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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被人親了

  “裴姐,你是不是哭了?”我小聲問道。


  “唉,我還哪有眼淚啊,早就流幹了。”裴姐悠悠說到,滿是哀傷。


  “別難過了裴姐,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聽人說那個姓莊的人高馬大儀表堂堂,有這事?”


  “是真的,個人麵獸心的家夥!


  他是處裏維修隊的,有一手修車好手藝,全處大車小車,別人修不了的疑難雜症都找他。我接手的那輛大客車已經接近報廢,總出毛病,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他。


  剛開始他對我非常好,總給我帶些小禮物,會講好多笑話逗我開心。


  那陣子剛流行跳舞,他總帶我去舞場,耐心教我。處裏好多女的都渴望能跟他跳一曲,可他整場舞會就跟我一人跳。


  女人還有另一個名字,那就是‘虛榮’,有他在,我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傻嗬嗬地愛上了他。我以前也沒談過戀愛,正好補上了這一課。


  我那陣子非常依戀他,一天看不到他就沒法兒活了似的。有天晚上,我倆都沒少喝酒,過後去家小旅店開了房。


  那是我第一次成為真正的女人。


  從此一發不可收,想回頭都不可能了。我們相約各自回家離婚,然後在一起白頭到老。


  我丈夫沒怎麽為難我,他對我真是太好了,雖然很痛苦,可見我那天晚飯早飯都沒吃,就答應跟我離婚,我倒是希望他罵我幾句,哪管打我兩下也好,那樣一來我心裏對他的愧疚還能減輕些。


  我離了婚,姓莊的犢子卻遲遲沒有動靜,總是提出各種理由搪塞我,什麽孩子要中考了,他老婆有心髒病不能受刺激了,等等,就是不離婚。


  他一有空閑就跑我家來,有時也過夜,兩年時間裏,我為他打了四次胎。


  後來我都懶得跟他提離婚的事兒了,心想隻要他對我好,就這樣過下去我也認了,就當做他的外室吧。我默默地等著他,全身心對他好。


  後來他跟另一個大客車女司機勾搭上了,你都猜不到他倆幽會的地點是哪兒,在我家!我出車就給他倆騰了地方。我就差沒被氣死!


  這還不是最可恨的。後來姓莊的癟犢子為了升官,有一天,竟然將我當禮物一樣送了出去。


  那天晚上,他領著處裏的一位領導來我家吃飯,幾杯酒下肚,我就迷糊了。半夜醒來,發現領導睡在我身旁!

  那位領導對我垂涎已久,有事沒事都往我跟前湊,膈應死個人。姓莊的那時正一心想當維修隊副隊長,沒少溜須這位領導,錢物都沒少送,沒想到,這回連我都賄賂出去了。


  我那天真是氣瘋了,去廚房抓過菜刀就往領導身上招呼,砍了幾刀我不清楚,反正後來他渾身是血,把我死死抱住了,也坦白了是姓莊的與他合謀,許願發誓他一定提拔姓莊的。


  領導走後不一會兒,姓莊的就來了,跪著求我原諒。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他媽的也真夠傻,兩年來他隻是拿我當玩物、當工具、當個物件而已,根本就不像他說的愛我愛到骨子裏……


  堅決分手!從那天起我再不搭理他,傷透了心。”


  說到這兒裴姐又不吭聲了,我也想不出用啥話安慰她才好。


  真是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啊,那姓莊的也忒不是東西,為了個一官半職,竟然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奉獻出去,簡直該死!

  “斌子,你在聽嗎?”過了會兒裴姐問我。


  “聽著呢裴姐,那家夥真不是東西,虧你還對他那麽好,真是死有餘辜!”我咬牙切齒地說,語氣略有些誇張,想著能替裴姐出口氣也好。


  “斌子,我要是說我沒有殺人,你信嗎?”


  “啊?”裴姐的話讓我很是吃了一驚,她說她沒有殺人,那,那剛才我問她是不是把人大卸八塊,她也沒否認哪……


  “你肯定覺得就是我殺的人,無所謂,當初我就全都認下了。實際上那幫警察也是傻逼,他們就不會動腦子想想,我一百零幾斤的體重,那個犢子玩意兒兩百多斤,我咋搬得動?”


  “裴姐,你是說……殺死姓莊的另有其人?”


  “咱不說這個了。斌子,姐姐我想求你幫個忙,我知道你人好心善,肯定會幫姐姐的。”


  “有啥事兒你說吧。”


  “明天你去7-25,三單元203正出租出售呢,你去租下來,估計買下來也沒多少錢,反正就是不能讓別人入住。”


  “為啥呀?”


  “不瞞你說啊斌子,原來我就住那兒,在衛生間地磚下麵,我藏了一大筆錢,估計沒人知道。你去租下那套房,然後撬開地磚,就能取出那些錢。”


  哈,還有這等好事兒!我心裏傻傻的不由得有些高興。轉念一想,不對啊,裴姐是死過一次的鬼,她還要那些人民幣做啥?於是我問:

  “裴姐,取出那些錢你能花嗎?是不是想給你倆弟弟?”


  裴姐說:“提到他們我就來氣,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我倆弟弟在我的幫助下,都蓋了房子娶上了媳婦。法院判決那天,他們誰都沒來……取出錢後,都給你!”


  我這人,還是有那麽點貪財的。有錢多好,起碼我媽會很高興,我爸也不用那麽辛苦了。於是我爽快地答應了裴姐。


  就在這時,我媽打電話過來,擔心地詢問我到哪兒了為啥這麽晚還不回家,我耐心地應付一番,然後掛了電話。


  “兒行千裏母擔憂啊,”裴姐說,“你媽真是個好人。”


  “裴姐你認識我媽嗎?”我問。


  “哦,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媽。”說這話時,我感覺到裴姐有些慌亂,哪裏不對勁兒似的,但也沒多想。


  “斌子,把7-25租下來,你就可以搬過去住了,每天半夜出車,你媽在家等著,也夠她熬的呢。”


  裴姐的話甚合我意,搬出來住好,省得老媽擔驚受怕地大半夜等我收車了。


  跟頭天一樣,我將裴姐送到7-25,本想問問她為啥天天到這兒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人家不說,咱還是少問為好。


  利索地去處裏停好車,趕緊往家返,孟青運衝出門衛室想跟我說話,權當沒看見。樓前貓頭鷹衝我叫也當沒聽著,今天耽擱了些時間,得抓緊些,老媽還在家惦念著呢。


  進屋後老媽開始檢查,肩膀沒青,渾身完好無損,她這才放心,從鍋裏端出宵夜,看著我吃。


  一夜無夢,醒來時已是上午八點多。爬起來胡亂吃了一口老媽留在鍋裏的飯菜,然後出門。


  胡大頭家跟我住一個區,與我家隔了四棟樓,我必須得去看看他,也是為了驗證一下昨晚裴姐所說虛實。


  來到他家門口,隱約能聽到裏麵鬧鬧吵吵的,還有陣陣歌聲傳出。心裏好不奇怪,猶豫了一下,伸手敲門。


  過了有一會兒,門開了,又胖又矮的大頭媽站在門前,她雙眼腫得像兩隻核桃,滿臉的悲戚。見了我,她略有些驚訝地問:

  “斌子,你……你咋來了?”


  “我來看看大頭,有日子沒看到他了。”我隻能用現編的謊話來應付一下。


  “那,那你跟我來吧。”大頭媽說完轉身頭裏走,我在後麵跟著。


  她推開一間緊閉著的房門,就見裏麵煙霧繚繞,大頭在床上合衣躺著,床邊有四個和尚席地而坐,咿咿呀呀也不知唱的是什麽經。


  床頭這端,一個頭上纏滿各種顏色布條的女人,眼睛抹得如同兩個黑窟窿,嘴唇描畫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手舉一盤響鈴,赤腳在地上蹦蹦跳跳……


  另外還有幾個女人,規規矩矩站在門旁看熱鬧,神情呆若木雞。


  我完全被眼前的場景給駭住了,覺得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


  “阿姨,大頭他咋整的啊這是?”我試探著有些明知故問地對大頭媽說。


  大頭媽抹了把眼淚,斷斷續續地說:“你大頭兄弟,得了……外病,中邪了……”


  我繞過地當間的那位女人,來到床邊,就見大頭雙目緊閉,麵如死灰,大張著嘴,隔幾秒鍾就往出呼一大口氣。


  大頭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是我唯一可以傾述心裏話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聯想到昨夜他自己縫自己手掌,心裏不由泛起陣陣悲憫之情。


  我看到大頭放在身旁的手動了兩下,便彎下腰,將大頭的手抓過來握在手裏,想給他鼓鼓勁兒,我相信他能夠感覺到我的意思。


  還沒等我把他的手握好,大頭突然“呼”地一下坐直了身,眼睛瞪得溜圓,另一隻胳膊摟緊了我的脖子。


  沒容我將“哎呀”倆字吐出口,他那兩片厚厚的有些發青的大嘴唇子,死死貼在我嘴上,並用力吸-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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