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韓泉鶯兒遇險
最近些天忙的事情有點多,感腳身心俱疲,也就沒有寫太多,保持十來章的存稿。
也正好靜下來審視反思,發現問題其實挺多的,不禁汗顏。本是挺複雜的一個局,一來感情線多了之後拖了劇情節奏;二來又不時刻意偏重談文化和性理,反倒是有些弄巧成拙了,只能以「大概是經得起推敲的」聊以慰藉。
現在基調定下來了,也不好再改,那就先把這個故事好好講完吧。之後準備寫點更有時代感,中短篇偏懸疑的題材,再完成這個的三部曲,好好道一道歷史滄桑。
好了,先這麼說著,祝大家好呀。
三分鬼,二零二零五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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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杜子寧的酒勁也有些上來了,打了個飽嗝,道:「賈叔放心!三十萬擔糧食,顆粒不少。先頭的一批應該今夜就到了,明日搬運。還有些金銀玉器,古玩字畫,也差逑不多要到。」
三十萬擔糧食。
韓泉暗暗心驚,這足足夠一萬人吃一年了。
「還有,嘿嘿,新到的那幾個小娘兒們,很有點兒姿色。」
「好好好。」賈仁透著他的語氣,眼前彷彿浮現出那些前凸后翹的嬌嫩姑娘,口水都快掉了下來,笑得合不攏嘴:「賢侄辦事,一個字,妥!」
「那可不能不妥啊,」杜子寧道:「王爺和南宮大人可是親自吩咐的,畢竟這次還出了個這麼大的亂子,親娘喲。」
南宮大人!
南宮鶯兒腦海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只有這四個字在不斷迴響。
南宮大人,南宮大人,南宮大人……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爹!……
南宮鶯兒心口好像被針扎了一下,泛起一陣酸楚和苦澀,以及隨之而來的,好似無盡的空虛。
那個和藹地笑著,領著自己放風箏的身影。
那個將自己舉過頭頂,任憑自己如何嬉鬧淘氣,都不曾有半分生氣的身影。
那個每夜風雨無阻,在床邊溫柔的給自己講故事,安詳的看著自己漸漸睡著的身影……
恍若隔世。
這一瞬間,空氣好像凝固,時間彷彿靜止。
耳旁細碎的嗡嗡聲好似一縷輕煙,漸漸消散。
那個身影的音容笑貌,模糊而又清晰。
曾是那麼近、那麼近的身影啊。
那個幾乎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身影!
頃刻,破碎!
一滴眼淚,在半空中悄然滑落,輕輕的、輕輕的,打在石台上。
「咚。」
像一顆小石子,在湖面泛起一朵漣漪。
輕得好像沒有聲音,輕得好像無關痛癢。
這是絕望的感覺嗎?
當所有的憤怒、悲傷、酸楚、仇恨、壓抑、彷徨,在那小小的一塊心房中不斷翻滾涌盪,讓你只想在無盡的黑暗中撕心裂肺地,放聲嘶吼!
鶯兒……
韓泉在心裡輕輕喊了一聲。
看著身旁這個悲傷落淚的凄楚身影,這個瞬間,他多想站在她身前,為她擔下所有,哪怕是與整個世間為敵,也會奮不顧身了吧!
有腳步聲。
緩緩而來,不怒自威。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一個身影從杜子寧和賈仁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幽暗窄口,緩緩出現。
上官追月!
「這一次的女子你們不要多想。」上官追月面無表情,冷冷道:「我自會處理。」
「掃興。」杜子寧也不起身,翻了個白眼。
賈仁斜靠著軟塌的身影稍微動了動,意思了一下,顯然也是對這來者不感冒,道:「上官先生此言何意?」
上官追月道:「這次事情中涉及的勢力複雜,沒搞清真相之前,不能節外生枝。」
杜子寧好像明白過來,驚訝道:「你的意思是都殺了?」
上官追月面露不屑,並不應答,顯然是認為這個問題問得很蠢。
杜子寧一拍大腿,道:「老子都還沒嘗嘗鮮呢!這樣,等老子和賈大人玩玩之後,再給你處置,隨便你……」
上官追月怒瞪他一眼,嚇得他一激靈,趕緊閉上了嘴。上官追月聲音冷如寒冰:「你搞清楚,我只為王爺效力。若哪天對王爺不利,別指望我留情。」
「你!」杜子寧酒勁上頭,此會兒又有賈仁在旁,更壯了幾分膽子,坐起身來,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竟敢不把太后和賈大人放在眼裡?!老子……」
「唰。」
一聲輕響,原來是南宮鶯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袖子劃到石面。
石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咚」的一聲,一粒小石塊掉落在地。
「什麼人?!」上官追月驀地轉頭,看向上方韓泉和南宮鶯兒所在處,杜子寧和賈仁也是一激靈彈起身來,酒一下醒了不少,警惕的順著上官追月的視線看去。
石台上,一片陰影,看不到任何動靜。
韓泉下意識扶住南宮鶯兒纖弱的肩膀,身旁的倩影正胸口急促起伏,微張的櫻唇中不斷大口喘氣。
「怦、怦、怦。」
韓泉感到自己的心臟像要炸開一般,重重的跳動。
一息,兩息,三息……
許久,好像還是沒有動靜。
上官追月回過頭去,好像放下了戒備。正當韓泉舒一口氣的時候,對方忽而再次回頭,眼中厲芒閃過,一記飛鏢打向石台。
「小心!」
韓泉急喊一聲,拉著南宮鶯兒一個翻身躲閃,間隙中趕緊抓起一把石灰抹在南宮鶯兒臉上,讓她成了個灰人,登時讓這天香麗人一下子雌雄難辨,更別說美醜,接著又在自己臉上亂抹一通。
下一刻,又是兩道暗器打來,打得韓泉和南宮鶯兒只能落下石台,在上官追月等人三丈遠處站定。
上官追月陰森森地看著這兩個明顯是假裝的雜役,道:「還真進了耗子。說吧,想怎麼死。」
「他親娘喲,」杜子寧急道:「還廢什麼話,直接貓了他們啊!」
上官追月斜了他一眼,杜子寧一個哆嗦,又閉上了嘴。
韓泉拉著南宮鶯兒的手更緊了一些,仔細打量局面,心生一計,隨之裝出一副小人嘴臉,連連作揖,結巴道:「大、大人饒命,我們只是、只是好奇想來看看,不想驚動了大人。」
杜子寧和賈仁緩了一大口氣。杜子寧道:「親娘喲,嚇老子一跳。」轉而一想不對,這兩人不知聽到了什麼秘密,還是得死。
上官追月冷哼一聲,哪裡肯信這種說辭?單看樣子,灰頭土臉、低頭唯唯諾諾的嘴臉倒是有幾分像是雜役,只不過又有點掩飾太過。況且能一路直入內室,上了石台還不被發現,再接連躲過自己頗有力道的暗器,這身手怎麼會是普通雜役?
上官追月冷笑道:「還挺會裝……」
他話音未落,韓泉本來作揖的身子突然將南宮鶯兒推到一旁,自己登地而起,半空中大跨兩步,近上官追月頭頂時,將手中一把石灰灑下,在他忙於招架時又直身越過他,一個飛身擒住了賈仁,在其身後將其鎖喉,怒喝道:「別過來!」
原來方才韓泉一番漏洞百出的說辭只不過為了找出個破綻。不指望上官追月能信,起碼讓杜子寧和賈仁放鬆警惕幾分,現下看來是得逞了。
至於擒住賈仁一來看他是個軟柿子,二來他位高權重,相比杜子寧關係更大。況且看剛才情況,上官追月對杜子寧並不感冒。
「你!你你……」杜子寧嚇得兩腿直哆嗦,仍是沒有反應過來。
「郡……」韓泉話到嘴邊,急中生智,突然改口:「俊山,你過來。」
南宮鶯兒知道他在叫自己,埋著頭保持離眾人很遠距離,繞了個大圈躲到韓泉身後。
「哼。你們當真以為能出此地?」上官追月緩過神來,轉身不緊不慢說道。
杜子寧趁機和韓泉等人拉開了距離。
「額……額……」被鎖住喉的賈仁瞪圓雙眼,驚恐萬分,好像在示意上官追月不要亂來。
上官追月心下暗忖,已有對策。說道:「你等雜役,一家妻兒老小,生活不易。想你等來此也不過是想要些金銀財物,放了賈大人,這都好說。」
「是是,都好說的撒。只要你們放了賈大人,榮華富貴金銀珠寶隨便你們拿!隨便拿的撒!」杜子寧連聲附和,這個時候仍不忘獻殷勤,說著還從腰上解下一塊美玉,貼著地面滑到韓泉腳下。
其實上官追月心裡已經清楚,韓泉兩人此番絕不是為錢財所來,只不過他順著韓泉的話,將計就計,無非也是想讓其放鬆警惕,進而好做周旋。
果然,在韓泉分心低頭看玉,放鬆警惕的間隙,上官追月袖袍中「嗖」的一聲,一道寒光疾馳而來。
韓泉一驚,放開鎖住賈仁喉嚨的手,雙指並刀,將暗器打飛一旁。
不待韓泉再抓住倉惶逃竄的賈仁,上官追月又是接連幾鏢分別打向他和南宮鶯兒。
南宮鶯兒下意識一摸腰間,想抽刀而出,卻發現腰間空空,原來是方才換了衣服,將明顯是不合身份的寶刀匕首也一同藏了起來。現下看到飛鏢疾馳而來,只得側身閃躲,連躲兩鏢。
韓泉雙手並用,屏氣凝神以指刀「鏗鏗鏗」三下,格飛三把飛刀。
「哎喲!」
突然的一聲慘叫,原來是賈仁肥滾的臀部上中了一鏢,霎時間鮮血像擠汁一樣,噴涌而出,疼得他哇哇直叫,一個趔趄倒了下去,順勢還拉住了慌忙逃竄的杜子寧。
杜子寧被他拉得腳下不穩,飛身重重摔了個狗啃泥,帶倒了身旁的一盞紙制蓮花宮燈。
宮燈很快燃燒起來,接著又引燃地面上殘留的些酒漬,和混亂中打翻的酒壺中灑出的酒,一時火星四竄,竟有熊熊而起之勢。
「不好!」杜子寧急喊一聲:「火藥!」
眾人順他的目光看去,角落裡有幾個大木箱已被火星竄了上去。
幾息之後,「嘭」的一聲巨響,木箱炸裂,木塊四下亂飛,石室也跟著重重晃動了一下。
不待眾人反應,又是「嘭嘭」幾聲巨響,接連又有幾個大木箱爆炸,火光衝天,木屑中還帶著些珠寶首飾、炸碎的古玩、被燒得殘破的字畫,漫天飛舞。
偌大的石室一時間火海滔天,爆炸聲連連。周遭也晃動得更加厲害,一些大小石塊細沙從牆上不斷掉落——這個石洞怕是很快撐不住了,隨時可能坍塌。
上官追月眼中精光一閃,掃過韓泉身後的窄口。
那個他來時的窄口。
韓泉也會意過來,趕緊拉過南宮鶯兒,將她推入窄口,喊道:「快走!」
下一刻,上官追月抽出腰間的廣寒彎刀,新月之痕當空劈下。
韓泉一急,又怕刀影傷到剛進窄口不久的南宮鶯兒,情急之下,抄起身旁的案幾扔了過去。
「噼啪!」
實木案幾被斜斬為兩截。
刺目的銀輝大盛,上官追月猙獰的臉從後面現了出來,好似九幽而來索命的厲鬼。他剛要舉刀,又是一聲遠比方才更劇烈的爆炸聲響,宛如盤古開天那一怒斧!
熾熱的氣流夾雜著無數碎物猛地向兩人襲來,上官追月趕緊揮刀亂劈,韓泉則靈活躲閃,剛想進入窄口,「轟」的一聲,巨石坍塌,窄口已經被堵死。
韓泉!
窄口深處隱約一聲驚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