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宮中貴人有點多
司徒苓來了之後,珍妃便沒再繼續同陸宥真「憶往昔」,也沒再提半點與司徒幼熙有關的事情,反倒面帶笑容地看著司徒苓與陸宥真夫妻寒暄。
可雙方才說得興起,就見有個小太監慌慌忙忙跑來稟告說:「娘娘、殿下,皇上正朝咱們這兒來,韓公公派人來叫咱們準備接駕。」
這可真是巧了,皇上怎麼就這個時候來呢?蘇溪有些緊張,陸宥真私下捏了捏她的手,朝她安慰一笑。
司徒苓也小聲湊到他們面前說:「今日雖有些湊巧,但表哥表嫂也無需緊張,父皇平日還是很和善的。」
福寧宮上下一片忙中有序,不消片刻就做好了接駕準備。
蘇溪害怕出錯,暗暗回想著覲見皇上的禮儀,眼角無意瞄到珍妃身上,見珍妃竟然在愣神,話本子里都說妃嬪見到皇帝都能高興好半天,怎麼到珍妃這兒反而有些……憂傷?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喊聲珍妃,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珍妃瞬間回過神,帶領福寧宮上下跪下接駕。
蘇溪不敢抬頭,只瞧見門外跨進來一道亮黃色的身影,隨即就見此人快步上前扶起珍妃,又對眾人道:「平身吧」。
一宮的人稀里嘩啦站了起來,然後各自忙碌開來:上香湯的、上茶的、上點心的,有條不紊。
有了皇後宮里那茬兒,蘇溪半點不敢大意,一直保持視線下垂,靜靜地聽皇上與珍妃和司徒苓說話,珍妃似乎從未有過那抹憂傷,同皇上言笑晏晏,一家三口歡樂無窮。
待皇上說夠了,司徒苓才拉過陸宥真給皇上介紹起來:「父皇,這便是伏家二姨母家的表哥陸宥真和表嫂蘇氏。」
珍妃這才笑著向皇上說起二人:「阿真最近才來的京城,二姐故去得早,只留下這麼一個孩子,得知他來了京城才求皇后姐姐召他們進宮一見,想著能照應一點是一點。
「皇上可還記得我二姐?阿真同她倒真是有幾分相似。」
珍妃說完,果然見皇上朝陸宥真看來,陸宥真自然不敢直視天威,雖抬了頭叫皇上能看得仔細些,目光短暫一掃便垂了下來。
皇上看著陸宥真看了許久,久到蘇溪腿都有些發軟,才聽面前的人說:「朕記得。陸宥真、陸宥真,你周歲宴時,朕還抱過你,一晃十七年了啊。」
聽這語氣,怎麼還懷念上了?不會皇上也想跟陸宥真敘箇舊吧,蘇溪有些心疼她的腿。
好在皇上並沒這麼意思,畢竟他同陸宥真這一支有著難以化解的過往,哪裡是隨隨便便能解開心結嘮家常的。
他是來陪珍妃用午膳的,此時已到飯點,主人家沒開口留飯,陸宥真也不好再留,再說即使讓他留下,他也未必吃得下去。
陸宥真適時提出離開,皇上大手一揮就同意了,珍妃沒說什麼,倒是司徒苓熱情地將他們送到福寧宮門口,讓一直在外頭等著的陳海福送他們出宮。
蘇溪與陸宥真走了一路,總能遇上各宮提膳的小太監,濃郁的香味勾的蘇溪肚子里的饞蟲翻江倒海鬧騰不休,可她還得保持微笑,著實辛苦。
陸宥真拉起她的手,低聲笑了笑,說:「再忍忍,一會兒我們去京城第一樓吃飯,我讓陸豐訂了位置。」
蘇溪眼中冒光,想起第一樓的美食,她砸吧嘴,開始期待起來。
這頭兩人小聲說著悄悄話,並未注意前頭有個人影衝撞過來,待發現時人影已至身前,眼看要撞上蘇溪,陸宥真一手扯過蘇溪,一手攬肩將她護在懷中,自己調轉了身子站到蘇溪原先的位置上。
那道人影就這麼撞上了陸宥真厚實的背脊,反向一彈摔了個屁墩兒。
「哎喲!」
那人大叫一聲,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
「你沒事吧?」蘇溪從陸宥真懷中探出了頭,瞧著地上那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姑娘,關心地問:「有沒有摔著哪裡?我帶你去看大夫吧。」
「滾開!」那粉衣小姑娘兇巴巴地朝蘇溪吼道。
陸宥真有些不高興,臉色沉了下來,這姑娘好沒道理,自己走路不看,蘇溪關心她,她竟然還凶人,可氣!
正想教教這姑娘怎麼做人,蘇溪卻拉了他一把,轉頭對陳海福說:「陳公公,您瞧瞧這是哪個宮裡的,找人幫忙送回去吧。」
她又怕陳海福不願惹事,塞了點銀子過去,還補充說道:「若是不方便,過去通知與她相熟的人一聲也成,瞧她哭成那樣別是摔壞了。」
那姑娘卻不怎麼領情,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站了起來,朝蘇溪冷笑道:「誰摔壞了,我好著呢。」
陳海福定睛一看,腿立馬軟了下來,先前這姑娘涕淚橫流看不清面貌,加上穿著普通,像是哪個宮裡外出辦事的宮女,所以他沒認出來。
這下仔細一瞧,竟然是寶珠公主,他跪著朝寶珠公主行禮問安,心裡有些突突,這位公主聽名字便知如何得皇上寵愛了,平日行事也總是囂張霸道,陳海福可不願招這位主子的眼。
蘇溪與陸宥真對視一眼,皆心中感慨這皇宮裡貴人可真多,哪哪兒都有,瞧這公主的做派,大約不是個像霞光公主那樣講理的。
兩人苦笑一下,也跪著朝司徒寶珠行禮。
司徒寶珠這才滿意起來,她也不叫起,本想裝模作樣在二人面前踱個步——據說這樣能顯得深沉,叫人更害怕,可惜她屁股隱隱作痛,連挪個步子都能疼得她齜牙咧嘴。
她只能放棄,改為冷哼一聲,裝作威嚴的說:「你們撞傷了本公主,對本公主大不敬,該當何罪?」
「我們不知您是公主,請公主見諒,對於撞傷您,實在抱歉,我們願意賠償藥費。」蘇溪怕陸宥真忍不住動手,趕緊搶先說些軟話。
然而那公主分明油鹽不進,一心只想找茬,只聽她說:「賠償?你在小瞧誰啊?我堂堂一個公主,是你賠的起的嗎?」
她眼睛一轉,又說:「我也不為難你,你到我宮中給我洗三年衣裳,這事就算了,如何?」
蘇溪一口氣沒上來,瞪著眼睛瞧那公主,別說陸宥真了,她都有點想打人。陸宥真自然更忍不了,他扶著蘇溪站了起來,還順道將陳海福也拉起來,陳公公嚇得兩腿直哆嗦。
「你——」司徒寶珠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大膽到無視她,氣得她指著陸宥真就要下令將人拖出去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