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焦土覆蓋下的古代嫩枝

  聽到晴空竟然敢挑戰自己，摩黛絲緹輕蔑的笑道：「依照兇猛戰歌的規矩，你不是月詠部落的精靈可沒資格挑戰我。」


  晴空則笑道：「只要我打敗月詠部落的所有勇士，我就有資格了。為了節省時間，就一起來吧。」


  冰冷的風驅散燥熱的空氣，冰凌如刀子般從天空射落下來，鋒利的刃尖反射著刺目的光芒。精靈沒想到對手竟然可以控制天氣，他們用弓背或武器迅捷的擊擋冰凌，可天上落下來的冰凌卻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先殺人！」摩黛絲緹大喊一聲，刀鋒舞動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火焰軌跡。接著馴鷹者手臂上的蒼鷹扇動翅膀，強烈的氣流膨脹形成一道大型旋風，卷著摩黛絲緹釋放的火焰向上蒸騰。


  火擋住了下落的冰凌，所有精靈一同拉弓搭箭就要對挑戰者來一次齊射。可是他們卻失去了目標的位置，駱駝背上的精靈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在精靈們尋找晴空的時候，突然有精靈喊：「她在我們身後。」


  精靈集體轉身，在發現晴空的剎那一起放箭。魔法催動的箭矢以遠超正常的速度射出，在一陣陣破空聲中，它們穿過晴空的身體把她身後的沙地射成刺蝟狀。


  然後晴空在他們的注視下虛化消失。


  「她在我們左邊。」


  精靈們集體轉向，對著發現的晴空就是一輪齊射。可是效果和剛剛一模一樣，箭矢穿過晴空的身體，而晴空在虛化中消失。


  「她在……」


  在又一個精靈發現晴空的時候，摩黛絲緹大喊：「我們中了幻術，所有人下馬向我集中，結環形防禦陣。不要隨意攻擊，小心會傷到自己人！」


  摩黛絲緹發現了異樣，用最快的速度把部落精靈全都集中在自己身邊。精靈們用馬在外層圍出一個防禦圈，自己以高大的馬身為掩護，持弓箭戒備的對準外面。


  這時精靈們發現，外面本該有的草地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沙漠。


  世界樹遺迹還孤獨的躺在沙地上，入侵者和他們的駝隊全都不在視線中。


  這是非常強大的幻術。


  精靈們有些不確定，自己正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強者。


  摩黛絲緹沒有了一開始的放肆，她強制讓自己從驚慌中冷靜，並不斷的對自己提醒「要創造如此大的幻境，必然帶來能量的巨大消耗。只要守住不亂動，不被幻術所影響，幻境很快就會散開。」


  摩黛絲緹在提醒自己的時候，也不斷為同伴們打氣。


  「保持精神集中，不要隨意相信看到的、聽到的。用直覺去感知身邊的同伴，相信部落血脈之間的羈絆，不被挑戰者利用。


  等挑戰者消耗完能量，我們就贏了。」


  精靈們信任摩黛絲緹，每個精靈都放慢呼吸的速度，用直接感知外界。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在烈陽的暴晒下，一些精靈有些堅持不住。


  摩黛絲緹也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挑戰者怎麼可能擁有如此龐大的能量來維持這個幻境。她既然擁有如此龐大的能量，又何必釋放幻境困住我們？

  直接攻擊，能更快的解決這次爭鬥。


  「放鷹！」


  失去耐心的摩黛絲緹決定主動一些。


  馴鷹者一抬胳膊，蒼鷹展翅衝天而起。摩黛絲緹的眼睛變成金色的鷹眼，她連接蒼鷹的視野，從空中俯瞰大地。


  接著就驚恐於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中。


  沙漠，沙漠……整個草原全都變成了沙漠。摩黛絲緹控制著蒼鷹盡量的高飛，盡量的遠眺，而視野之內依然沒有一點綠色。


  草地沒了，動物沒了，河流沒了。


  蒼鷹向遠處飛，所看的景色沒有任何的改變。這代表這個幻境的範圍，遠遠超出自己認知的範圍。


  這是幻境，還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面對看到的一切，摩黛絲緹有些分辨不清。


  這時摩黛絲緹看到了沙地中出現大片的枯骨，她控制蒼鷹飛了過去。然後就看到枯骨的中間站在一個精靈，隨著距離拉近，她看到精靈的樣子。


  那個精靈就是自己，自己被枯骨圍攏，不遠處的世界樹遺迹消失的無影無蹤……突然枯骨中的自己抬起頭，目光對視中，摩黛絲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遭到了重創。


  神識被迫從蒼鷹處收回，摩黛絲緹跪倒在地上。她捂著臉不禁的更咽，不敢看自己的周圍。她害怕同伴們真的都死了，只有一圈枯骨陪伴著自己。


  害怕看到先民草原變成毫無生機的荒漠，只剩下孤獨的自己。


  摩黛絲緹的精神在崩潰的邊緣。


  這時有人在她耳邊大聲呼喊：「族長，族長，摩黛絲緹……」


  摩黛絲緹感覺有人劇烈的晃動自己，腦中一絲清明把混沌驅散的乾乾淨淨。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馬背上，周圍的族人正手忙腳亂應付無數從天而降的冰凌，彷彿剛剛發生的都是一場短暫的夢境。


  而晴空還是坐在駱駝的背上，正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自己，好像她從來沒有動過似的。


  發生了什麼事？


  摩黛絲緹有了一點明悟，但還不能確定。


  「停止吧，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晴空揮手間，漫天的冰凌散成冰花。地面上的冰層融化，水快速的被沙地吸收，燥熱的風重新吹進來。


  精靈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聽從摩黛絲緹的命令，停止動作。


  晴空說道：「歡迎回來！」


  摩黛絲緹可沒有晴空那樣輕鬆，她厲聲的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晴空回答道：「我沒有對你做什麼，只是做為媒介，讓你看到世界樹想要告訴你的事實。」


  「那是你創造出來的幻術，不要想迷惑我！」


  「你覺得我有能力創造出那麼大，又那麼真實的幻術嗎？幻術和夢境類似，是大量碎片化情景的堆砌，在用精神催眠讓受術者陷入其中。


  幻術的真實性與施術人的精神力有直接關係。


  你自己應該能判斷，你所看到的來源於什麼地方。」


  摩黛絲緹看向附近的世界樹遺迹，心中想著自己陷入環境中時的感觸，尤其是從高空俯瞰大地時……


  那種孤獨、無助、悲涼、絕望，還有……一聲聲試圖得到回應的呼喚聲。


  這時摩黛絲緹發現，那些呼喚聲並不是自己心中所發，而是自己心中所接收到的聲音。


  那是世界樹的呼喚嗎？

  它想得到什麼樣的回應？

  摩黛絲緹看向晴空，眼中是無數疑問：「你……到底是誰？」


  晴空說道：「我是一位兇猛戰歌，帶著拯救世界樹和先民草原的幻想離開了故鄉。我在世界遊歷，走過無數的地方，只為有一天可以回到這裡，親手讓世界樹復甦。」


  摩黛絲緹面色大變，震驚的問：「你，你真的找到了讓世界樹復甦的辦法了？」


  「我說我找到了，你相信嗎？」


  「我！」


  摩黛絲緹不知如何回答。


  在世界樹被燒毀后的很長一段世界里，先民草原上倖存的諸族都在儘力尋找讓世界樹復甦的方法。但所有的嘗試都會對世界樹遺迹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傷，直到世界樹遺迹周圍開始出現沙化跡象。


  兇猛戰歌叫停了所有危害世界樹遺迹的舉動，並分出族人在所有世界樹遺迹附近建立部落，用極端的方法阻擋外界對世界樹的破壞。


  這些年沙化現象在加快，代表世界樹最後殘存力量的消失速度在加快。


  先民草原重新變回沙漠，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事實。


  但當摩黛絲緹親眼看到未來那場景的時候，那刺心般的疼痛感還是讓她難以接受。如果自己的守護只是為了等那一天的到來，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現在一個陌生的同族竟然說……她能讓世界樹復甦。


  應不應該相信？


  失敗的後果，會不會讓那場景到來的更快？


  摩黛絲緹在考慮了很長時間說道：「我不能做主，我可以帶你去世界樹主遺迹，有兇猛戰歌的祭司們做最終的決斷。」


  誰想晴空卻說道：「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對月詠部落族長的挑戰還沒有結束，你是承認失敗，還是繼續和我打？」


  摩黛絲緹沒想到晴空還惦記著自己族長之位，她問道：「族長之位對世界樹復甦很重要嗎？」


  晴空回答：「如果我就這個樣子前往主遺迹，你覺得祭祀們會相信我嗎？


  我需要用這裡的遺迹證明我的能力。為了不被打擾，我要有對這裡絕對控制權，整個過程不能有任何的干擾。


  服從我！

  還是我打到你服從！


  現在回答！」


  兇猛戰歌，拳頭是老大，族長靠武力上位，對部落有絕對的支配權。因此兇猛戰歌比普通草原精靈更加好勇鬥狠，個體實力自然也更強。


  面對晴空的挑戰，摩黛絲緹爆發出盎然的戰意。


  「我允許你單獨對我發起挑戰，我的族人不會幫助我，但你也不準使用幻術，用刀噹噹正正的和我對決。


  如果你贏了，你便是兇猛戰歌月詠部落的族長。」


  「好，就用兇猛戰歌的方式角斗。」


  晴空從駱駝的背上跳下來，手握雙刀，星屑辰湛的刀鋒上結出一層冰刃。


  摩黛絲緹讓同伴們後退，然後從馬背上跳下來，一把彎刀上附著一層熊熊燃燒的火焰。她看著晴空，金色的眼睛變成鷹眼共享天空中蒼鷹的視野。然後摩黛絲緹伸出左手指向晴空，拳刃的尖端晃動著火星。


  「來啊！」


  摩黛絲緹邀戰，晴空不和她客氣，腳下凍住鬆軟的沙土，在發力后把凍住的沙粒塊踩的四濺。身影向前猛竄，兩步就衝到摩黛絲緹的面前，手中冰輪帶出一道冰刃揮砍過去。


  兇猛戰歌的爆發力很強，因此摩黛絲緹面對晴空如此快的近身雖然有些驚訝，但能從容應對。她手中的刀鋒破開空氣，一道巨大的火刃如同飛鳥的單翼，帶著獵獵之聲迎著冰刃撞了上去。


  冰與火的碰撞引發一次劇烈的爆炸，氣流衝擊揚起沙塵把整片天空遮擋，也擋住了交戰兩個精靈的視線。


  鷹眼給摩黛絲緹提供了視界補充，她捕捉到沙塵中晴空的身影，伸手將沙塵凝聚成一隻碩大的獅爪對著晴空拍過去。


  開啟冰晶之眼的晴空同樣能看清摩黛絲緹的動作。她抬手用冰輪把獅爪撞散，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在一晃就出現在摩黛絲緹身側。


  不等晴空有攻擊動作，火從摩黛絲緹的腳下向上噴發。高溫頃刻熔化沙粒，岩漿形成一股大潮對晴空罩上去。


  同時彎刀拉著炎翼從中路削來，破開岩漿潮帶著熔岩顆粒向晴空掃去。


  挺難纏！

  晴空發現自己使用60級對付摩黛絲緹有些託大，畢竟她是兇猛戰歌月詠部落的族長，還是需要自己認真一點對付。


  面對撲來的岩漿潮和炎翼，晴空沒有閃避，而是把自己的等級推上80級。


  力量頓時暴漲上來。


  寒潮形成極致冰冷的霧氣前推，如同吹滅一隻燭光一般，把暴漲的炎翼掐滅。再向前，把高漲的岩漿冷卻成乾脆的琉璃牆。


  晴空上前一刀把琉璃牆劈的粉粹，露出牆后摩黛絲緹那有些驚訝的臉。


  傻了吧！

  當初牛角魔裔巨木的火都被我壓的死死的，你的實力也就和他半斤八兩。


  那時殺巨木還需要把等級調到100級，現在雖然60級太勉強，但80級是足夠了！

  實力暴漲的晴空，身形更加鬼魅。速度爆發加空間移動，讓摩黛絲緹即便使用鷹眼也完全捕捉不到她的位置。在奧盧學院的修鍊讓晴空能把自己的實力更高效的發揮，極寒的凍氣把摩黛絲緹的火壓得只能發出呲呲的聲音。


  面對連續壓迫性的強攻，摩黛絲緹的手凍的抓不住刀柄，被晴空一擊將手中的刀磕飛。


  摩黛絲緹的刀在空中飛出十多米插在沙地上。


  晴空的刀架在摩黛絲緹的脖子上，冰層消除，刀鋒上的光芒如同星辰般璀璨。


  「我贏了！」晴空收刀，雙刀入鞘。


  敗北的摩黛絲緹則很乾脆的單膝跪地：「兇猛戰歌月詠部落摩黛絲緹戰敗，兇猛戰歌晴空以後是月詠部落的族長。」


  其他月詠部落的精靈勇士一起單膝跪在晴空的周圍。


  「晴空族長！」