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上了賊船
趙令曦心知沈長安這人的德行，就像後來得知，是他傳出去的她「天煞孤星」，才惹得京都對她非議。
暗中吩咐畫蝶，「找個時機給崇慶候府遞個消息，注意沈長安，切勿讓他再肆意亂言。」
當年他可以說她是天煞孤星，今時也可以說淑妃懷的是祥瑞之胎。
是好是壞，全憑他一張嘴。
她指尖一頓一頓地敲點扶手，想起當初二弟和三弟氣極，要與他拚命，還是趙令曦攔住了他們，「這般小人，何必與他動手，我接連死了三任未婚夫是真，就算打死了他，世人也不會信我，但你們前途遠大。」
二姨娘流產也追責不到他的頭上，她弟弟們都是前途遠大的好兒郎，他哪裡配與他們以命換命，但她就不一樣……
「所有的賬，本宮都會算在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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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雖還未顯懷，但整個人如同泡了水一般，虛腫了不少，皇上起初還常來看她，後來陳常在初次侍寢之後，他便少來了。
趙令曦怕她抑鬱，幸好袁常在體貼懂事，常常哼些小曲兒哄她開心，淑妃摟著袁常在的肩膀，貼著她的臉蛋，道，「小蕊兒真是好，若本宮是男人，娶了你，就日日給你買裙釵、胭脂，好好疼愛你一世。」
袁常在聽得雙頰緋紅，軟軟地垂著腦袋，像個聽話的小貓兒。
「現在這般與姐姐們常在一塊兒，便已是很好了，其他的，嬪妾不奢求。」
淑妃爽快地笑，從旁側的案几上抓了一把砌香櫻桃、薑絲梅等甜食，塞到袁常在的懷裡，「你還是得多放點心思在皇上身上，你瞧瞧那個陳常在，若讓她得寵，指不定怎麼作踐你。」
「姐姐們會護著嬪妾的，對嗎？」她樂滋滋地咬著梅子，嬌憨十足。
別說是淑妃，就連容嬪都忍不住憐惜她，「淑妃姐姐你也別逼著她了，嬪妾瞧著蕊兒這般，挺好的。」
淑妃身子不爽快，半睜著眼兒，「說得也是，日後有本宮一口飯吃，就餓不著你。」
但另一邊，趙令曦剛踏進永壽宮，打算與太后聊聊星象之說，不料與一個人影撞了個正著。
她險些摔倒，幸好被人拉住了，猛地抬眼，拉住她的人正是端王。
他很快鬆開手，往後一退向她頷首，「本王走得匆忙，未看到路，撞到昭貴妃，十分對不住了。」
「無事。」趙令曦福了福身子，亦行了禮，兩人的禮數周全，進退得當。
「還未恭喜晉陞貴妃之喜。」他又道，言笑淺淺，「你是來找母后的嗎？
趙令曦點點頭，端王卻道，「母后歇息了，本王都沒見到，不如等會兒再來吧。」
太后因淑妃有喜，太過高興反而引發了舊疾，這幾日都在傳太醫。
他們一起離開永壽宮，趙令曦想起一事，問道，「你府上不是有一位技術了得的大夫嗎？本宮想求他一件事。」
那位大夫能解開那般奇毒，或許能滿足她做成那件事。
「什麼事？」
她踮起腳尖，端王配合地俯下身子，她湊到他的耳畔，細聲說出她想要做的事。
端王臉色微變，嚴肅地凝視著她，似乎在問，真的要這般做嗎？
「本宮說過，殺人償命，說到做到。」趙令曦以為端王在怕，眸里閃爍著熠熠的光，「端王，你已經上了賊船，你與本宮，是一條船上的人。」
「本王幫你。」端王幾乎沒有猶豫，笑著答應下來。
爽快得讓趙令曦有些錯愕，甚至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誰讓她心眼多呢。
「你不是說了嗎，本王和你是一條船的人，你想做的，本王都會幫你。」端王表現得十分理所當然，勉強讓她信任他。
盛夏明媚的陽光下，他們走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因上次的救命之恩，她一直未找到機會向他道謝，想要送點禮物，但又怕落人口舌，「上次儲秀宮失火，多謝您救本宮與三皇子，您有什麼想要的嗎？讓本宮略盡自己的心意。」
隨行的宮女太監懂事地離他們較遠，不竊聽主子們的談話，端午雙手負在身後，身姿筆直，笑了笑，「現在還沒有……」
「但可以先欠著嗎？下次本王想起來了，再告訴昭貴妃聽。」
他受傷卧病這些天，他的腦袋中一遍遍想起她的模樣，瓊花雨中的她，火海遇險的她，月下哭泣的她……那麼多個她，足足佔據了他整顆心。
她就像個強盜，殺人放火般攻佔他的城池，還要他保持清醒與冷靜。
「好，那你記得要告訴本宮聽，本宮不想欠你的人情。」趙令曦心底一松，腳底卻猛地踩空，身子往旁側一歪，落入一個結實的懷中。
一股淡淡的雪松冷木香飄落在鼻尖。
「昭貴妃，走路要當心。」
趙令曦趕忙站好，眼底劃過一絲的慌亂，但很快恢復了冷靜，啟唇道謝，「大抵被熱到了，本宮便自行回翊坤宮了。」
端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紅牆碧瓦之中，輕嘆了一聲，只有他的心腹阿左低聲道，「王爺，不如算了吧，你們……不可能的！」
端王握緊手，心中的那份炙熱令他不甘心就這般算了，但面對現實，他聽見心裡有個聲音重重一嘆，「你若強行去愛她，她要承擔些什麼，你不會不知道。」
「你是皇上的弟弟，太后的兒子，她身上已背著天煞孤星之命，被人指指點點，現在好歹是昭貴妃，你又要給她添上什麼樣的罪名？」
他緊握的手攤開，掌心裡有一枚玲瓏骰子。
這是他想送給她的禮物。
離宮而去之時，端王看著手中的玲瓏骰子，眼中的光明滅，「囑咐你查一查沈長安的事，查得如何了？」
端王在宮外的這段時間不斷地暗中打探趙令曦的過往，他想了解關於她的一切，卻越調查越知她的不易，還讓他知道了天煞孤星的由來。
「沈長安，是司天台老司正的獨子，拜師霜華君，與趙家一直交往甚密，忽有一日，兩家斷了來往。」阿左道。
「還得知，斷來往那日，是趙家二姨娘流產，雖趙家沒什麼動靜，但他家小公子暗中找了一幫人打了沈長安一頓，足足打斷了三根肋骨，而昭貴妃自那日起閉門不見客，足有半月有餘。」
端王眼中閃過一抹凜冽之色，「去將這位沈司正請過來，本王要請他算算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