地翻那狗毛。
小灰也喝了靈酒,齜牙咧嘴過後,卻沒有什麼別樣反應。
橘貓孤城趴在巨石上面,閉目似暝,旁邊挨著躺了個醉態可掬的吹雪,四肢朝天那般沉沉睡去,時不時動彈一下貓爪,極為可愛。
曾書書對此心疼不已:「喂,你給貓、狗還有猴子也喂靈酒,它們能吃得消嗎?」秦燁沒有細說,笑著道:「無妨,這酒對它們也有好處。」一面說著,收起已然飲盡的「日月葫」,掏出另一個黃玉般「乾坤葫」,對曾書書揚了揚:「靈酒沒了,只剩些河陽產的佳釀,要來點嗎?」
曾書書跳將起來,指責他道:「好你個秦燁,我算是看透你了——今日這般勸酒,莫非是想把我灌醉,為明日大比剪除對手,好來個不戰而勝?哼哼,當真是其心可誅啊!」
秦燁白眼一翻,道:「不喝算了!」
「別、別!」曾書書連忙接著那葫蘆,滿臉堆笑,「輸便輸罷,酒卻還是要喝盡興的!」
嘩啦~
一陣水響,秦燁、曾書書兩個便只覺天上投下一片陰影,卻是靈獸水麒麟把它那巨大的頭顱探了過來。隨即,一個渾厚蒼莽的聲音在兩人心間響起:「吾,也嘗嘗如何?」
曾書書渾身一抖,一副見鬼也似的表情:「秦、秦燁,誰在說話?」
秦燁心中一突,轉向身後水麒麟,意外地道:「靈尊,您、也想要喝一點?」曾書書跟著秦燁一塊看來水麒麟,面上神情古怪,用力地甩了甩頭——靈尊口吐人言?莫非自己喝醉了?
「不錯。」心底有響起那個聲音。
秦燁哈哈一笑,御使神通從葫蘆里取出一團約莫有一斤的酒液,遞到靈尊身前。靈尊巨口一吸,將那酒液吞咽而下,隨即「撲哧」一聲打了個響鼻,巨大頭顱上顯出鮮活的神情,搖晃一下腦袋,道:「吾不喜歡!」
隨即轉回頭去,重新趴入潭裡。
曾書書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道:「老秦,靈尊它——居然會說話嗎?我怎麼從未聽人提及過?」
秦燁笑了笑,道:「誰知道呢,我也極少到通天峰來。」
曾書書「唉」地一聲,又道:「還好靈尊不喜歡酒的味道!如若不然——嘶,教唆青雲鎮派靈獸嗜酒,是何罪名?」
秦燁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啊,幸好幸好!」
不過他想的卻是,如靈尊這般身軀,若當真喜歡上酒的味道,那他這小小一葫蘆美酒佳釀,能夠得上它喝幾口?——當真是幸好,幸好!
月色映照這片山谷后,曾書書帶著微醺醉意離開了此處。
秦燁仰躺在巨石上,身邊一隻蹲坐假暝的橘貓,一隻仰躺四肢偶爾動彈的白貓,任由那山澗夜風輕撫,望著天上明月。
舉頭望明月。
閉目之時,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雙親的面容。秦燁牢牢記得至親的模樣,但回想前世其餘見聞經歷,卻好似有些模糊,便如一場清晰的夢境一般,成了塵封的回憶。
回想今日一戰,也許是微醺緣故,又或者是今夜的月色分外清朗,他不禁生出感念——過去的,已然過去了;他的歸屬,乃是與青雲綁在了一處!
未來究竟會如何呢?
秦燁對此,也極為期待。
咕嚕咕嚕——
晚風過處,也帶了醺然的醉意。
——
當~
雲海廣場,古樸渾厚的鐘鼎之音,響徹天地。
昨日毀棄的乾字台,已經在通天峰諸多長老相助之下,重新搭建。
一大早,青雲門的諸脈弟子,便起身趕往廣場。昨日一場激烈大比留下的餘韻,此時也未曾在眾人之間消退。而今日又即將開始的比試,更是讓諸多青雲弟子期待——備受矚目的龍首峰齊昊師兄敗了,那麼究竟誰才能走到此次大比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