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吵架初體驗
蘇溪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總算聽明白原委,這位張少夫人昨日哭著跑回來,心中煩悶委屈,便尋自家相公求些安慰。
張公子自然是好話說盡,將自家小妻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張少夫人聽了當然歡喜異常,宴會中那點小事早被拋之腦後,兩人相約晚上一起賞月彈琴。
可晚間張公子正待赴約,懷孕的小侍妾春桃有些動了胎氣,她的丫鬟去請大夫的時候叫路過的張公子撞見,張公子得知此事自然沒有不去探望的道理。
這一去便沒能逃過小侍妾的溫柔鄉,只好叫人給張少夫人帶個口信說臨時有事要處理,晚上也直接宿在書房,張少夫人心中失落也並沒多想,哪知道一大早就聽見有小丫頭在牆角嚼舌根。
張少夫人年輕氣盛,哪裡忍得住,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殺去小侍妾的院子,之後的吵鬧也就順理成章了。
蘇溪知道人家不是故意吵給她看的,也就不願多理會,正想悄悄退回偏廳,再找個借口離開,反正這侯府一時半會也沒人有空理她,哪想一轉頭迎面撞上景逸侯夫人。
「你是哪個?怎麼闖到後院來?」這位侯夫人心情很糟,臉色也不好,見家中醜死還叫個陌生人瞧見,臉色就更差了。
蘇溪趕忙自報家門並解釋說:「昨日在魯親王世子妃的宴會上,因貴府少夫人使用我獻給世子妃的鏡子時鬧了些不愉快,今日特來賠罪。」
她雖說是來賠罪,可面上仍舊不卑不亢,也點出那鏡子是獻給世子妃的,張少夫人自己要去照的,明白人自然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可這侯夫人明顯不是。
「原來你就是昨日那個獻什麼西洋鏡搗亂的,」侯夫人微揚起頭用鼻孔看著蘇溪,姿態極為傲慢,她昨日有些風寒沒去魯親王府,不過後來她是有聽說蘇溪的。
對這樣一個被趕出京城的陸家庶子媳婦,她一個侯夫人自然無需客氣,是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陸家主家可是名門世家,你們再怎麼是旁支也不能這麼丟寧國公府的臉吧。」
蘇溪的臉都黑了,她可不是會服軟的人,當即反駁道:「搗亂?我尋著稀奇東西給世子妃送賀禮,同貴府少夫人何干,她不經世子妃允許使用鏡子不說,還哭哭啼啼攪擾宴會,誰在搗亂,可是顯而易見的。」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侯夫人顯得有些氣極,臉都漲紅了。
「不敢當,」蘇溪繼續說,「世子妃仁厚,不追究少夫人的失禮,還叫我來貴府探望,為顯誠意,我可是一早就來了,誰想在偏廳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來。
「聽見府中少夫人出事,以為同昨日之事有關,才來瞧瞧,我也是擔心少夫人,偏廳又無管事的人可以詢問,擅自進來真是抱歉。」
「你,你這哪裡是來賠禮的,分明是來看笑話。」侯夫人氣得頭頂珠釵不停抖動,她指著蘇溪朝身後的婆子說:「把她給我綁起來,送去大理寺,告她個私闖侯府、蔑視侯府之罪。」
兩個婆子得令,擼著袖子朝蘇溪走來,錦繡大步向前擋在蘇溪面前大喝一聲:「誰敢!」兩個婆子一瞧錦繡那小身板,毫不放在心上,一把將她推開。
蘇溪看著她們走近並沒驚慌,她身後可還有個陸年,陸年一把抓過其中一個婆子伸向蘇溪的手向上一掰,只聽「咔嚓」一聲響,那婆子抱著手腕哀嚎起來。
「來人啊,殺人啦。」侯夫人嚇得臉色蒼白,放聲大叫,身後一眾丫鬟也都跟著叫嚷起來。
「瞎叫什麼,」蘇溪扯著侯夫人的衣領制止道,怕她們惹來更多的人,到時候憑陸年一個能不能走脫可真是個問題,「脫臼而已,找個大夫接上就好了。
「夫人,我不是來惹事的,但我陸家也不怕事,放心,別人府中的事我沒興趣往外說。」
「娘,怎麼了?」
蘇溪還沒說完,張瀾聽到聲音走出來問,蘇溪看了他一眼,鬆開侯夫人,還替她理了理衣衫的摺痕,才繼續說:
「看來侯府無需我的歉意,我先走了,以後若有機會再來同夫人敘話。」
說罷,她帶著錦繡和陸年款款離去,身後的侯夫人氣得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
上了馬車的蘇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吁一口氣,往常偶爾會見到她娘同別人吵架,她自己上陣還是頭一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錦繡替她倒了杯水,皺著眉問:「少夫人,這景逸侯夫人怎麼如此粗魯,同昨日見到的那些夫人很是不同。」
蘇溪隨口說道:「景逸侯府本就是市井人家,靠出了個皇後娘娘才一躍成皇親貴族,偏偏又不懂修身養性,如何能同那些自小接受貴族教養的世家夫人比。」
「果然……還是出身更重要嗎?」錦繡有些難過,她費盡心機生存下來,努力尋找改變命運的方法,仍舊不如一個好的出身?
「出身的確很重要,」蘇溪直白地告訴她,不過她又說:「自己的努力也很重要啊,那位張少夫人,你覺得如何?」
錦繡有些厭厭地答:「不如何,我從前認識一位員外家的小姐,嫁的丈夫貪心又好色,她時常背地裡傷心,可人前從來不會這般失態,想來張少夫人娘家也不怎麼樣吧。」
蘇溪笑著搖搖頭,說:「張少夫人娘家姓姚,祖父在太學里教書,做過不少王公子弟的啟蒙老師,是真正的書香世家。」
「那如何會這樣……」錦繡有些不敢相信那個能披頭散髮坐在地上的人是個世家小姐,那明明是她這樣的人才會耍的撒潑打滾的手段。
「皇後娘娘是張瀾的親姑母,自然會替他選門好親事,可惜這個張少夫人空有美貌,腦子卻不怎麼樣,被個侍妾耍得團團轉。所以除了出身,還得自己會過日子才行。」
像她婆婆,不僅出身好還有手段,公公後院那一幫侍妾見了她連頭都不敢抬,除了時運不濟,沒有什麼能叫她煩心的。
蘇溪想起了陸夫人,那是一位真正有智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